“岂有此理!”
“他怎么敢说的?”
大帐之内,在座的将领和领主们义愤填膺,纷纷开口斥责迪特·埃文斯。
“如此无礼的家伙!”
蒙特利特按剑而起,双目似要喷出火焰来。
他看向凯瑟琳。
“我们应该斩下这个狂悖家伙的头颅,让他的随从带回去给他们的草原勇士看看。”
凯瑟琳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他坐下。
“使者,你们未经我们国王允许就擅自进入奥尔多的土地,还勾结了我国的叛徒侵占了守望者要塞,杀死我们的将领和士兵,我们之间存在如此多的仇恨,所以请不要再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在那双湛蓝色眼眸的严厉注视下,兽人使者微微鞠了个躬。
“哦……那真是太令人遗憾了,尊贵的公主殿下。”
埃文斯的脸上的神情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有些轻佻和挑衅,而是换为一种朝圣般地庄重。
“我知道,在座的诸位自小生长于文明世界,并将我们视为不开化的野蛮生物,在心理上对兽人抱有极大的优越感——必须要说明的是,我并非是在讽刺诸位,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你们所想的一部分,是的,在此之前的时代里,兽人相对于南方的人类确实很落后,即使是我们的大酋长阿巴尔也知道这一点。但是——”
他的语气做了重重的转折。
“自阿巴尔大酋长建立新一代的王帐以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现在可以非常自豪地说,兽人已经绝非你们旧的认知中不开化的野蛮生物,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体系,有了自己的文明,从此以后将以一种平等的立场与人类诸国展开交流。”
“嘁!”
邓普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原来是兽人所谓的交流便是侵入别国的土地,屠杀别国的人民吗?”
这个讽刺不可谓不辛辣,但是邓普斯马上遭到了反击。
“别把自己说的多么无辜,先生。”
埃文斯昂首道:“在过去的漫长时间里——久远到甚至在奥尔多王国建立之前,驻守在守望者要塞里的人类军队不是一直在做同样的事情吗?”
“人类如沙尘暴一般席卷草原,挑动部落间的内斗,驱逐正在放牧的兽人,甚至放火整片整片地烧掉草原,让我们的牲畜只能大批饿死,而失去牲畜的兽人也只能饿死。也幸亏草原的环境不适合庄稼的耕种,才给兽人留下一片赖以栖息之地,否则我的族人早已化作历史的尘埃。”
“一派胡言!”
年轻一些的将领十分愤怒,比如蒙特利特。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奥尔多的战士,我们从未做过如此不义之举!”
“哦?”
埃文斯眯起眼睛,目光将帐篷内的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挨个环视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阿兰布鲁公爵身上。
“这位大人,想必以您的人生经历能够证实我没有说假话吧?”
阿兰布鲁公爵没想到这个兽人会问自己。
“咳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哪怕是人类世界,相邻国家间也多有龌龊,恩恩怨怨谁能分得清楚?”
公爵顾左右而言他。
埃文斯呵呵冷笑:“是王国的衰落才逼迫你们不得不停止了这种行为,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他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
“这是大酋长阿巴尔送给奥尔多王国的战书,本来应该是送至晶耀的宫廷,但既然在这里就遇到了凯瑟琳公主,我想就不需要要走那么远的路了。”
侍从走到埃文斯的身边,双手接过这卷羊皮纸并呈送到凯瑟琳面前的案桌上。
凯瑟琳将其展开仔细地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她抬头看向埃文斯,“请回复阿巴尔大酋长,奥尔多王国接受他的挑战。”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埃文斯向她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大帐。
又过了两天,兽人的军队终于在傍晚抵达了夕阳谷地附近,并在距离王国军队不远处扎下营地。
晚上,凯瑟琳骑马巡视了己方营地,并与众人对即将爆发的大战做了最后的讨论。
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在太阳尚未升起之时,整个营地便忙碌起来,所有人都早早地起来,骑士们在侍从的协助下将盔甲在身上佩戴整齐,并检查自己的兵器,而士兵们则开始烧火做饭,为自己的身体补充热量。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王国军队开始排兵列阵。
当太阳升起之际,王国军队已经部署完毕。
军队共分为四个部分,位于中间的是由大量步行骑士和士兵组成的步兵方阵,约有两万人左右。
位于左翼的是由黑石之原各领的骑士、他们的侍从以及普通骑兵所组成的骑兵队列,约有一万人左右。
位于右翼的是由王都骑士团所组成的骑兵队列,约有七千人左右。
另外还有三千名弓箭手在正前方呈三排列队,当然敌人冲上来时,他们将用手中的弓箭对敌军迎头痛击,不过在对方接近后,弓箭手们将尽快撤至后方。
呜——
在号角的催动下,王国的军队开始朝着正前方进发。没过多远,原先排列整的军阵便开始发生混乱,渐渐地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样子。
这时,在人们的视线所能远及之处,一排排身影背着太阳走了过来。
那是兽人的军队。
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中的许多人不久前还在拿着锄头锄地,现在却要拿着拿着刀枪去和兽人拼命?
军官们大力安抚,并保证兽人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一枪把他们捅个透心凉,对方该挂还是得挂。
随着凯瑟琳公主的命令,正在前进的王国军队戛然而止。
而兽人的军队也停在距离他们大概200米的地方。
凯瑟琳举起保罗送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兽人的军队。
大量的骑兵——这是凯瑟琳在看到他们后的第一印象。
兽人的骑兵有重骑兵和轻骑兵两种。
重骑兵与人类的骑士一般,全身覆甲,甚至是连他们的坐骑也佩戴着甲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