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阴影轨迹
暗夜要塞顶层,暗夜之泉大厅中,从各处魔力管道汇聚而来的纯粹奥术被聚集于这里,它们像是流淌的紫色海水,环绕着整个大厅在奔涌。
二十名夜之子高阶奥术师分散在大厅各处,借助整个暗夜要塞的魔法体系,引导着魔力流运转,被送到城市各处的魔法节点中。
这些魔力来自于暗夜井深处,是整个苏拉玛万年不竭的魔法源头,但此时大厅中的潮汐,并不仅仅是魔力的汇聚那么简单。
这些精华魔力只是暗夜井中的泰坦神器被启动时唤引的波澜,只是微不足道的附属品。
在紫色潮汐最中心,涌动的是变幻的像极了流沙吹落的光。
这是代表时间的力量。
如果此时有一头青铜龙在这里,它一定会惊呼时间之力在暗夜要塞的顶层形成了涡流,这是有施法者,正在借助时光涡流窥探未来!
在眼前流沙旋转的光幕中,也确实有个飘忽的人影悬浮在时间涡流里。
她好像是离开了这条时间线,进入了另一个维度,毫无实体存在的感觉,其身影像极了一个苍白的幽灵。
她维持着眺望的姿态,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代表时间的力量流转穿行于她的体内,让她可以像青铜龙一样,以自己为节点,在时间线上任意遨游。
这是大魔导师艾利桑德,苏拉玛的统治者,夜之子的首领,泰坦神器的发现者,暗夜井的建立者。
一个强大的施法者,除了对奥术魔法钻研极深外,这位大魔导师还是目前艾泽拉斯世界里,最擅长时间魔法的奥术师。
这是非常冷门的魔法技巧。
即便是在上古精灵帝国时期,也少有奥术师会涉及此道。
而时间魔法钻研到极致,尤其是偶尔能看到未来的片段,就让艾利桑德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个称号,有人叫她‘先知’。
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最少她从未正面承认过这一点。
“唉”
一声叹息于暗夜之泉大厅里响起,随着时间涡流里大魔导师的身影逐渐凝实回归,整个环绕暗夜要塞上层的庞大魔力潮汐也飞快的减弱。
这些庞大到可以轻易摧毁城市的魔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娴熟的掌控。
在引导消弭的短短几秒之后,整个大厅的魔力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准。
艾利桑德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来,她伸手推了推自己头上戴着的华丽又繁琐的金色魔导师头冠,对周围那些对她俯身行礼的奥术师们摆了摆手。
用最纯正,最上流的,带着辛艾萨莉口音的萨拉斯语吩咐到:
“请大占星师到大厅来。”
“大魔导师阁下。”
一名高阶奥术师低声说:
“在你漫游时间的这三天里,城市中出了些事情,一些不在您规划之中的意外发生了,现在整个城市人心惶惶。”
“嗯?”
刚从时间线的漫游中归来,显得有些疲惫的大魔导师疑惑的哼了一声,立刻就有亲卫递上城市灾难的记录。
艾利桑德女士看了一眼记录,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枯法者攻击城市,月郡家族失去了重要的成员,我的首席奥术师惨遭劫掠,连我们的天才剑士奥鲁瑞尔都没能抓住那个异族海盗...
短短一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奥鲁瑞尔现在在哪?”
“她离开了城市,大魔导师。”
身后的奥术师带着一种无奈的语气回答说:
“在昨天凌晨时分,奥鲁瑞尔队长就独自离开了自己的住所。
有城市卫兵汇报说,看到她骑着自己的魔刃豹离开了城市。她还留下了书信,说要为自己和故乡洗刷耻辱,要去外界寻找更强大的力量。
另外,奥鲁瑞尔队长还带走了一件重要的艺术品。是上古之战中艾萨拉女皇的皇家侍卫长瓦罗森将军,用于刺杀黑鸦堡领主的佩剑。”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把武器罢了。”
大魔导师沉默了几秒,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
“去邀请大占星师吧。”
“嗯?难道要放任我们的天才离开城市吗?难道不理会现在城市中的混乱吗?大魔导师。”
身后的奥术师愣了一下,急忙问到:
“我并非质疑您的智慧,艾利桑德女士,只是...”
“我说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魔导师的语气突然变的暴躁了一些。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以一个精灵贵族应有的仪态,将自己失控的情绪立刻调整,又回到了之前稳重的姿态里。
她说:
“我们,苏拉玛城,整个夏多雷的族群,将经受一场来自命运的考验。奥鲁瑞尔的出走也好,城市被袭击也好,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征兆。
在和平了一万年之后,我们必须如一万年前一样,做出关乎未来的选择。
在这样的选择面前,一个人的去留无足轻重。
将我的命令下达给城防军,奥术师和魔剑士们,苏拉玛从今天起,进入战时戒严状态!把魔像唤醒,沿城市巡逻。”
“遵命,大魔导师!”
一群奥术师们立刻行动起来,前去传达命令,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则走出暗夜之泉大厅,从这位于大海中的要塞顶层,向海岸上的苏拉玛城眺望。
在过去一万年中,她无数次从这里看向自己的城市。
但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样,心如乱麻。
作为一名传奇施法者,她以自己的理智为荣,但现在,艾利桑德女士实在没办法让自己恢复到以往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里。
她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窥视和掌控。
她不明白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但毫无疑问,在她并未觉察到时,有些力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世界的规矩。
未来不再确定,命运变得不定。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砸在苏拉玛城里,把她和她守护了一万年的故乡,都尽数抹平。
“伊利丹·怒风在一万年前,怒斥我们都是一群瞎子,看不到真正的危险。我当时认为他只是个疯子,但现在我才理解了怒风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态。
他那时候一定很恐惧,恐惧未来。
他那时候一定很愤怒,愤怒于自己的弱小。
我认为自己是个智者。
但过了一万年,我才理解了这种情绪。
愚蠢的不是他,愚蠢的是我们。”
艾利桑德手扶在精致到近乎于艺术品的浮雕栏杆上,穿着华丽而繁琐,充满了上层精灵浮夸风格的大魔导师低声说:
“我已无法再用阿曼苏尔之眼看到未来了,艾塔乌斯,我睿智的朋友。两个多月前的奇特冲击,让时间线出现了可怕的波动。
我曾以为是泰坦神器出现了问题。
但现在,我可以确定,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你这两个月连续不停的观星,有结论了吗?”
“我的眼睛都快被星光闪瞎了。”
在大魔导师身后,一位留着马尾辫的老精灵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他拄着一根星光四溢的手杖,一边揉着发疼的眼睛,一边走到艾利桑德身边。
他也看着海岸线上的苏拉玛城,在沉默了几秒后,说:
“群星罗列,如往昔一般,星环运转的规律和一万年中的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我的学徒们告诉我,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星象带来的启示。
他们太蠢笨了。
星象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看玩笑,所以我启动了艾萨拉女皇当年使用过的观星台,然后,我看到了...
很奇怪的东西。”
很喜欢用星象解释万物规律的大占星师酝酿了几秒,像揭示秘密一样说:
“代表五色巨龙军团的星象缺失了一角,应该是讨厌的青铜龙们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者叫‘抛弃’更合适一点。
用它们的理论解释,我们这条时间线被废止了。
你以后不必担心青铜龙会来向我们索要阿曼苏尔之眼,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这是什么好消息?”
大魔导师哼了一声,不满的说:
“难怪时间线已看不到未来,不管再怎么使用阿曼苏尔之眼的威能,我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混沌。
我们将面临一个无序的未来,这太糟糕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
大占星师语气很淡定,他拄着自己的手杖幽幽的说:
“九千年前,我提议你打开苏拉玛的结界,带着我们的人民回归海加尔山。你说你在时间线里看到了萨特之战的惨烈,预言了一场可怕的战争。
你是对的,因而我们没有离开。
七千年前,我又一次建议你打开结界,那时候城市中的魔瘾已经有了征兆。你说你窥视未来,看到了奎尔多雷、卡多雷和辛德拉的分裂。
我们信任你,便继续留在这里。
五千年前,我第三次建议你放弃苏拉玛,魔瘾已经开始显现,我们必须求助于德鲁伊们才有可能在它彻底爆发前清除这个威胁。
你说你看到了德鲁伊们在范达尔·鹿盔的带领下,愚蠢行事,在整个世界盲目扩张,惊动了史前黑暗。
这件事很严重,所以我们又一次放弃了机会。
一千年前,我第四次要求你带着人民离开苏拉玛,魔瘾在城市中已经生根发芽,仅靠暗夜井的魔力甚至无法供应人民的需求,不稳定的时代已经开启。
那时候,你向我们展示了你看到的时间片段,卡多雷和巨龙们在卡利姆多大陆对抗可怕的其拉虫人,他们差一点就失败了。
我们的人民若是在那时候进入海加尔山,很可能会被当做牺牲品。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服了所有人。
然后...
我们在这结界中待到了现在,在很多次危机里保全了自己,却也让魔瘾成为了整个夏多雷的滥觞。
你还要继续以‘危险’的名义,阻止人民回归世界吗?艾利桑德。”
大占星师拄着手杖,轻声说:
“你曾为艾萨拉女皇服务,你也曾坚定的反抗她。一万年的封闭和统治,却让你越来越像你曾效忠又背叛的那个人。
你在恐惧人民走出这紫色的光幕后,不再以你的意志行动。
你也染上了和人民一样的可怕瘾头。
但不是魔力,而是权力。
你也已病入膏肓。
你知道,那个海盗袭击城市的时候,我其实可以出面的,但我放任他大闹一番后离开,我觉得是时候了,艾利桑德,我的朋友。
你数次以未来的‘危险’做理由,劝服我们躲在家中,但现在,你已失去预知危险的能力,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未来不定的世界。
你这样睿智的法师,什么都懂。
你只是没办法放弃手里的东西,让我给你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大占星师笑了一声,表情变得严肃,他说:
“那个名为戴琳·普罗德摩尔的人类海盗羞辱了夏多雷,羞辱了苏拉玛,羞辱了夜之子,这是狂妄又可怕的罪孽!
借此打开城市吧!
向世界宣告夏多雷的回归。
向整个世界发出悬赏,要那个海盗和他所有仆从的脑袋!借着这次羞辱与复仇,将我们的存在告知给这片大海,这片天空。
封闭的时代,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