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粗鄙,但很管用。
陈庆福一番鼓舞的话说完,眼前这些农兵中间大部分人眼里已经多了几分杀气。
兵匪是什么德行,大部分人都经历过,尤其是山西这样的边地,一些百姓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说过兵匪过后留下的惨状。
也只有这样的大实话,才能说到农兵的心里。
吴桐看着眼前上百号农兵。
虽然看上去依然比不上战兵的队伍,可比之刚刚已经强太多了。
心知自己没有用错人,这种时候只有行伍之人才能更好的带领好这支上百人的农兵队伍。
“镇长,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陈庆福凑上来问道。
虽然被任命为副镇长,可他心中知道规矩,事事向吴桐这个镇长请示。
吴桐看着陈庆福说道:“来犯的官军已经快到了,把你们这几个村子的农兵找到这里,就是想在这里阻击来犯的官军。”
“官军都是骑兵,山坡这里虽然适合埋伏可也没有什么遮挡,怕是想要拦下骑兵会很难,而且一旦出现大量死伤,这些农兵肯定会自行溃逃,很难达到阻击官军骑兵的效果。”陈庆福为吴桐分析。
听到这些话的吴桐,这才明白自己把人都召集到这里走的是一步臭棋。
想到这里,他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倒是有一个办法,未必一定能拦截下官军的骑兵,但拖延一些时间应该没有多大问题。”陈庆福说道。
在这个地方设伏是一个好办法,提前试设伏的人实力不能比伏击的人差太多,以几个村子的农兵在这里设伏一支几百骑的骑兵,他不觉得有任何成功的希望。
“直接说你的办法。”吴桐催问道。
陈庆福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说道:“去附近的村子埋伏,刚刚属下看过了,咱们手里火铳有二十多支,虎蹲炮一门,借助村子的院墙和胡同,未必不能和骑兵周旋。”
“行,就按你说的办,咱们现在就出发。”吴桐想都没想便同意了陈庆福所说的办法。
距离山坡这里最近的村子,不到二里路。
农兵以前都是干活种地的百姓,二里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从家中到自家里头,很多时候走个几里路都很正常。
队伍往村子里赶过去。
陈庆福带着几个农兵小队长,时刻维持农兵队伍的整齐。
虽然二里路不算远,每个农兵都能轻轻松松走到,可想要保持队列,这对紧紧训练一个月左右的农兵来说还是十分困难。
可即便是在困难,队列也不能松散。
陈庆福知道,一旦队伍松散的不成型,难免会出现有人溃逃的情况,只有百十多人的农兵队伍,一旦出现溃逃,对士气打击极大,甚至有可能导致连锁反应,使更多的农兵不受约束的逃走。
队伍好不容易带到村子,陈庆福脑门上都是汗水。
经过这一路行来,也让吴桐对他更加信任,直接把农兵的指挥大权交给了他。
陈庆福把农兵中的火铳手和长枪手各分成一队,埋伏在了村口两侧的民房院子里,两名虎蹲炮和炮手更是藏在了房顶上。
“镇长喝点水。”陈庆福把自己的水囊递了过去,嘴里面说道,“这个村子是官军从克狐寨去往临县县城的必经之路,而且战马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同样需要休息,比人还要娇贵,只要来犯的骑兵从附近经过,肯定会到这个村子里休息。”谷
吴桐接过水囊,拔下上面的塞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水珠顺着嘴头往下流,他用手一抹,道:“现在我是既盼着他们来,又盼着他们不来。”
“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绕过咱们奔向百姓那里,死的人会更多。”陈庆福对方在害怕什么。
他也一样害怕。
但他知道,害怕没有任何用处,他太了解官军的得行了,官军的骑兵经过这个村子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过进村抢掠一番的机会。
“来了,来了。”一名手持单通望远镜的人从房顶上朝下面的人大喊。
听到这话的吴桐急忙站起身,踩着一旁的梯子爬上了房顶。
拿过来对方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放在自己眼前看过去。
远处的一个方向,尘烟飞起,一支骑兵正朝他们藏身的村子赶过来。
“藏好了,都藏好了,敌人马上就到了。”吴桐用力的冲院子里的人挥手。
陈庆福踩着桌子,趴在院墙上,露出一截脑袋看向村口方向。
骑兵速度很快,哪怕没有放开了跑,这会儿已经快到村口。
距他观察,敌人的骑兵足有二百多骑。
“告诉炮手,等敌人的骑兵进了村子再开炮。”陈庆福让身边的一个农兵去给藏身在房顶上的炮手送信。
农兵转身跑开。
陈庆福又对身边的使用火铳的农兵说道:“火绳都点起来,听到炮声后,你们便朝街上的骑兵开铳,打完不要停留,马上跑去下一个院子。”
全都交代完,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
官军的骑兵距离村口已经越来越近,明显已经放慢了马速。
陈庆福紧紧握着手中的火铳,上面的火绳已经用火折子点燃,冒出火星,幸亏是白天,才不显眼,若是在晚上,恐怕早已被村口外的官军发现。
官军的骑兵快要靠近村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只有几骑从大队骑兵中分离出来,骑马从村口进了村子。
轰!
房顶上的虎蹲炮突然响起。
无数铁砂铁珠飞射出去,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当场被打了个稀烂,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就连身下的战马也是一死一伤。
“该死,谁让他们开炮了。”陈庆福懊恼的用拳头捶在了院墙上。
他没想到官军骑兵进个村子都会如此警惕,派人先进村探路,而他也忘记了提醒藏身在房顶上的炮手,见到探路的人先不开炮。
然而,没等他懊恼太久,耳中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开铳声。
街上剩下的几个骑兵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人转身逃离了村子,另外一人连人带马被火铳打中死在了进村的大街上。
“快走,快走。”陈庆福顾不上去怪这些农兵,手里提着还未打放的火铳,翻出院墙,带头往村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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