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看似虚虚飘着,却有程浩风挣脱不开的力道,他重重摔在地上!
摔下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倔犟爬起来,就那么死气沉沉趴在地上。
黑烟扯扯他的手腕,他一动也不动。
“喂喂,你这随便我打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玩啊。起来!”
程浩风的脸上蹭了灰尘,配上阴郁黯然的眼神,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颓丧感。
“给我起来!老子被困这个破地方一千年,也没摆你这瘟猪样子!不用说我都知道,晁玄同反对你跟小狐狸在一起吧?为个女的至于么?听我的,让你想要啥就有啥!”
“哼!呵呵……”程浩风很难看的笑起来。
难看的笑,就是光咧嘴没笑容的笑着,“你以为你看透了我?呵,你根本不懂我!”
臧玄蛟沉默片刻,再又去扯他,触到手腕时,无意间感应脉象。
“咦?你脏腑中烟熏火燎所致的伤害还没消?你不是升上紫气福地清福仙了吗?”
因臧玄蛟也察觉到他体内有异常炎烈之气,程浩风的神思归到当下。
“在真正升到紫气福地清福仙之前,体内已有异常的炎烈之气,与升仙阶有何关联?”
“没人告诉你,升上紫气福地清福仙,有仙法加持,有如新生一回?此前受的伤,得的病都会自然痊愈?”
“谁会告诉我这些,与我亲近的人都还不是紫气福地清福仙,即使有的是,也没给我把过脉。”
黑烟变得大了一圈,猛冲而上,又剧烈晃动起来,空中响起愤怒吼声。
“天庭没一个好东西!这个宣告仙使太他爷爷的可恶,竟然敢阴着整你!查,查是谁来宣告的,当了天仙去找他报仇。此仇不报枉修仙!”
程浩风听明白了,升一次仙阶如新生一回,难怪很多靠药物催上一个阶位的修者不怕负面影响呢,因只要卡得准升位时间,药物伤身也会自愈。
他叹了叹气,无所谓地说:“我不想查,懒得报仇!”
黑烟晃动得更剧烈,像是臧玄蛟气得发抖,费尽心思帮他提升修为,被人阴了,他居然不在意?
“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程浩风搓了搓下巴,懒洋洋说:“我修了这么年才是紫气福地清福仙,要升仙阶是越高越难,我能不能修成天仙都难说,还去报仇?”
“你懂不懂啊,升上紫气福地清福仙,从此仙凡有别,不怕死了,死后灵魂也不入地府,不去紫气福地也可以当鬼修。那个宣告的天仙整得你没有仙身,只是长了点功力,还是凡体啊!你不努力修炼去报仇,对得起你自己吗?”
风呼呼刮着,程浩风感到有些冷,将衣服裹紧些。没那么冷了,头又被吹得有些疼了,再缩了脖子,用袖子挡风。
道理讲得那般清楚,程浩风也不说点豪气的话,闷得臧玄蛟焦躁怒吼。
“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吱个声儿啊,气死了我啦,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我没志气,我体内有异常炎烈之气。浑身难受,想不了那么远,只想过舒服点。”
黑烟绕着程浩风飞速旋转,不见他模样,程浩风却仿佛看到他暴怒又无奈的样子。
“你还是不像晁玄同,他永远都不可能干出耍赖的事!”
程浩风翻翻白眼儿,臧玄蛟冷哼一声:“少得意,我还不信治不了你,快走!我想想解炎烈之气的办法,明晚再来。”
程浩风很听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在臧玄蛟为程浩风体内炎烈之气想办法时,秦家也在想关于程浩风的事。
纵使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们也肯定是程浩风毁了地下宝库,还杀了秦祥,只是想不通,程浩风的伤为什么好那么快?
秦福和秦禄都看出程浩风没有可疑伤,也曾验过,做不了假的,受伤而没伤,只应是伤口好得格外快了。
秦逸又迷糊起来,有没有可能凶手不是程浩风,但要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查来查去,弄了半天又没认清谁是真凶?
他们分析这些,不是怕冤枉程浩风,是怕有隐藏在暗处的对头没发现,怕再被下套儿,得揪出敌手。
为了弄清程浩风为什么伤愈很快,他三人决定让秦逸去问问塔吉坦。
塔吉坦与程浩风以前没有交情,相识没多久便多次维护他,必有缘故。
送上礼品,闲聊几句,秦逸再旁敲侧击问塔吉坦:“法师见多识广,我想问问,我父亲外伤和内伤所积,成了难医治的疾病,而程师叔伤愈很快,是什么原因?他在柳树沟受过伤,和水东铦也受过伤,都没见疗伤就好了。”
“也许是他们羲明山有疗伤秘法?我哪知道?”
看塔吉坦不耐烦,秦逸给他添上茶,讨好地笑笑:“我也是想让我父亲快些康复,请法师原谅我多嘴多问,据我所知羲明山并没有什么疗伤秘法,想问问是不是法师你给了他什么好药方?”
这么问,塔吉坦没疑心秦逸目的所在,毕竟程浩风几次明面上受了伤,都看出他伤愈挺快的特异。
塔吉坦说:“程道友伤愈很快真与我无关,应当是秦沐风道友医术好。”
秦逸摇摇头,医术再高,也得有养伤时间,都没见程浩风吃药休养过。
略思索,秦逸再问:“秦师叔医术虽好,却没有办法医他自己啊,他到如今还没有恢复功力。法师,恕我乱猜,我真是想让我父亲快康复,你有治伤病的好药方吧?秦家愿意千金求药方!即使你没有,也认得有药方的高人吧?”
“真没有!秦逸,你再这样追问,休怪我翻脸!”
看他真有些怒意,秦逸站起身拱手,又陪笑说:“法师息怒,我是急着为解除父亲病痛才问了又问。请喝茶,再尝尝这新口味的糕点。”
撇开这个话题,他们又闲聊一会儿。
等塔吉坦怒意全无,秦逸再问塔吉坦:“法师仁义,肯帮我们对付水东铦,只是,我斗胆猜一下,任由我们救走备选药人,是不是法师有不用药人也可变高强的高妙之法呢?”
塔吉坦默认了这猜测,还进一步解释:“要不是以前没办法,我哪会用人试药?不用药人少很多麻烦,还不用被人拿捏,更自在。”
秦逸再大胆试探着问:“法师明智,我且问问,能提供高妙之法的神异者,是不是我臧师叔祖臧玄蛟?”
“嗯?呵。”塔吉坦惊异笑了笑,“你有长进啊,竟然推测出与臧玄蛟有关?是他有能更好的增长功力之法,但你知道了是他又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嘿嘿,臧师叔祖是羲明山的禁忌,只是越不让人谈论,就越让人好奇,我好奇乱猜。”
秦逸打着哈哈扯开话题,再聊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其实能猜到让塔吉坦敬服的人是臧玄蛟不难,塔吉坦连维偌佶法师都不服,能让他付出很多去求教的前辈极少了,要推测到是臧玄蛟很容易。
秦逸问这些,是想证实程浩风在其中的关联,也想探探塔吉坦能帮程浩风多少。
套出想知道的话,秦逸和父亲、叔叔在议事堂中商议。
“引荐塔吉坦去找臧玄蛟的绝对是程浩风,再往后,程浩风的靠山还不得更大?爹、二叔,你们说阻不阻止塔吉坦见臧玄蛟?”
秦福和秦禄都摇头不语,要除掉对手,但不能短时间内树敌太多。
秦家看出塔吉坦偏向,决定先不动程浩风,秦逸问这么等下去,得等多久?
秦禄说:“秦家受损很重,先不除掉敌人,得先找到帮秦家的同盟,等实力允许再去斗。”
要找能帮秦家的势力,他们分析后,认为楚凡和鲍加没有敌意,几个霸主中这两人又偏于穆翔羽,那可以跟楚家、鲍家、穆翔羽合作。
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可做成,目前还是得敲打程浩风,不能再给他设陷阱害秦家的机会,可以利用黄淑儿先向程浩风发难。
先挑唆黄淑儿去斗,探一探虚实,她要是对付不了程浩风,秦家再暗杀程浩风,这样不会和羲明山结怨,不让晁玄同来报复。
因为可以把暗杀之事,甩给黄淑儿,或是甩给赵遗策的新王势力。
他们没想过抓了程浩风公开审问,因他们清楚以秦祥所为,即便确认是程浩风所杀的,也不会重惩他。
必然有很多人为他求情,包括柳树沟周围的人在内那些被秦祥所欺压之生灵,不只会求情,还会说杀秦祥是为民除害。
能利用别人不知不觉除去程浩风是最好,除不掉也让他活得艰难。
程浩风还不知道秦家已给他下了不少的套,正月二十一中午,他坐在览经堂发呆,白回风小心翼翼浅笑着来找他。
看心爱的七师妹这般,他想着:是怕我发怒?七师妹,不要怕我,说那些冷漠疏离的话,每字每句都像刀割在心尖上。
“三师兄,打扰一下,你有空看看这些书吗?”
程浩风低垂眼,淡淡“嗯”一声。
“这些书里有提到消解炎烈之气的段落,我做了标记,你看有没有能试一试的方法。”
白回风微带倦意,查阅了很多书文,想方设法帮他,没修炼也没休息。
“你且放在桌上,我有空就看。”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白回风出门而去,他侧头用眼角余光看着门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是固执强求什么的人,要是白回风不理他,对他很厌恶,那他绝了念想,但他们有相依相伴的可能啊,被硬拆开,无法放下。
他不甘心,极不甘心,怀满腔怨愤枯坐到天黑,再去镇龙囚玄阵见臧玄蛟。
所有的不甘心全被臧玄蛟看破,大笑着调侃他。
“你要坚持的,要守护的是什么呢?还不信只有我指的方向才正确?跟我犟,跟我犟啊,事实就是事实,犟赢了也无法改变事实!”
程浩风愣愣看着镇龙囚玄阵中的黑石,忽然一咬牙,转身就走!
“嗬,气性真大!回来!给我回来!”
程浩风的步伐迈得更加铿锵有力,跟战士操练一般。
“嘿,快回来!我教你消解炎烈之气的办法,过来。我耗尽心血想的办法,给我快来学!”
程浩风停顿下来,缓缓转过身,往前踏了半步。
“走快点!你过来,过来呀!真的是要教你,真不打你!”
程浩风再靠近一点,一股黑烟猛冲而来,看着是烟,却有一头猛虎冲来的力道!
腹部被撞,程浩风惨叫了一声,疼得像只大虾弓起腰。
咬牙忍过最疼的几个呼吸,程浩风眼神一狠,戥星剑御在手中,一招“七星斩邪”刺向黑烟!
黑烟炸散,又渐渐合拢,再旋转冲来!
程浩风硬碰硬劈剑而去,手臂被无形巨力震得发麻,也仍然不愿退避,朝阵中心前进着!
黑烟是臧玄蛟法力外化,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但程浩风眼前是尸山血海!
冲啊!杀啊!用剑开出一条想走的路!
激烈打斗中,程浩风的头发散乱,浑身是汗,又裹了泥尘,弄得像个泥塑的魔鬼。
黑烟飘远,淡去,消失,程浩风还在狂怒乱打。
等他打累了,所有的怨怒消失,所有的爱恋也消失,呆呆歪站着,臧玄蛟才出声。
“发疯发够了?你呀,当不了好人!早些听我的吧。”
“我听了你的,让我练的都练了,也还是这般啊。”
“要练《长情注》,还得依我安排行事,别管羲明山的俗务,别管战乱如何,尽快修成地仙,再去你该去的地方取到该取的东西,然后回来放我。”
总是提要放了他,这阵法连看都看不懂,怎么破阵?
再说,程浩风不可能违逆师父,除非是晁玄同提出放臧玄蛟。
挺直身体,程浩风目光冷峻看向阵中,没有说话,却已拒绝。
臧玄蛟的语声带着无尽遗憾和郁闷传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能从正常途径达成所愿,注定是恶魔!”
恶魔又怎样?注定是恶魔也好,是神尊也罢,程浩风都不在乎,他不服所谓天命,也不愿全听臧玄蛟安排,他要自己规划人生路。
静默许久,终究还是臧玄蛟先出声:“你多想想,反正还时机未到,我不催你。在阵旁盘坐,我教你消解炎烈之气。”
这是真要教方法了,程浩风抛开种种杂念,静静盘坐。
一缕细细黑烟飞来,从他口鼻中钻入,再漫开散入五脏六腑。
程浩风仔细感知着黑烟所行位置,引导灵气依迹随行。
胸腹间一种难以形容的闷热感不断加重,到后来鼻中很呛,喉中很痒。
忍了几次,程浩风实在忍不住,打了几声响亮的喷嚏又咳起来。
“咦哟,太脏了!”
听到臧玄蛟嫌弃的声音,程浩风才注意到,喷出的鼻涕是灰黑小团,咳出的痰是带血丝黄粘液。
他自己看着都恶心,忙用灵气御来泥沙和树叶盖住,又以灵气再把裹成一坨的污物扔去树丛之下。
这般打喷嚏又咳嗽几次后,程浩风感到胸口不再憋闷,应当再依法调理几次就可痊愈。
从镇龙囚玄阵离开后已是凌晨,程浩风回房梳洗后,天还没亮,又盘坐床上调息。
可他难以静心,于是干脆考虑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把目前紧要事办好,至于注定恶魔什么的,只要不动歪心不生邪念,自然没有心魔。
天命所定又如何?只要能力够强,办好所有事,婚娶自有安排。不安排?那么天命没一点好,众生便会不信天命!没一点信仰力,天命也不会是天命,也会被取代!
等杂役来敲门时,他已甩开许多烦恼,情绪平静。
杂役说白回风在云华观门口等着,要与他一同下山参加蔡宝光婚礼。
到了观门口,只见白回风盈盈浅笑,他也颔首轻笑。
两人客气礼貌,不太亲密,也不太疏离,但眼中又有客气礼貌之外的深情。
一路无言,但偶然中对视,有万语千言已诉说。
他们到得望湖楼外已是下午未时,蔡莲君带着人忙来忙去,蔡宝光已骑马去迎亲。
望湖楼中已坐满宾客,认识的人互相打着招呼,见程浩风和白回风同来,凌若风假装不相识,只和王姞、浦念生谈论着。
程浩风和白回风有些尴尬,还好秦沐风正进门来,他是刚从黔治山归来,就赶着赴宴。
黄昏时,迎亲队伍归来,立刻鞭炮齐鸣,硫磺味的烟雾升腾,红屑纷飞,蔡宝光骑在骏马上意气风发,令程浩风和秦沐风都有些羡慕。
蔡宝光穿着大红喜服,但仍没有束发,也没有戴新郎官礼帽,只把那拴的布巾换成了红布巾,其上绣的字换成了“永结同心,一起发财”。
“白太姑,你看到我哥头巾上绣的字没?我太姑姑亲手绣的。不过,是他选的字样。我嫂子盖头上的花儿也是太姑姑绣的,花样也是我哥选的,唉,有点浪费太姑姑的绣工了,这些古怪花样也只有我哥能想出来。”
听蔡宝华说这些,白回风才注意到花轿的轿门已开,刘小柳在喜婆搀扶下缓缓走过来,红盖头上绣着金元宝和银锭、铜钱。
红盖头上一般绣鸳鸯、并蒂莲、、花开富贵啊,这花样儿也确实只有蔡宝光能想出来,白回风不由笑了笑。
蔡宝华又笑又叹:“我哥也真是好福气,这么俗气难看的盖头,我嫂子也同意盖。白太姑,等你成亲的时候也请太姑姑绣吧?你们有品味会选花样,让太姑姑的绣工能显出来。”
说蔡宝光夫妇的婚服呢,哪知又提到白回风成亲,程浩风下意识地望向白回风,白回风正迎上他的目光,娇羞一笑再扭过头。
程浩风心中五味杂陈,不敢再看,白回风却是扭头与蔡宝华说了几句话,又再去看程浩风,他没回应,白回风还疑惑看了他好几次。
在蔡宝光拜堂时,别人都凑得很近,程浩风则是远远站着避开众人。
白回风没见到程浩风,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焦急想看到他的身影,待得看见了却更疑惑。
分明是很喜庆,很热闹的场面,程浩风像是与整个场面隔开,单单只他在凄清的秋夜里徘徊一般。
直到开席,在推杯换盏的谈笑中,程浩风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高兴,我高兴啊,我蔡宝光娶到刘小柳啦!”蔡宝光已喝得满脸通红,还向众人敬酒,“我敬大家一杯,感谢朋友们来参加我的婚礼。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给我面子,我真的是高兴啊!谢谢你们!来,干杯!”
杯中酒干,蔡宝光又倒满一杯:“我再敬朋友们一杯!谢谢你们给我面子!我蔡宝光能有今日,特别要谢谢程叔公,他为了我的事出钱又出力啊。程叔公,请!”
蔡宝光的酒杯敬到眼前,程浩风才回过神,端杯说:“宝光,你也帮了我很多,不必说这些。你快醉了,这一杯抿一口就好,不用干杯。”
蔡宝光摆着手摇着头,坚持要喝完杯中酒。
秦沐风笑着伸手捏住他的酒杯,又看向众人说:“新郎不胜酒力,我们也算他的长辈了,代他敬酒如何?”
“不、不、不用……”
可不等蔡宝光把推辞的话说完,程浩风已把酒一饮而尽了,秦沐风也饮干酒杯。
蔡莲君笑向众人说:“让我家孙辈歇一歇,他只抿一口酒也算对各位上宾有敬意,让他长辈们陪你们多饮些,招待不周之处请多谅解。”
有几个人差不多一起答着:“能谅解,能谅解,要入洞房嘛,醉了怕耽误事儿。”
另一些人说:“多喝酒才助性呢,醉得迷迷糊糊的也不耽误嘿咻!”
程浩风怕他们给蔡宝光灌太多酒,接话道:“小醉微醺能逞风流,醉得一塌糊涂可不行,还是我们替他喝些。”
秦沐风也说:“各位上宾,请满饮此杯,我们今夜一醉方休,喝个尽兴,放新郎官早些入洞房吧。”
其中一个醉眼蒙眬的人站起身离席,摇晃着走到他俩身边说:“行,冲你们俩……不劝新郎官多喝啦……给新郎官挡酒……有义气,嗯嘿嘿程仙师,还知道小醉能风流风流……醉凶了就干不成事儿,你很懂啊……洞房过几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