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主任敲门进来,吴主任指指门,付主任会意的关门反锁。
“主任,刚刚我回了电话给陈主任,就按您交代说的,估计他那张脸成猪肝了。”付主任忍不住笑起来。
吴主任很解气:“干得好,这口恶气再不出,以后没机会了!”
“我刚刚联系了苏南晨,谈到接他的事情,苏南晨说,他会带一个专家过来,给蒋先生会诊。”付主任及时汇报。
吴主任笑眯眯地:“我就知道,只要他肯帮忙,这事就稳了,估计他会请来叶教授,或者美国的教授也不一定,没说哪个专家?”
“没说!要不我问问?”付主任办事,推一把,走一步。
吴四文摆摆手:“不要问,这样显得不信任人家,苏南晨请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什么级别的,我让蒋先生准备双份的会诊费就是。比他还厉害,那是什么人,扳手指都能数出来,全国就那么几个。另外,苏博士的接待工作一定要高规格,超高规格。”
“明白,苏家在医学界的地位谁不知道呀,你看,蒋先生这种人,请苏青云会诊,他都是安排苏南晨来,我觉得这人有点装清高呀,别人巴结还来不及,他爱理不理的。”付主任有点不满。
“这里面的关系你不懂,可不是装清高这么回事,你知道苏家几兄弟不?”吴主任神秘地问道。
“我知道,好像有个弟弟,经商的,国内医药界的知名企业家,手握好几家重量级医药公司呢。”付主任也知道一些。
“你只知道他有两兄弟,其实他有四兄弟,苏家这四兄弟,没有一个孬种,除了知道的两个,还有两个--?”吴主任招手。
付主任凑过去,吴主任在他耳边说:“知道就行,不要乱传,主管科教文卫的副省姓什么?”
“姓苏?”付主任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你是说?”付主任恍然大悟。
吴主任嘿嘿一笑:“心里明白就好,那是苏家老大,苏青云只是老二,老三你知道的,做医药的,还有个老四,我也不太清楚情况,这是亲兄弟四个,加上什么旁系,再旁系,整个家族枝繁叶茂,要放在古代,这是名门士族呀。单纯一个富豪在苏青云眼里,还真不算事,上次宁天雄请他会诊,还是凭老关系请到的。这些事,你别想得太天真,没有一定的底气,他那个位置,玩风骨,不怕得罪人?可人家不怕,有底气本性而为。”
“你这么一说,我真想起来了,我说这两人长得还真像呢?”付主任摸摸下巴。
“所以呀,小付,你跟我这么多年,有一些道理一定要明白。大树底下好乘凉!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往大树底下挤一挤,这次苏南晨过来,把规格搞好,借这个机会交个朋友,跟苏家拉上点关系,起码混个脸熟也行。”
“明白,里面这么深的水呀?主任,还是你厉害。”付主任感叹。
吴主任呵呵笑:“你在这个江湖里游,水深水浅都没摸清楚,游个鸟呀,一口水呛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有,小付呀,人一定要有敏感性,人一生的好机会就那么一两次,一旦出现,要牢牢的抓住。”
付主任如醍醐灌顶:“主任,金玉良言,金玉良言呀。”
蒋先生就是吴主任的人生机会,吴主任确实牢牢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快五十岁的时候,完成人生的跨越。
当时做完那台手术,付主任都没料到,吴主任这么杀伐果断,确认病人没有问题,已经脱离危险,第二天一早就把那两小子踢走了,估计到现在,那小子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救了病人一命,还被开掉了?还真以为是越权手术呢。
这事,就烂死在肚子里了,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自己和吴主任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金玉良言谈不上,肺腑之言而已,小付,你也做好准备,我上去后,骨科就交给你了。”吴主任十拿九稳。
付主任心里美滋滋的:“主任,放心,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对你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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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骨折了,早上起来上洗手间,稍微跑快一点,立刻右侧大腿剧烈疼痛,送下去拍了X片,显示骨折,病理性骨折。
看来,对这个原发瘤计划了很久的办法不能用了,只能手术来解决了,对骨折手术的同时,将肿瘤切除。
每次早上,她的妈妈都要回去做早餐,然后带过来给思思吃,她爸爸又是送外卖,又是送快递,每天中午来一次,一家人竭尽全力维持着这份爱,这份希望。
思思痛的咬着牙,杨平带着大家一起,小心翼翼地帮她打上长腿石膏,这样骨折获得一定的固定,疼痛才稍微好点。
“你们都去忙吧,我在这呆一会。”杨平拉张椅子在床旁坐下来。
早上很忙,大家交完班,处理完医嘱,都赶着要去手术,石膏已经打上了,大家去各自去忙了。
“我的病情不是很妙?”思思还在咂舌。
“没什么,纤维瘤破坏了骨质,导致了骨折,需要手术。”杨平尽量语气平静。
思思凝视着杨平,这孩子,眼神怪怪的,每次用这种眼神,杨平都不敢和她对视,因为自己一直在撒谎。
好一会,思思才说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纤维瘤,是一种恶性肿瘤,叫做骨肉瘤,这种骨折是病理性骨折。”
杨平心口突然一阵刺痛,锥心的刺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干涩难受---这个小女孩,她早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这还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呀。
“大人总是低估小孩,就像每次我问爸爸妈妈自己从哪里来的,他们总是敷衍我,不是说捡来的,就是妈妈腋窝里钻出来的。一个纤维瘤,用得着卖房子吗?我的姑姑也得过纤维瘤,她只是花了几千块,在医院住了几天而已。”思思语气平静如水。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杨平苦笑,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思思点头:“我有电脑,晚上我偷偷地查过,从诊断、治疗,到预后,我都查了无数遍。”
“你害怕吗?”杨平沉默一会才说,他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事有点突然,太残酷,一个九岁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思思笑道:“害怕,当然害怕!就像我害怕黑夜,但是没有用,黑夜还是会来临,改变不了的东西,只能坦然的接受。”
哲理原来藏在生活的本真里,思思随意说出的话,充满了人生的的哲理,这不是一个九岁的女孩应该使用的语言。
“你知道你爸爸妈妈把房子卖了?”据杨平了解,她父母瞒着她的,只是说为了看病方便,才租房子。
“肯定,这么大事情,怎么可能瞒住我,为了卖房子,爸爸和爷爷奶奶吵了一架,爸爸半夜躲在洗手间里哭,我知道,但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思思说着,眼睛有点湿润。
“因为他爱你,所以必须这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们有做父母的责任。”杨平现在已经不能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小孩,而是平等地、朋友式的沟通。
“我想过阻止他们去卖房子,想想还是放弃了,如果他们没有卖房子,他们会内疚一辈子,我不想他们这样痛苦,所以我什么也不说,装作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思思不时看门口。
杨平起身,抚摸她已经明显稀疏枯萎的头发:“以后,我们是好朋友,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聊聊,我一定帮你保密。”
“嗯!一定要帮我保密,除了你,我谁都没说。”
“嗯,一定!”
两个人击掌,思思看了她的电话手表说:“我妈妈很快就要来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每一朵花都是有花期的,有长有短--”杨平用这句话安慰她。
她抢过了话:“我明白,所以我想做最绚烂的那朵。”
“你已经是了!”杨平竖起拇指。
思思说:“知道我为什么只告诉你一个人吗?”
杨平摇头,思思说:“因为你是最棒的医生,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研究对象,即使失败了,成为你的错题本,也是一种幸运。”
“这就是你理解的绚烂?”杨平这才明白她的话的含义。
思思点头。
“妈妈已经在楼下等电梯了,现在不怎么痛了,你放心吧。”思思做出一个鬼脸,表示她很轻松,还行。
多聪明懂事的孩子,是因为劫难让她变得这么聪明懂事吗?
杨平到值班室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进入系统空间,骨病的手术培训还没有开放,运动医学的进阶还没有完成,自己连肩关节和膝关节的多韧带重建都完成了,运动医学怎么还没有完成呢。
杨平进入系统的任务列表,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自己几乎每一台手术,去附一的手术,奖励了两万分。
连附一的那台手术都进入了隐藏模式,那以后发布的单项任务难道越来越难?
没有系统空间的培训,自己凭借创伤骨科的强悍基础,加上大脑构图能力,这个手术也可以做得很漂亮,但是终究没有经过魔鬼般的训练来得更好。
杨平决定,在等一等,等自己完成运动医学进阶,可以进入骨病手术培训的时候,才开始做这个手术。
应该很快可以完成运动医学的进阶了,究竟差哪一个任务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