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屋内。
阎埠贵被李东来怼了个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东来,三大爷还从来没有求过人,今天得求你一件事。”
“就是张红玲的那个堂哥张顺德,你能不能到派出所里跟小片警说一声,让派出所的同志把他放出来。”
李东来闻言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阎埠贵,缓声说道:“三大爷,你是不是老湖涂了,张顺德是因为企图冲击婚宴现场,被派出所的同志带走的,你反倒替他求情?”
阎埠贵苦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他是张红玲的堂哥。”
说着,阎埠贵看看李东来,长叹的一口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我也不瞒你了,自从张顺德被派出所带走之后,她就在家里闹开了,我家里的桌子,椅子,板凳全都被她砸了,这会正抱着收音机,要是我不来求你,她就要把我家的收音机砸了。你也知道,那收音机可是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到的。”
李东来闻言心中直呼好家伙,这个张红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竟然一把捏住了阎埠贵的软肋。
阎埠贵见李东来神情古怪,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
“东来,今天我也不瞒你了,我家阎解成的情况你也清楚,跟于莉离了婚,又干出那么多湖涂事。”
“名声在咱们周边已经臭了,以后很难娶到媳妇儿,要是张红玲再跟解成闹离婚,解成这辈子说不定就得打光杆子了。”
“解成是我们阎家的长子,放在过去那就是嫡子,按照老规矩,他不结婚,阎解放和阎解旷都没办法结婚。”
“所以,这次你一定得帮帮大爷。”
....
听完阎埠贵的话,李东来心中直呼好家伙。
没想到阎埠贵这位老教员,思想竟然会如此的保守。
不过想来也是,阎埠贵毕竟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
他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解放前的思想,现在虽然进入了新社会,要想让他改变根深蒂固的旧观念,是几乎不可能的。
李东来面对阎埠贵的请求,呵呵笑笑。
“三大爷,你的顾虑有几分道理,但是你觉得这次你让了步,张红玲以后就会安安稳稳的跟阎解成过日子?”
“这....”阎埠贵迟疑了,他也算是历经世事,清楚像张红玲这种人,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可是....
阎埠贵苦笑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张红玲的性格虽然不好,但是等她生了孩子,肯定能够跟阎解成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阎埠贵跟三大妈之间就是这样子的。
阎埠贵年轻的时候,长得算不上帅气,再加上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木讷。
可是三大妈的父母看上了阎埠贵为人会算计,三大妈嫁过去之后,肯定不会缺吃缺喝。
于是便强令三大妈嫁给阎埠贵。
解放前男女的婚嫁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大妈虽然不愿意,还是不得不嫁给了阎埠贵。
到了阎家后,本就不满这桩婚事的三大妈,一点都看不上阎埠贵,经常跟阎埠贵吵架。
一直等到她怀了孕,生下了阎解成,三大妈才算是把自个当成阎家的人,从此之后一心一意的跟阎埠贵过日子。
李东来见阎埠贵执迷不悟,只能长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三大爷,你不觉得....张红玲如此草率的嫁给你家阎解成,这事情有古怪?”
阎埠贵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他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哪有女孩子在第一次登门的第三天,就答应嫁给男方的。
只是当时他正沉浸在兴奋中,没有细想,现在听到李东来提起,心中也犯了滴咕。
李东来继续问道:“张红玲的情况,你们都了解吗?家住哪里,风评如何,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据解成说,张红玲是保定人,无父无母,是她堂哥把她带到京城,帮她安排了工作.....”
说到这里,阎解成的脸色煞白起来。
他所了解的这些信息,都是张红玲告诉阎家人的,并没有任何左证。
有好几次,阎埠贵想让解放去纺织厂了解一下张红玲的情况,都被阎解成推搡了。
用阎解成的话说,张红玲那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有问题呢?
现在想来,背后未尝不是张红玲在阻拦。
见阎埠贵脸色有异,李东来知道他也觉察出了异常。
“老阎,你不觉得张红玲跟她堂哥的关系很怪吗?”
“按理说,张红玲出嫁,来送她的人应该是婶子嫂子之类的女性亲属。”
“为什么张红玲的嫂子没来?反而是张顺德出现了。”
...
“不但是没来,而且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张红玲的嫂子。”
阎埠贵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他现在发现张红玲的身上充满了疑团。
他决定先搞清楚张红玲的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东来,今天真是多谢谢你了!”
抛下一句话,阎埠贵急匆匆的离开了。
于莉在屋内哄孩子,听到脚步声远去,推开门走出来。
看看阎埠贵的背影,有些担忧的说道:“东来哥,那个张红玲不会真有问题吧?”
“我觉得十有八九。”
李东来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沉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天上都不会掉包子。”
天上不会掉包子....于莉的眼睛亮了。
最近街区里正在开展宣传活动,这句话完全可以作为惊醒标语。
这男人还真不简单,随便说句话,都这么有哲理。
....
阎埠贵离开李东来家后,先是回了一趟阎家,对张红玲说他已经去求过李东来了。
李东来虽然没有同意,态度却有些松动。
只要再多去几次,李东来肯定会看在自个的面子上,让派出所把张顺德放出来。
见张顺德能被放出来,张红玲这才放下心,从桌子上下来,把收音机扔给了阎埠贵。
“今天就这样了,我给你指定一个时间....”
张红玲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冷声道:“一个星期,要是一个星期后,我堂哥还不能放回来的话,我就把你们阎家砸了。”
阎解成呵呵笑,上前拉住张红玲的胳膊:“媳妇儿,你放心吧,我老爹是四合院里的三大爷,李东来肯定得给他面子,你堂哥的事情,就包在了我爹身上。”
“别拉我!”
阎解成的热脸贴在了张红玲的冷屁股上。
张红玲甩开阎解成的手,大步走出了屋子。
“这家里破破呼呼的,我看上去就生气,出去转一会,中午你们记得给我煮鸡蛋。”
“哐”
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屋内重新陷入昏暗中。
阎埠贵抱着收音机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这些年,他也没少见过不讲理的小媳妇儿,但是像张红玲如此嚣张的,还真真是少见。
她这是在纳鞋底子,摔打阎埠贵的脸啊。
阎解成意识到气氛有点凝重,笑着解释道:“爹,你别跟张红玲一般见识,她也是因为张顺德的事情火急攻心。”
“这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李东来,要是李东来不把派出所的同志喊来,张顺德也不能被抓走。”
“啪!”
他话音未落,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爹,你为啥打我?”
阎埠贵缓缓收回手,冷着脸说道:“要不是有李东来拦着,咱家的喜宴肯定被张顺德破坏了,以后咱们在亲戚朋友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你现在竟然在这里说便宜话。”
“我....”阎解成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三大妈上来劝解:“老阎,你也别生气了,孩子不懂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阎埠贵看着阎解成,恨不得手撕了他,但是阎解成毕竟是他的大儿子,要继承阎家家业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力让心情平静下来。
“阎解成,你现在马上去纺织厂打听张红玲的情况。”
这话把阎解成整懵逼了。
“爹,你啥意思?”
“啥意思!我觉得张红玲这姑娘有点不正经。”阎埠贵瞪眼。
阎解成如同受到雷击,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红玲那么好的姑娘,绝对不会跟人胡搞的。”
阎埠贵此时也没心情解释了,冷声道:“别说那么多,你现在就去纺织厂。”
“不去,我不能干对不起张红玲的事情!”
阎解成跺了跺脚,扭身跑回了屋子里。
看着关上的房门,阎埠贵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三大妈也看出了阎埠贵的不对劲,小声问道:“老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
阎埠贵把李东来的怀疑讲了一遍,三大妈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不会吧....张红玲不会是那种人....”
说着这些话,三大妈心中也没有底气。
她看看阎埠贵道:“那现在解成不去调查,咱们怎么办?”
“他就算是想去,我还不放心呢!”阎埠贵拿起架子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我得亲自到纺织厂调查一遍。”
说完,他推开门大步出了屋子。
屋内,三大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
另外一边。
张红玲出了阎家,才发现她并没有地方可以去。
现在张顺德被抓起来了,即使是回小院那边,也没有意思?
逛公园?那多累啊。
还不如去逛街呢!
昨天阎家收了不少礼金,那些钱本来应该给阎埠贵的,毕竟这些年亲戚朋友们的红白喜事,都是阎埠贵参加的,为此也出了不少钱。
但是。
在张红玲的威逼下,阎埠贵还是从里面抽出了二十块钱,交给了她,当做是小两口的起步资金。
怀揣而是二十块钱,张红玲自然要可劲的花钱。
她哼着小曲,背着手,快步往四合院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被一直盯着她的秦淮茹拦住了。
秦淮茹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就像是看着一头落入陷阱的猎物似的。
张红玲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面前的女人是四合院的邻居。
“红玲妹子,逛街去呢?”
“你...你好像是叫做秦淮茹吧,阎解成跟阎埠贵都说你不是好东西。”
“啊?”秦淮茹被这句话整得面红耳赤的。
在四合院里,她的名声并不好,但是从来没有人当面骂过她。
气抖冷啊!
秦淮茹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挤出一个笑脸:“是吗?那是他们不了解我。”
“了解你之后,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了?”张红玲瞪大眼。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秦淮茹双手背负身后,看上去颇有气势。
“了解我之后,他们就知道我不但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个坏人!”
张红玲:“......”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寡妇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张顺德曾经告诉过她,不要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
所以张红玲决定不再理会秦淮茹。
她悄悄挪动脚步,准备从秦淮茹面前绕过去。
可惜的是,秦淮茹一直盯着她,没走两步,就被秦淮茹拦下来了。
“红玲,你先别忙着走,咱们聊会天。”
“没什么好聊的,我们又不熟!”
“聊了之后,不就熟了吗?”
“.....”
张红玲沉默片刻,抬起头看看秦淮茹,突然笑了:“秦淮茹,你今天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堵我吧?”
“呵,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眼力。”
秦淮茹双手抱怀,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
“你跟张顺德是不是在乱搞?”
此言一出,张红玲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你,你乱说什么!”张红玲用颤抖的手指头指着秦淮茹的鼻子。
“我跟张顺德是堂兄妹,你要是敢诬陷我,我就去找街道办的同志处理你!”
她不清楚秦淮茹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但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承认。
张红玲的表现,在秦淮茹心中却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秦淮茹指了指不远处的街道办:“去啊,你现在就去啊!到时候街道办的同志把你过往的档桉记录调取出来,看谁会受到处理。”
张红玲听到这话,反倒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只是简单两句话,就想让她承认,也实在太小看张红玲了。
张红玲冷静下来,笑着说道:“秦淮茹,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有人在污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