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打的挺热闹啊!”在几里地外的一个山丘上,有一个东北军的军官正拿着望远镜向前方看。
然后他他转头问身旁的士兵道:“你确定咱这枪能打到那里去!”
“团长,肯定能,只要咱们这头一开枪——”那个士兵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臂往前方做了一个扎猛子的动作,“rou——就飞过去了!”
“你这么个打法,子弹打远了没事儿,就是没打着日本鬼子也行,你可别打咱自己人头顶上去,要那样的话,老子毙了你!”那个军官大声说道。
“不会,咱们人黑乎乎一线,对面儿的肯定是鬼子和二鬼子啊!”那个士兵大声说道。
“那就打吧,嘿嘿,参谋长,还有赵铁鹰,你们可别说我鲁某人没帮忙!”那个军官笑道。
这个军官姓鲁,是113师 584团的团长。
这回113师是整个师 3个团退回来的,赵铁鹰的五八六团走在了最前面,那也就是和日军最先接敌了。
李想派传令兵过来传讯,说让他们团上前增援,可是这位鲁团长并不想帮赵铁鹰这个忙。
可是他必须又得给参谋长李想一个交代,恰巧就有他手下的人说咱们在这儿就能帮忙啊!
怎么帮忙?
他们却是把马克沁重机枪架在了这座小山的山顶上。
他们要用马克沁重机枪枪就像刚才那个士兵所比划的那样,利用子弹打出的弧线,让子弹越过前方自己人的头顶,扎到日军的头上去!
现在既然团长下令了,那个操纵重机枪的老兵便双手拇指摁下了握把上的压铁,于是那重机枪就“洞洞洞”“洞洞洞”的响了起来。
随着那射击声,马克泌重机枪那 11.43mm口径的子弹便以肉眼不可见的轨迹开始了其实很长时间却很短的旅程。
假如,假如那子弹上要是能骑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就可以看到,在这个旅程中那子弹头越过了白皑皑的雪野,掠过了矮小的土丘,在穿着土布衣服的东北军官兵的头上呼啸而过,最后他就像飞鸟一样扫过一片冬日里的树梢就扎了下去。
于是此时就在树林中抵抗日军的钱串儿娄月他们惊讶的发现,本是已经冲过开阔地就要攻入树林的日军伪军,突然就有身上爆出灿烂的血花的!
一点儿都没有夸张,确实是灿烂的血花!
有的胸口仿佛突然开了一个大洞那血“嘭”的一下就溅了出来,有的正端着枪向他们瞄准射击,可是突然那扣动扳机的右边的胳膊就断了,更有那脑袋直接“砰”的一声就爆裂开来,如同从高处扔下砸烂的西瓜!
蒙了,真蒙了!
钱串儿也好,娄月也罢,包括所有剩下的士兵,全都看愣了!
都知道天上不能掉馅饼,可是天上掉子弹,这个真的是他们头一回看到!
钱串儿、娄月他们足足愣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快往后撤!”两个人几乎同时喊道。
说实话,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却清楚,谁知道那从后方飞过来的从天而降的子弹,会不会打到树林里面,那样他们的脑袋也会砰的一下,如同一个被打碎了的大西瓜!
“吴兆安,你他娘的咋不往回跑!”又往后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次藏到树后的娄月就喊。
娄月这么一喊,钱串儿才注意到,在前面有一个士兵竟然没有退回来。
话这么说,那可不是说这个士兵已经阵亡了,或者负伤失去行动能力了。
那个士兵却是躲在树后,探着脑袋还往前瞅呢。
“排长,我不回去。我在这看着,太他娘的过瘾了!”那个叫吴兆安的士兵大声的喊道。
钱串儿惊讶的看着那个吴兆安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虎柱子。
不能说虎人哪里都有,可是在东北人这里,真的是虎人哪里都有啊!
不过细想想,就刚才日本鬼子中枪倒下的场面,确实是血腥,可是也正因为血腥才过瘾哪!
到了这时,就在这成片的杂乱的枪声中,钱串儿才注意到了有重机枪的射击声。
他困惑的看向了娄月,娄月也看向了他,目光中有同样的困惑。
又过了片刻,这两个老兵才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只是听说过用重机枪打子弹扎下来的,这真是他们头一回看到!
一颗子弹能够直接把人的胳膊“卸”下去,能够做到真正意义的一枪爆头,能够直接在胸口掏个大洞,甚至打在人的脊柱上,会直接把人拦腰截断,这也只有马克沁重机枪能够做到了。
“洞洞洞”“洞洞洞”
远处的重机枪依旧在震撼的响着,子弹依旧在天空呼啸而下。
可是在前面那片开阔地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敢于冲上这片开阔地的日伪军,要么被打得血肉横飞,骨骼断裂,要么吓得撒腿就往回跑。
别说什么日军悍不畏死,当死亡的方式超过了他们认知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也就崩溃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钱串儿动了起来,他往那树林的左边跑去。
钱串儿可明白,虽然那从天而降的子弹让他们这些人暂时逃过了一劫,可是只要他们不跑回去,日本人早晚会攻过来的。
而当钱串儿跑到左边树林的边上的时候,就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几里许的那挺重机枪,恰恰就转换了射击方向,这回子弹却是恰恰就落在了日军的机枪阵地上。
子弹从远方飞来,就像天空中落下的雨点,终究是会分散开来的,它覆盖的区域很大,可覆盖的密度并不够。
可是架不住都有一厘米粗的子弹打在人身上,着实可怖,只要看到身旁有一个人被从天而降的子弹打的肢体断开血肉横飞,旁边的人谁不害怕?
一时之间,日军机枪阵地竟然也被压制住了。
“别看热闹了,快往回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钱串儿高叫道。
钱串儿这么一叫,树林里这些东北军士兵才如梦方醒。
是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呼啦啦,钱串儿,娄月带着剩下的十多个士兵便从树林里跑了出去。
这回同样是赌命,赌的是在他们在那开阔地上奔跑的时候,日军是否会注意到他们给他们来上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