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神只最终都将直面无序？”
    “也就是说，所有神只最终都将沦为被无序支配的灭世邪神？！”
    林寻愕然脱口而出道。
    知识神仆点点头：“无序没有具体的源头，或者说无序的源头就来自于各个神只本身。”
    “用熵增定律则能很好的解释这一切，在孤立系统中，个体体系与外界没有能量交换，个体体系就会自发地向混乱度增大的方向变化，使得整个系统的熵值增大，成为无序混乱的存在，此即熵增原理。”
    “在不朽伪神成为永恒真神时，成为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亡的永生存在后，就可以看做是一个不受外物影响的孤立系统了。”
    “神只得到了‘永恒不灭’的生命，可代价就是无法逆转的熵增，无论其自身是否愿意，或迟或早都会沦为被无序支配的灭世邪神。”
    “所以才会有无数的邪神流亡星空，企图寻找其他足够强大神只，吞噬其他神只以达到能量交换，从而延缓无序侵蚀的脚步。”
    “不同个体对无序的耐受性都不尽相同，有的神只在永恒真神的境界，就会因为自身无序耐受性太差，沦为疯狂失智的邪神。”
    “而有的神只，例如真主这样的伟大存在，即使成为无数世界主神只中的佼佼者，也依旧能在无序的侵蚀下支撑到现在。”
    “如果把各个流亡星空的邪神看做是一个个小型的孤立系统，那茫茫虚空宇宙就是一个大的孤立系统。”
    “超脱是诸神幻象出来的境界存在，意图挣脱虚空宇宙这个孤立系统的束缚，与真正的外界产生能量交换，使得无序回归有序，可实际上没有一位神只能完成超脱。”
    “或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能真正永生超脱的事物，或许虚空宇宙的法则就注定不会让这种事物诞生，所以才会产生无序这样过滤掉一切神只的恐怖存在。”
    得知一切的林寻，只感到真相是如此残酷冰冷。
    不朽伪神即使肉体腐朽，也能通过灵魂附体的方式继续生存下去。但灵魂依旧会在一次次置换肉体，与时间长河的冲刷下腐朽灭亡。
    而晋升为永恒真神，就能达到灵魂也永恒长存的伟大程度，可虽然没有了灵魂腐朽的顾虑，却平白多出了无序这一种恐怖的大过滤器。
    无序耐受性较差的神只，会立即沦为疯狂的灭世邪神，而无序耐受性较强的神只，则能撑到主神只的境界。
    即便成为了强大的主神只，即便吞噬了本世界所有的神只，将无序延缓到最后地步，却还是只能流亡星空，去寻找更多的主神只来吞噬……
    林寻此时终于明白，全能真知之所以历经过如此多的世界，之所以拥有如此多的权柄，就是因为祂曾吞噬了一位又一位强大的神只。
    即使是无数次的吞噬，也无法让全知摆脱无序，在即将被无序完全侵蚀的最后关头，祂抵达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全知放逐了深渊，等待深渊携着群星归来，等待令祂能与无序共存的唯一契机降临此世界……
    林寻忽然又感到背脊之上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因为如今，他把这尊曾吞噬过无数神只的恐怖存在引导来了现实世界，虽然这并不是他主观意识上想要的结果，但这一切确实就是因为他。
    全能真知现在是什么状态，祂真的与无序共存了吗？
    如果神仆给出的情报无误，无序是宇宙法则下诞生的大过滤器，无人能逃脱无序的过滤，那全能真知此时真的办到了吗？
    倘若全知没有办到，祂是否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威胁，毕竟祂曾吞噬过无数神只……
    神仆似乎知道他心中的顾虑，继续诉说：“真主与你背后的存在一样，此时都已丧失了自我意识，成为了类似规则器械一样的存在。”
    “也只有这样，祂才能看似与无序共存，将无序侵蚀的进程速度减缓到最慢的程度。”
    “这期间祂需要不断的摄入强大神性，以增强对无序的耐受性，否则无序最终还是会将其完全吞噬……嗯，你背后的存在也需要这样做。”
    “如今，真主化为了‘知识幻象之书’，而我就是这本没有自我意识的书籍的暂管者。”
    “成为‘知识幻象之书’只能看似与无序共存，而无法真正达到与无序共存，所以真主需要与有‘混沌权能’的你合作，让你达到那前所未有的‘超脱’境界。”
    “只有这样，达成‘超脱’的你，才能让真主摆脱无序，让真主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林寻心中一震。
    这么说来，救世之书也是某一位无比强大神只所化的？
    这位神只比全能真知还要强大，此时却沦为一本没有自我意识的书籍，需要由‘图书管理员’这位代管者来日常维护，不断为书籍添加名为‘神性’的燃料，才能让书籍继续运作下去。
    书籍将一直运作下去，直到某位使徒在无数次的救世中，获得‘超脱’的力量？
    可现实中最强的使徒也只有‘永恒真神’的境界，连主神只的无上境界都还未达到，怎么敢去想‘超脱’的？
    知识神仆看着这位被真主眷顾的人儿皱眉沉思，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曾与你并肩作战过，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成为敌人，甚至还能以此为良好基础展开合作。”
    “寻求合作需要拿出诚意，这是所有世界都共通的道理，即使我们原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也一样。”
    “维系良好合作的纽带绝不是情谊，因为情谊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质，但利益却不会。”
    “我能拿出足够的诚意，也能带给你足够的利益，这才是我们能良好合作的基础！”
    知识神仆见林寻提起兴趣，对合作没有明显排斥，便继续诉说道：“你虽有着‘血肉权柄’与‘混沌权能’，也有着不朽神只、甚至是永恒真神的躯壳肉体，但你的灵魂力量太弱小了。”
    “你一直没办法获得足够的神性，来增强你特有的权柄、权能力量，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但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切源头所在都是因为你背后的那位存在。”
    “你杀死所有携带神性的生物，原本都能继承其原有的神性力量，但你的灵魂力量还是如此薄弱，只能说明你没有获得你应得的奖励。”
    “这也能说明，那位存在一直在你游历各个世界的旅程中，暗暗克扣下你本应该获得神性力量，祂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类似你这样的异世旅者。”
    “我推测，祂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祂已进入了某种恶性循环，无序已将其侵蚀到需要大量神性才能让书籍继续运作的程度，导致祂不得不这么做来维持自身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种恶性循环，会使得如你这样的异世旅者一批一批的越来越弱，而你们的实力越弱，祂能获得的神性燃料也就越少……所以祂已困死在这种恶性循环中！”
    林寻瞪大眼睛，结合神仆所说的话语，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难怪干掉怪物的神性爆率如此之低，就算爆出神性，也都是默认削弱一级的残次品，原来我背后站了个资本家啊！”
    为什么救世之书是如此强大的存在，而现实世界却只有主上与总议长两位‘永恒真神’的存在。
    不是因为救世之书没法培养出更强大的存在，而是因为救世之书已进入了恶性循环。
    救世之书需要太多太多的神性来维持自身继续运作，而留给使徒强化的神性就寥寥无几了。
    救世之书为什么要筛去那么多潜力不达标的使徒，是因为救世之书本身的运作，那一次次的异世之旅就需要消耗掉大量的神性。
    寻常使徒能产出的神性远远抹不平救世之书的消耗，所以救世之书才会将那些没有潜力的使徒通通都塞入死循环中，让他们全部被游戏机制而筛出去。
    使徒在一次次的救世之旅中试错，而救世之书又何尝不是如此？
    救世之书也在挑选一位位使徒的潜力的路上不断试错，直到培养出‘超脱’的使徒，或者自身陷入死循环，在恶性循环中灭亡。
    如今的现实是，救世之书只培养出了‘永恒真神’的存在，就已陷入了恶性循环。
    林寻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念头：救世之书会不会在很早之前已经培养出‘无上主神’，只是那些主神都未曾达到超脱，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时至今日，救世之书只能在恶性循环中，至多培养出‘永恒真神’境界的使徒……
    林寻还没来得及细想，神仆就顿了顿，随即平和的话语却石破天惊！
    “我给出第一个诚意就是神性！”
    “由于你的权能力量极为特殊、是无法观测的特殊权能，所以你背后的那位存在，永远也无法意识到你的潜力到底有多强！”
    “但真主与我明白，我们不会克扣你的神性力量，真主的世界也没有如此限制，我能利用真主世界的本土生物，来供给你快速晋升至‘不朽’的神性力量。”
    “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获得大批量的神性力量。”
    “但那个世界的已没有多余的不朽神只来继续供你提升神性力量，所以在不朽之后的神性力量就没有那么容易获取了。”
    “不过我能运用真主遗留的‘混沌权能’，利用无法观测的特性与你的权能力量配合，从而瞒过名为‘救世之书’的存在，让你在今后的旅途中，有选择的绕过神性克扣。”
    “甚至，我还能在你‘救世成功’后，在那虚假预演成为既定现实后，锁定那世界的具体坐标，将‘知识幻象之书’定义到那个未知的世界，把那世界的所有资源、所有神性力量都收入囊中。”
    “除了‘知识幻象之书’维持自身所需要的资源之外，一切都属于你！”
    “名为‘救世之书’的存在需要服务无数人，而我与真主只会与你合作，因为只有你我知道，他人皆是过客，唯独你才有到达‘超脱’的可能性！”
    林寻承认自己心动了，阴间游戏屡次在神性道具上卡脖子，让他一直没有办法晋升到更强的阶段。
    而知识神仆上来就给出王炸。
    你最缺什么，我就给什么！
    别人为一群人服务，而我只为你服务。并且除了维持基本生活的最低工资以外，我什么都不要！
    我的诉求只有一个，你今后发达了，顺带帮我一把就行。
    这样丰厚条件，哪个人能拒绝呢？
    知识神仆见林寻面露心动之色，便在这一团即将燎原的烈火上再填了一把柴。
    “我的第二个诚意就是……你想成为‘知识幻象之书’的真正管理者吗？”
    “那些异世旅者的质量虽然参差不齐，大部分旅者产出的神性都无法大于‘救世之书’的供给，但总有小部分潜力优秀的人能做到产出大于消耗。”
    “我们有着‘混沌权能’，可以一定程度上遮蔽‘救世之书’的视线。”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将那些潜力足够优秀的旅者都收入麾下，来为你一人服务，让他们所能产出的神性力量都汇集到你身上？”
    “我们只需给出比‘救世之书’稍高的待遇，就能让那些旅者为你拼尽所有。”
    神仆的话语让林寻整个人愣在原地。
    “靠！这游戏还能这么玩？挖救世之书的墙角，让其他使徒给我打工？！”
    林寻在短暂的惊喜过后，很快就意识到几个问题：“知识幻象之书能达到与救世之书同样的水平吗？”
    “而且救世之书本来就处于恶性循环了，再挖墙角不是会加速救世之书的灭亡吗？”
    “如果救世之书没了，现实世界会怎么样？”
    随即，知识神仆没有丝毫隐瞒的摇摇头：“目前的真主当然无法做到这一切，但如今真主不仅有着‘解析权柄’还有着部分‘混沌权柄’。”
    “祂能在解析‘救世之书’掌握的数个关键权柄的同时而不被其发现，从而不断完善自身，逐渐获得与‘救世之书’同样的功能作用。”
    “救世之书已无法从恶性循环中脱离，将来注定只有毁灭一途，无论你是否将其麾下的旅人收入囊中，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而且，我不是让你把‘知识幻象之书’打造成新的‘救世之书’，因为救世之书如今呈现的死循环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由始至终都不像‘救世之书’那样，把所有鸡蛋都分开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我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人，我与真主的所有期望也都只在你一人身上！”
    “我的一切行为，我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让你能看到那所有神只都不曾看到的风景，挣脱那所有神只都不曾挣脱的束缚。”
    “达到那无人能企及的境界——超脱！”
    无论救世之书的运作流程是怎样的，其在神性道具上卡脖子，导致现实世界中如今只有两位‘永恒真神’的使徒，导致林寻一直未晋升神只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一切神只都无法达到超脱，来完成真正的救世，那林寻确实在自己的‘混沌权能’上看到了一丝可能。
    这不知到有多少概率的可能性，就值得他为此付出所有，就值得他倾尽全力来放手一搏！
    林寻深吸一口气，直视知识神仆的双眼，在其欣慰的表情中，郑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