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三方各自落座。
沈祥作为此地的主人,也是主持者,坐于主位,裴玄景和柳家来的主事者各居左右。
“柳二爷,这位就是裴兄。”
“裴兄,这位是柳承师柳二爷。”
沈祥对着两人互相介绍道。
两人各自点头示意,也并未表现的有多热情。
对此,沈祥也不以为然,介绍完毕之后,就闭口不言,将局面交给两人。
柳承师看着面色淡然的裴玄景,眼中浮现些许不愉,“裴玄景,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想给我柳家一个交代吗?”
裴玄景面色平静,“交代,要什么交代?今日的会面难道不是柳家提出的吗?我还以为是柳家想要给我一个交代。”
“哼,你无故伤人,还想抵赖不成?”柳承师呵斥道。
“呵呵。”裴玄景嗤笑一声,“无故伤人?难道不是因为柳瑞龙想要逞凶伤人,被我自卫反击吗?”
柳承师面色不爽,他眼神死死的盯着裴玄景,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裴玄景脸色不变,不过眼神也渐渐升起了杀气。
眼见两人几句话就弄得势同水火,一旁的沈翔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两位,既然今日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和解而来,何必又弄得如此刀锋相向呢”
裴玄景看了一眼沈翔,“这可不是我要挑事,这位柳二爷可是霸道的紧,黑的都要硬说成白的。”
柳承师话语之间不让半分,“柳某人还能比得上你,不过是几句言语冲突,就断人手筋,这般手段柳某可学不来。”
裴玄景冷笑一声,也不接话,只是以嘲弄的眼神看着对方。
被裴玄景这样看着,柳承师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不露分毫,气势上没有丝毫推让。
场面一度沉寂,整个厅堂内一片寂静,仿佛连跟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半晌后,柳承师忽然哈哈大笑,“裴少侠果然是年少有为,我家的那些混球比起裴少侠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般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不止让裴玄景一时间有些意外,就连十分熟悉柳承师作风的沈翔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还有些惊讶的时候,柳承师对着沈翔道:“今日麻烦三掌柜做个见证,我替侄儿给裴少侠赔个不是。另外我柳家封赏白银千两,百年山参一支作为赔礼,还望裴少侠不嫌弃。”
柳承师如此前倨后恭,裴玄景心生疑惑,不过却也并未表露太多,他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并未太过于热情。
柳承师也毫不在意,对着两人拱手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礼品明日自会奉上。天色已晚,柳某告辞!”
说罢,竟然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直接离开。
裴玄景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在心中迅速的盘算着。
对于这位柳承师柳二爷的性格和作风,他从沈翔的口中早有了解过。
那就是对方并不一個好相与的人,作为柳家家主的心腹,在柳家位高权重,并且作风强硬,从来都不是会服软的性子。
那么今天对方如此前倨后恭的表现,在结合裴玄景从几次人生模拟中获得的线索来看,对方恐怕已经做出了选择,决定派人出手,所以才不想和裴玄景在这里浪费口舌,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想到这里,裴玄景抬起头与沈翔的目光相撞,两人看着对方的表情,明白了双方都已经知晓了柳承师的打算。
...
柳承师走出沈氏商会的庄园,身后跟随这柳家的众人。
“二爷,如何?”一个白发老者低声问道。
他是柳家的一名管事,也是柳承师的心腹。
柳承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登上了马车,不过就在进入马车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身子,对着身后的管事道:“你去通知他们,天黑了,该动一动了。”
听到这句话,管事当即知晓了对方的意思,低声道:“老奴明白。”
柳承师点了点头,“我会让马车慢行,在城门口等你们。告诉他们,手脚麻利些。”
“是。”管事点了点头。
管事翻身上马,朝着与回城相反的方向而去,柳承师乘坐的马车,一行十几个人,慢慢悠悠的朝着安平城进发。
马车内,柳承师脸上浮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自己找死,也别怪我心狠。”
本来他此次前来,并非是一定要置裴玄景于死地。
毕竟一位二十岁的六品武者,不说安平府,在整个西北道都算是天才。所以哪怕对方出手伤了柳瑞龙,但是柳家能发展到今天,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只要裴玄景愿意臣服于柳家,他们也并不会介意一位天才的投靠。
可惜从一开始,裴玄景所表现出来那种极度不合作的态度,而且那种年少有为,少年得志的样子,让柳承师很不爽。
作为柳家权势几乎只在家主和族老之下的掌权者,柳承师在面对府尊的时候,府尊都会给他几分颜面,不会如此针锋相对。
所以裴玄景无疑是让他很是恼火,所以他才会有态度大概,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
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在他的心里,裴玄景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给一个死人一点面子,他觉得自己很是宽宏大量。
他刚才安排管事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派人去刺杀裴玄景。
不到二十岁的六品武者,天赋出众又如何,死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为了扼杀这个天才他刚才让管事派出了一位五品高手,两名六品高手,这样的阵容,绝对是万无一失。
不过突然之间,柳承师面色一凝,因为他发现正在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本应该跟随的马车周围的护卫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声响,寂静的夜晚他只能听到马匹喘气的声音,这让他不由得心一沉。
谁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