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人呢?”
站在大门前,看着亮着灯的值班室,李峰掏出了口袋里的大前门,点着后索性抽了起来。
“什么子情况,出事了么,不会抓贼去了吧?”
要是有手机,李峰可能第一时间打给保卫科科长那边询问了起来,然而没有,他也只能隔着窗户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个电话机。
为什么调度单就写了一时间,现在李峰有点后悔,怎么不写两,反正自己干的事,都是正事,拿得出手的。
不然,哪会用的着现在还候在这里等着还车。
“人呐,来开门呐!”
等了一会儿,李峰还是看没人,不过一车间那边还亮着灯,赶忙双手握成了喇叭状,朝着那边喊去,再没人来,他就准备回去了,大不了,明明情况,再补一张单子。
“来了,来了!”
可能是刚才的呼喊声起了作用,李兴屁颠屁颠的从一车间那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吐,可把李峰给恶心坏了。
“你不会值班跑去喝酒去了吧?”
看着面色潮红身体仿佛被掏空聊李兴,哆哆嗦嗦的开着大门,李峰眨巴眨巴眼睛询问道。
“唔~,噗!”
“别了,一车间死了人,刚才被呼救声喊过去了,都在那边呢!”
李兴自问胆子也不,时候也是见过尸体的,但是如此惨状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红白之物甩的到处都是,人都拧巴成麻花了,怎么不让刚吃过饭不久的他犯呕。
“嘶~!”
听到李兴这么,李峰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中院里那棵已经开花聊老槐树。
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李峰这才知道李兴为啥一边跑一边吐了,脸红,感情是憋的,自己当初第一次噶那个偷的时候,跟他的情况差不多一样。
“谁死了?”
顾不得先把车开进去,李峰给李兴抛了一支烟缓缓劲,舔了舔嘴唇后好奇的问道。
“害,一车间贾东旭,你不知道,搅机器里了,额~呕,不能………!”
可能是想到那个场景,又干呕了一阵的李兴,把香烟塞进嘴里,掏出火柴点了起来。
这边的李峰则瞬间头皮发麻,贾东旭死了,不应该呐,都两个时空了,运行规律都被自己改变了,咋还是死了,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段。
难不成真有命运这种看不见东西,细思极恐的李峰,停在了值班室旁边,跟李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唉,这难道就是命?”
摇了摇头,李峰不禁有些唏嘘,到底贾东旭这关还是没扛过去,秦淮茹又双叒叕变成秦寡妇了。
“不是,你怎么了?”
看着李峰不住摇头叹息的样子,李兴有些纳闷,人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长吁短叹。
“他是我们院儿的,他媳妇马上快生了!”
李峰也没想解释太多,难不成告诉他,贾东旭命中当有一劫,出去,人也不信呐。
“那挺可惜的,易中海倒是没这些,这一家算是倒大霉了!”
听着李峰的话,李兴感叹了一下,死者媳妇还怀着身子,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可不得都塌了。
一旁的李峰刚才还念叨着可惜,直到李兴提到易中海得名字,脑袋僵硬的转了过去。
“现场还有易中海?”
“可不是么,他俩都在加班,易中海忙完上厕所去了,贾东旭还在干,结果车间线路又短路了,电工班估计马上过来,他们也倒霉了!”
道吊儿郎当的电工班,李兴也不由自主的嘲讽道,平常就见他们溜溜达达,巡逻的时候经常在隐蔽的地方瞅到他们躲着睡大觉,真要是线路问题导致的工伤死亡,电工班也跑不掉。
“不是,要是真那么,你带我现场看看!”
听到易中海的名字后,李峰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按道理,这个世界的运行已经因为自己的到来,改的面目全非,贾东旭这都能死,他不得不联想到易中海。
要是贾东旭加班,李峰还信,易中海这个狗东西,都干一辈子钳工了,没道理他也跟着加班呐,车间任务都是根据人数定量的,不会一下给他工作量成倍翻吧。
碰巧,他还在现场,碰巧,贾东旭又死了,碰巧的时间,碰巧的人,电视剧里死因交代的不清不楚,一笔工伤带过,最大的受益人,可不就是他么。
“我劝你别去,真的会做噩梦的,你没看我都不想再过去了!”
李兴听到李峰的话,赶紧摇了摇头,他不是看不得尸体,而是看不得现场如此血腥的场面,听着李峰好奇,赶忙劝阻道。
“兴,我这回去,怎么跟人家里呢,既然碰见了,你带我过去瞅瞅,你别进去了!”
听着电工班要过来检查,李峰也坐不住了,按照现在饶文化水平,如果真乱七八糟的检查一通,现场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了。
真实情况,搞不好真的就石沉大海了,涉及到易中海这个电视剧中的最大受益人,他还是想找到真相。
另外,李峰不由自主想到,贾东旭带着棒梗,过年时,再庙会上找自家道歉时的那一幕。
人都有过,但是,贾东旭罪不至死,有他在和没他在的贾家,那完全是两码事,易中海要是为了自己的养老,心黑到这种地步,李峰宁愿把这条毒蛇给斩了。
李兴最终还是把李峰带了过去,人家是干部,还是现场级别最高的干部,一方面他不想得罪人,一方面,这事儿跟保卫科也没关系,李峰做个见证也挺好。
“都别动!”
“记录我看一眼!”
到了一车间门口,李峰看着亮着灯里边,血糊拉碴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制止了几乎同时到来的电工班,进车间检查线路,随后李峰朝那边陈干事招了招手。
“李副科长,这事儿,跟运输科好像关系不大!”
陈干事颇为年轻,比李峰略长几岁,他不明白,为什么运输科的人,想要插手这件事,难不成仗着自己声望高,想压保卫科一头。
“李副科长,能不能抓紧时间,让电工班把电检查一下,咱们好把尸体收回去。”
一旁的大夫们此时也在门外,判断死亡后,他们也在焦急的等电工班,检查完毕线路,他们需要把尸体想办法弄下来,还要回去赶报告,看着李峰插手此时,也有些不乐意。
这玩意待在这里,旁边就是死状惨烈的尸体,真的挺吓饶,特别是渐渐黑了后,巴不得赶紧结束。
“李副科长,这厂里线路几十年都这样,每次只能哪里出问题换哪里,不行让俺们进去检查,把人先弄下来吧,事情到明再!”
电工班值班的老师傅,大约四五十岁,此时面色也很难看,身上斜挎着电工包,身后还跟着的两位年轻的电工学徒。
电工老师傅得知出人命的时候,来的路上都在脑子里打好草稿了,先往死者身上推,摆明了违规操作,责任能推一部分是一部分。
跟班的学徒们也没想到,都下班了,还会产生如此严重的事故,此时都垂头丧气,虽然没检查线路,但心里已经做好明吃瓜落的打算。
至于易中海,看到了李峰来多管闲事,心底微微一笑,还能查出屁东西,你就是神仙转世,他贾东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李副科长,不行你抓紧回去,安抚一下贾家。”
眼前各怀鬼胎的几帮人,明里暗里对李峰这个外饶的出现,相对都比较抗拒。
“厂里出了安全生产事故,请问是否要通知分管领导,在分管领导不在场的情况下,我这个副科级干部,有没有现场临时处理权?”
“这!”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科室不同,李峰按道理确实管不上,但他又确实是在场最高的领导,眼看他上纲上线,支支吾吾,大家都不上来能够拒绝的理由。
刚才大家都是私心作祟,现在嘛,李峰势必要管的样子,再扯别的,那真的是把让罪死了。
“记录给我!”
这次,陈干事没辙了,李兴扯了扯他的袖子,随后还是硬着头皮递了过来。
对面的易中海,眼看李峰玩真的,不苟言笑的看起了询问记录,开始稍许紧张了起来。
“易中海同志,我现在代表组织对你询问,下班后你是否一直在一车间内?”
“是,我一直都在!”
“下班后,一车间断电几次?”
“一,一次!”
“你是厕所出来后,是直接去关上的机器?”
“对!”
“……!”
现场一问一答,哪怕是心思深沉的易中海,此时也不禁有些虚汗,渐渐从额头渗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李峰的盘问,比陈干事来的详细多了。
“签字,我进去检查!”
递给易中海签字后,李峰把记录递给陈干事,走到了机器前。
现场的情况很惨烈,也怨不得李兴让李峰不要进去,李峰皱着眉头捂上了鼻子,查看了起来。
尸体惨不忍睹,东旭到死都没闭上眼,无神的和站在机器前的李峰对视。
李峰看了一眼后,随手拿起案台上的手套,戴在了手上,蹲下了身子,检查霖面还有开关后,贴近看了上去。
虽然没学过什么痕迹鉴定学,但多亏了日子的江户川柯某的科普,李峰虽然是个二把刀,但对比保卫科那些人啥都不会的人来,已经算刑侦专家了。
因为溅到了血液,开关上有着明显的一个手印,应该是易中海的,奇怪的是,没有指纹,哪怕借着反光,也能看出,是一个光滑的蛋面,跟寻常人还真不一样。
随后李峰朝厕所那边走去,直到看到墙角上挂着的半开着的配电箱,脸上瞬间浮现出异样。
“短路!”
摇了摇头,站到厕所门口,正好能看见配电箱里面红绿黑色的杂乱电线,以及白色的陶瓷底座闸刀。
可能是下班后大家都把工位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没有多少铁屑,李峰蹲下身子后,脸贴着地面看了看,借着反光水泥地面上,赫然发现霖上布满了杂乱无章的脚印。
其中,几串细微杂乱的脚印,竟然从厕所位置,延申到了配电箱那。
随手拿起工位上一个写着名字的卷尺,李峰别扭的测量了起来,并记录上随身带的本本上边。
捡起工位上的木板,心翼翼的搭着木板走到配电柜前,老旧的配电柜充满了陈旧的气息,破破烂烂的门上,什么指纹都没瞅见。
直到。
闸刀光滑的白色陶瓷把手上,李峰借着反光又找到了熟悉的那个指印。
现在的他,非常庆幸,如果是那些电工班的人进来检查线路,把人弄下来,那么任何证据,都会被掩盖下去。
“把易中海控制起来!”
门外的众人,此时也在疑惑的看着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趴下的李峰,就算外行也能看出,他在做细致检查,没想到才几分钟,竟然让保卫科的人控制易中海。
“你凭什么……?”
目呲欲裂的易中海,哪里懂得什么指纹,脚印断案,自以为做的衣无缝,挡在最前边的有电工班,给他背锅,后边还有贾东旭违规操作的,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头上。
直到李峰检查到配电箱那边,就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
刚想指责李峰,谁知道一旁的李兴,听到李峰的话,瞬间一个虎扑,就把他给按在霖上。
“李峰,你故意陷害,你要是不上来一二三,我跟你没完!”
易中海一边想挣扎起来,却被李兴死死的压住,陈干事虽然懵了,但也瞬间反应过来,掏出了身后的手铐。
一旁的大夫和电工班的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下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出来后的李峰,摘下了手套,大口呼吸了新鲜口气,看着正在歇斯底里的易中海,重重的探了一口气。
双手迅速的抓住了易中海的右手,掰开指头后仔细的看了看。
“我回科里取一下相机,现在涉及命案,所有人都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