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崔广一脸不相信的用力的摇晃着脑袋,嘴里说道,“孩儿亲自去的叛军大营,又亲手把银子交给了叛军头目,对方答应好的,会退兵离开小宋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叛军头目谈的十分顺利,如论如何他也不愿意相信叛军那边会撕毁约定。
尤其是白天才商谈好,晚上就撕毁了双方的约定。
崔老爷见自己次子蠢笨的德行,黑着脸说道:“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祸事是因为你才引起的,现在立刻带着人去西门,把那些是土匪也好还是叛军也好,全都给我打退出去,要保证土堡的西门不能出事。”
“要真是外面的叛军进入土堡,是不是再去找对方一趟,毕竟他们答应了退兵。”崔广试探得问。
崔老爷黑着一张脸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小宋集不能出事。”
“孩儿这便去。”崔广从正房里退了出来。
待他一走,崔老爷回过头看向屋中的大夫人,问道:“东西找出来了吗?”
“都找好了。”崔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崔老爷点点头,把头扭回来再次看向屋门外。
次子虽说走了,可一直以来他最看重的长子还没有过来。
院子里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和人的呼喊声。
又过了一会儿,崔家长子终于姗姗而来。
人刚一出现,崔老爷马上走上前去,语气不好的质问道:“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
“这个时辰孩儿已经休息了,父亲突然派人来传,孩儿不愿意在父亲面前失仪,特意洗漱好后才过来。”崔家长子崔文为自己解释道。
崔老爷并没有真要怪罪他,所以直接说道:“叛军进堡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不是说土匪吗?”崔文神色多了几分慌张。
崔老爷说道:“不是土匪,是叛军,这次为父把你找过来,是有事情要交代于你,一定要牢牢记下。”
“父亲请讲。”
崔老爷说道:“咱们崔家的事情你基本都了解了,但为父跟你说一件事情,就是咱们崔家是曲阜孔家的人,这次小宋集未必守得住,你去投奔曲阜,给咱们崔家留下香火。”
“曲阜孔家?”崔文面露惊诧。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家中居然和孔家有关联,要知道曲阜孔家在天下读书人心中无比崇高。
崔老爷继续说道:“别想太多,为父并非孔家子弟,你祖父当年只是孔家的一个下人,后来离开曲阜来到小宋集住下。”
“原来是祖父那代人的交情,可过去这么多年,孩儿就算去了曲阜,孔家那边未必还会有人认识咱们小宋集崔家。”崔文担心地说。
毕竟孔家是一个大家族,旁系子弟就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崔家连个旁系都不是,他就算找上门去,孔家也未必会认下他。
“放心,为父早有安排。”崔老爷说道,“这些年为父重新和孔家搭上了关系,这一次你去曲阜,去找一个叫孔智仁的管家,念在多年的关系,他会安置好你的。”
听到这话的崔文这才知道原来自家早就和曲阜孔家有来往。
“王家呢?王家会不会也去曲阜?”崔文好奇的问道。
他们崔家能够和曲阜孔家有关系,那么同样是小宋集另外一个家族的王家,背后是不是也有什么背景。
“王家他去个屁。”崔老爷不屑的说道,“王家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土棍,哪里配和咱们崔家的出身相比。”
曲阜孔家出身的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王家这样的粗胚人家。
崔文听出来,王家不像他们崔家一样有背景,随即说道:“孩儿去曲阜,一路上肯定开销不少,到了曲阜恐怕也需要上下打点,孩儿这些年攒下的那点东西,怕是不够。”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离开了崔家,到了曲阜等于是寄人篱下,要是在没有趁手的银子,就算到了曲阜日子也不会好过。
“放心,为父已经让你娘准备好了,还有一封信,到了曲阜你把信交给孔管家就行。”崔老爷叮嘱道,旋即回身朝屋里喊道,“夫人把为夫让你准备的东西交给文儿。”
东屋里的崔夫人很快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崔老爷从对方手里接过包裹,转手递向自己的长子崔文,嘴里叮嘱道:“这里是给你准备的盘缠,拿着它立刻走,从王家土堡的东门离开。”
“二弟呢?他要不要跟孩儿一起离开小宋集,一同去曲阜?”接过包裹的崔文询问起崔广的事情。
之所以要多问一句,是担心崔广若和他一起离开,就要一起分走包裹里面的东西。
“他不走,就你自己离开。”崔老爷说道。
听到这话的崔文眼底一喜,嘴里面却说道:“还是把去曲阜的机会让给二弟吧,我作为兄长,我愿意留下来。”
“不用说了,你二弟已经被为父派去西门阻挡叛军了,为你的离开多争取一些时间,现在你收拾东西立刻就走。”崔老爷语气不容置疑的说。
“这,”崔文面露迟疑,最后化作一声长叹,道,“孩儿听父亲的,这便离开,若二弟回来,还请父亲对二弟说,让二弟去曲阜找孩儿。”
“行了,行了,快走吧!”崔老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抓紧离开。
崔文手里提着包裹,躬身朝崔老爷和崔夫人分别行了一礼,语带沉重的说道:“孩儿离开后,还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文儿要保重呀!”崔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崔文离去的背影。
崔老爷回过头,对自己夫人说道:“行了别喊了,他离开才是出路,留下才会把命搭上。”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躲在西屋的妾室三两步冲了出来,抱住了崔老爷的腿,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爷,您让大少爷走了,能不能也让广儿随他兄长一同离开,广儿也是您的儿子呀!”
崔老爷在堂屋里说的话,自然瞒不过躲在西屋偷听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