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没理阿琐,秦沐风呵斥阿琐几句。阿琐无惧秦沐风斥责,也不回答程浩风所问,一个劲儿地逼问胡仙仙。
“你们的事儿我从别人嘴里多少也知道些,你可真傻,绕来绕去都绕不开程浩风。”阿琐笑得放肆,字字句句都在挤兑胡仙仙。
卓无傲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直指着阿琐说:“我七师叔早就把三师叔的心看得透透的,傻什么傻?你才傻!再不交待清楚,就受死吧?”
阿琐冷笑两声,目光仍是紧盯胡仙仙:“你看得透他?指不定哪天他就踢开你!”
胡仙仙真不明白这阿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她,含怒说:“妖妇,你少挑拨我们同门之谊,快些交待程师兄所问之事!”
“同门之谊?”阿琐就跟听了个很可笑的趣事儿般大笑起来,“胡仙仙,你非但看不透他,你连自己也没看透啊?你就那么不敢承认么……”
胡仙仙真想把阿琐打成肉泥,这么扭着别人私事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与程浩风之间的事,在外人面前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婚礼只差拜堂,夫妻之事也只是隔最后一道屏障,他们的事与阿琐无关啊。
阿琐如此反复扭着私事问,不交待联络人之事,是因她真对程浩风有意?胡仙仙已经绕进了死胡同而不自知。
程浩风冷眼旁观这些事,直觉敏锐地捕捉到阿琐知道他们过往这一讯息。而阿琐对他们感情之事那般逼问胡仙仙,定是以为那些事是胡仙仙心中弱点。
是谁告诉阿琐这些?而那人又具体说了什么,会使阿琐做出判断,用感情之事就能使胡仙仙心绪烦乱?
程浩风沉思着,脑海中闪现出好几个可能人选。
胡仙仙已经让阿琐问得心里别扭起来,她极力想捋清这些情感纠葛,看似平静实则气恼地说着:“我看不透他又如何?同门手足,他定然不会害我。懂吗?我们只是同门手足,他跟其他女人怎么样,与我无关。”
“无关?真的无关?口是心非。”阿琐的目光狡诈阴狠,胡仙仙明知她是故意挑拨,心里仍难做到平静无波。
程浩风眉头舒展,挥手让胡仙仙让一让,他俯身直视阿琐:“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动了真心,又如此喜欢挑拨离间,不如就把你的心给我,再把这舌头拔了送我,如何?”
阿琐闻言浑身轻抖起来,泪眼汪汪地低声骂道:“程浩风你不是人……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既非神佛仙灵,亦非妖魔鬼怪,你以为你在骂我?对我而言,只是事实。”程浩风笑容魅惑,有一分悲凉、三分邪气、六分淡然。
阿琐一时竟忘了怎么接话,讷讷呆望着程浩风。半晌之后,才颤声说:“你吓不住我的,你要挖心拔舌,尽管来啊!”
程浩风提着阿琐肩膀,使她从地上站起,只见他眼中寒光闪过,已撕破她衣裙。
阿琐那一袭肉粉色长裙在打斗中扯得有些乱,他这一撕,她裙子立刻滑落,前胸完全袒露。
卓无傲“啊呀”一声背转身,捂上眼睛。胡仙仙双手抖了抖,攥紧拳头,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胡仙仙头晕目眩当然不是因阿琐的身材太好,她见程浩风真是伸手摸向阿琐心窝处。
掏心剖腹之刑也并不足以令胡仙仙头晕目眩,暴力杀戮于她已是平常事,她难以接受的是辱弄行为!
程浩风指尖轻点,极缓极缓地在阿琐心窝处绕圈。阿琐双手捂住双峰,微闭眼睛娇喘着低骂:“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杀要剐就快动手啊!”
胡仙仙目光冷然,暴喝一声:“杀了她!”
与此同时,夜空中传出另一声暴喝:“放了她!”
天色将明,东方鱼肚白的云层中亮起赭金色光芒,在这光芒之下飞掠出一道暗红纤影。
纤影自带冷傲之气,暗红长裙如血浸染,美艳面容凝着冰霜神情,她是凌若风!
“程浩风,你真是越活越无耻!”她十指如钩抓向程浩风,手指为紫黑色,指甲涂着鲜红蔻丹。
程浩风勾唇扬眉,回身反手掐诀,黑色长绳应诀而出,缠住凌若风双手。
“我有七成把握是你在给他们当联络人、监督人,我还真猜对了。我不无耻一点,你怎么会主动跳出来?”
胡仙仙脑海混乱无比,她真的有些无法接受程浩风那些举动。阿琐羞愤的脸,凌若风怨愤的脸,程浩风邪魅的脸在她脑海中打着漩涡乱转。
她无法稳住心神,只得转身向屋内走去。以制敌之策而言,程浩风没做错什么,她不能干扰他办事,那就躲起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见胡仙仙离开,卓无傲也走开,他没有进屋,藏在廊下柱子后偷看。
凌若风口念古怪咒语,双肩耸动两下,缠在她手上的黑绳化为烟雾散去。她双手舞动如火焰摇曳,再向程浩风抓去。
这一次不是狠劲儿直抓,而是极柔极缓抓去,随着她十指伸出,空中回荡起诡异密咒之声。
这抓袭之击,在卓无傲看来都是慢得不能再慢,可程浩风竟然没发觉危险。更诡异的是,旁边的秦沐风也没有出手抵挡。
“三师叔小心!”卓无傲忍不住出言提醒,他猜是那密咒声对灵气感知有影响。
“哼!”凌若风恶狠狠瞪了瞪卓无傲,动作再不迟疑,直抓向程浩风喉间。
“啊!”凌若风的冷哼之声瞬间之后就变做痛呼之声,她那双如铁鬼爪已被拶指夹紧。
程浩风退开半步,嫌恶地看向凌若风,“你这一双手成了什么样子?堕落至此地步,正该受拶指之刑。”
说罢,又对秦沐风说:“以银针封她经脉,我这灵气所化之器困不了她多久。”
在程浩风背对着阿琐,秦沐风以银针封凌若风经脉之时,阿琐蹿起身朝卓无傲奔去。她顾不得用破衣掩住身体,目光决绝而癫狂地蹿至廊柱之后,挟持卓无傲。
“放了我!否则一命抵一命!”阿琐紧勒住卓无傲咽喉,尖声叫嚷。
卓无傲眼角余光回瞥身后,衣衫不整的阿琐所露春色不再让他害羞,而是让他泛起恶心。
这恶心之感让他觉得被挟持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不能放了她!死算个屁!不能让这妖妇再出去祸害人!”
卓无傲准备好了慷慨就义,他激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只是他没能就义。
红雪拂尘缠住阿琐的脖子,窒息感让她松了勒住卓无傲的手。卓无傲恐惧感和激昂感填满心头之时,胡仙仙已将将阿琐倒拖开。
“‘死算个屁’,你这小子说得豪情万丈,两条腿抖什么抖啊?”
胡仙仙踢了踢卓无傲的腿,略带不满地看着程浩风、秦沐风说:“贪看春色无边看花眼了吧?以你们的功力居然差点儿着了道,还差点儿让无傲丢命,要是无傲真出事儿,看你们怎么跟二师兄交待?”
秦沐风神情惭愧地走过来施针封阿琐经脉,程浩风不以为然地犟嘴:“换你来,你未必能应对及时。再说,有你在,我何必分心照顾无傲?”
“嘁!强词夺理。”胡仙仙傲然抬头望天,避开程浩风目光。
凌若风阴恻恻笑了两声:“三师兄还真没有强词夺理,我这鬼爪配合魇术还真没几个人能清醒应对。可惜,这术法只对正在交战的有灵力之人起作用,对完全清醒的旁观者难起效。”
“天意!”凌若风冷视卓无傲,“这小子正巧就在那儿旁观,吼醒了已受魇术所迷的他们。三师兄,其实我还是不会真对你下死手的,我手底下有分寸……”
对她所说,程浩风只是不在乎地笑了笑,而后命癞蛤蟆精仍化为赖老爷人形。他让赖老爷带领别园中一众妖怪所化的家仆都照常做事,天明之后首要做的就是找人刻字雕匾,将别园正式命名“凝翠苑”。
赖老爷唯唯喏喏领命去了,程浩风和秦沐风各自拎起阿琐、凌若风往屋内走去。
阿琐不停挣扎,惹恼了程浩风,临进门时把她扔在地上。
“啊……”阿琐摔得惨叫几声,低吼着骂道:“你骗我骗得好惨……”
程浩风他们早进屋去了,胡仙仙还在花园中发怔。
屋内传来凌若风的冷笑声:“骗你算惨?对我那才叫狠。我与他相识于幼年,他一直对我不冷不热……”
“他要入山修道,我就随他修道。我只当他是正人君子,不接受我的情意只是因为他想一心修炼,呵呵……等那个狐狸精出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和那些登徒子也没有两样!”
“狐狸精临凡重修,等到她转了几世,他又去找她!他来找我给他炼丹的时候,还骗我说是如今只是助胡仙仙修炼,了结前生孽缘,不会再生纠葛。结果呢?还不是缠在一起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听着凌若风一句又一句怨恨的话,胡仙仙慢慢往屋内走去,她心中矛盾不已。一会儿想着只怪凌若风自己没有看清,程浩风根本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一会儿又想着是否自己和程浩风真有些龌龊……
胡仙仙经过房廊下,没留意到趴在地上的阿琐目光极其怨毒。阿琐伸手入嘴中凄厉嚎叫着拔下颗牙齿,那是她本体为蛇时积存毒液的毒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