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红绳的那一刻,绳子的一端直接黏在了苏远的手臂上,好似要融为了一体,直接就生长了进去。
随后。
另外一端也自主的飘荡了起来,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一样,直接带着苏远飘荡向了鬼新娘。
力气大的有些出奇。
这很不合常理。
一截绳子的力量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带动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但这红色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灵异之物,涉及到了灵异力量,不能用常理去判断。
以此刻的情况,苏远要想挣脱开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主动的朝着鬼新娘接近。
很快,绳子的另一头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灵活无比的粘在了鬼新娘的手中
霎时间,两人就这样被一截红绳连在了一起。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两者之间似乎被红绳通过某种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苏远强行融合厉鬼所带来的后遗症,正在以一种异常的速度飞快的平复了下去。
彷佛像是被红绳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嫁接到了鬼新娘的身上。
同一时间,苏远用瘆人的眼神打量着鬼新娘,试图窥探出对方是否会对他的行为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可鬼新娘却只是在红绳缠绕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抗衡着红绳转移过来的灵异冲突一样。
按理来说,这红绳的灵异,除了能够让两者间达成某种诡异的平衡之外,还有着其他的负面影响才对。
比方说会让被绳子栓住的双方互生好感什么的,可此刻两人的身份都是鬼,区别只是在于苏远具备着活人的意识,而鬼新娘却没有。
那么这种负面的影响自然是无法起到作用。
这从邮局中得到的红绳就好像真的是传说中月老手中的红绳一样,只要被系在了一起,即使经历仇敌之怨,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等折磨,也会化解一切最终成为夫妻。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未必是真的,可红绳的所具备的灵异,却不可谓作用不大。
只不过缺点是在于它太短了,用起来受限很大,必须得要接近厉鬼。
除了少部分人以外,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像苏远这样了。
这一刻,彷佛陷入了死寂。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苏远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鬼新娘也没有动作,周围游荡的厉鬼更加没有做出其他的行为。
他们没有离开,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一切的画面好像是定格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大概三分钟之后。
苏远忽然间动了动,惨白瘆人的眸子之中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只有说不出来的死寂和骇人。
这一刻,他感觉到状态是无比的美好,安逸、平静、没有感情的起伏,更没有任何的不适。脱离了人身的种种限制,彷佛成为了厉鬼才是真正的重获新生。
“这就是成为了鬼的感觉么……”
这一刻,苏远明显能够看得到,那满天游荡在宅邸中红色类似于丝线一样的絮状物依旧是无处不在,但是此刻却彷佛被一股更为恐怖的灵异影响了,没有任何一根在朝着他靠近。
或许是因为那件灵异物品的缘故,将鬼新娘自身所具备的一部分灵异都转移到了苏远的身上。
不同于之前需要借助鬼新娘的牵手才能发现,身处融合的状态下,彷佛连鬼眼都获得了极为强大的增强。
确认了自身的状态之后,苏远没有犹豫,直流就选择了重启整片区域,要逆转一切。
鬼域被开启了,不同于以往,这次是四只鬼连同借助了鬼新娘的部分灵异,一并同时发力。
瞬间,黑暗在侵蚀着一切。向着周围扩散,而且扩散的速度很快,有一点像是失控了一样,灵异力量完全不讲道理的溢散出去。
而从头到尾,苏远都没有感受到有不适应的感觉,完全没有那种要压制不住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被红绳给转移到了鬼新娘的身上。
察觉到这种情况,苏远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他要接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鬼新娘所能承载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黑色的鬼域吞没了宅邸,吞没了附近的黄泥路,甚至朝着远处侵蚀而去,此刻这鬼域应该已经不能说是黄山村鬼域了,而是一片混沌。
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存在,混沌之间,彷佛有无数的恐怖之物在其中孕育,范围彷佛没有界限一样还在不停的扩大,似乎鬼域能够扩散的地方,就是重启的范围。
但是鬼域的范围越大,重启起来就越困难,这是肯定的。
而且在范围的重启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很不一样了。
周围的事物虽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是时间却好似在开始不停的倒退,苏远发现,一些恐怖级别不高的厉鬼也开始出现莫名的影响了。
彷佛像是无法抵抗一般,连同灵异也在跟着重启。
随后,苏远就发现自己自身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像是受到了重启的影响,除此之外,那红绳彷佛要断开,要重新缩回苏远的手中一样。
“这受到了重启的影响?不,红绳不能断开,我还需要鬼新娘的灵异。”
苏远明白,他在逆转一切,但自己也要回到之前的状态。
可是他现在才是掌控一切的人,所以他心念一动,将自身和鬼新娘隔绝开来,躲开重启的影响。
这就是灵异不讲道理的地方。
苏远可以重启其他地方,其他灵异,却可以避免自己被重启。
动用其他的灵异将自身隔绝开来后,自然也就不进扑范围的重启之内了。
因此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唯独只有苏远和鬼新娘没有变。
不!
同样没有变得,还有那两个端坐在暗红色太师椅上的厉鬼身形,只是此刻他们似乎变得越发真实了起来,彷佛像是要从过去降临到了现实之中一样。
然后苏远却没空去管那两只鬼,因为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汪千海的身影,他为了给苏远创造离开的机会,强行想对鬼新娘出手,但是中途就被其他的鬼拖走了,而此刻因为重启的缘故,重新出现在了这里。
随后是颜真,她也出现在了苏远的面前,厉鬼复苏所造成的伤害正在倒流,如同一部电影结束后又被拖动了进度条。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的倒退,倒退到十分钟之前,十一分钟之前,十二分钟之前
一口气。
杨间重启到了被彻底团灭之前,救回了李阳,杨小花,还有那个柳青青。
但这还不够。
苏远并未停下,重启还在继续。
依靠着鬼新娘,他要逆转更远。
于是,随心时间的推移,庭院中游荡着的一些厉鬼终于无法抵抗了,开始顺着来时的路倒退离开这里。
但是苏远没有动,那顶大红色的花轿没有动,鬼新娘也没有动,甚至是太师椅上的两只鬼也没有动。
可在场的许多厉鬼都消失了。
“这的确是无解的能力,难怪当初看到那本书的时候,会有人提出了猜测,是杨间通过鬼眼的九层鬼域,回到了过去……”
“如果能够让时间一直倒流,或许真的能够让人从现代回归到过去之中也说不准,鬼眼之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能让杨间仅凭着鬼眼就能够使用这种能力,现在它脱困了,又会出现在哪里?当初把它钉死的又是什么人……?”
整个过程中苏远沉默不动,思绪在脑海中起伏不定。
鬼域之中时间感觉过去的很慢,实际上对外面而言,这不过是转瞬之间罢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十六分钟过去了
这时候,苏远眼皮动了动,看向了将鬼新娘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红绳。
此刻这红绳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绳子变得斑驳龟裂,本该鲜艳的红色也在这一刻好似失去了光泽,给人一种暗澹的感觉,更像是随时要断开了一样。
看到这里,苏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红绳还不能让他断开,一旦断开了,自己此刻的状态必然无法保持长久,而鬼新娘还在虎视眈眈,一旦脱离融合厉鬼的状态,能不能是鬼新娘的对手还是未知数。
更别提宅邸里还有其他的厉鬼在游荡。
虽然和之前对比起来,宅邸此刻存留下来的厉鬼数量已经不算多了,但是危险程度却没有减轻多少。
因为也只有足够恐怖的厉鬼才能够在范围的重启中坚持下来,恐怖级别不够高的,早就在灵异的影响下,消失在这里了。
而眼下红绳的这种情况,代表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继续重启下去,必然会损毁这件灵异的道具,这不是苏远想要的。
没办法,苏远只能够停下了重启,除非他有别的灵异物品能够替代红绳的作用,否则是没有办法延续下去的。
“不过已经足够了。”
苏远的脑中闪过了这个想法,然而就当他准备停下的时候,异状突生。
站在暗红色的太师椅上的女人,却诡异的站起了身,朝着苏远缓缓走来。
这一动作,立刻就惊动了苏远,因为此刻除了自己和鬼新娘被隔绝了以外,所有的厉鬼都在受到范围重启灵异的影响,可却只有那两只鬼丝毫不为所动,就好像是幻影一样,任何的灵异都无法影响到它们。
所以苏远一直都有留意着,而现在其中一个突然有了动作,立刻就让他警惕了起来。
仔细看去,女人其实长的很漂亮,完美无瑕,穿着民国时期风格的旗袍,一头黑发呈现波浪卷,身材爆满风韵,看上去格外的充满诱惑。
只是那双眼睛虽然漆黑明亮,却没有身材,显得死气沉沉,犹如死尸的眼神一般。
此刻她突然间朝着苏远走来,在苏远的警惕中,却并没有靠近。
而是突然开口说话了。
“苏远。”
开什么玩笑!
鬼竟然说话了!
刹那间,苏远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彷佛直冲天灵盖,这一刻汗毛都彷佛炸立了起来了。
鬼……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然而还不等苏远开口,那女人又继续道:“别停下,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跟你交谈!尽你最大的能力维持。”
什么意思?
苏远皱起了眉头,敏锐的察觉到,女人似乎是在让他维持着范围的重启,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进行交流一样。
“你是谁?”
苏远同样的开口了,此刻他的声音沉闷,带着重音,听上去像是有数个人在异口同声的开口,听起来很恐怖,寻常人听得怕是连汗毛都会被吓得立起来。
“一个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的人,你现在是和我存留在过去的意识对话。”
女人再度开口了,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简单,存在于过去,只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进行交流。
说实话,以前的那些人会有这种手段,苏远一点也不意外,但是这个女人和边上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却有些出乎他的想象。
因为按照原着中的剧情,并没有这两者的存在才对。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其他的原因,毕竟小说是小说,而这里,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如果用这样的想法去思考,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你是民国时期的驭鬼者?边上的那个人是谁?在我所知道的人之中,民国时期那些顶尖的人物中似乎并没有你们两个?”
“民国的那些人?你认识几个?”女人反问道。
“罗文松,李庆之,张洞,孟小董,张幼红,罗千……”
一个又一个曾经于过去叱吒风云的驭鬼者被苏远说出了名字,可听到这些人,女人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无动于衷,只是点了点头。
“不错,看样子,你经历的事情也不少,能够知道他们,他们的确是民国时期的人物,那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
“那你呢?”
“我?”
听到苏远的询问,女人麻木的脸上微微扯动,似乎在笑。
“我和你一样,严格来说,都不属于这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