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年终岁尾。
王言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哥,手下小弟们自然是放开了造。与去年只有三千兵不同,今年算上军户啥的划拉划拉都好三万多人了,军官、大匠、郎中、三两个小文官等等够位跟他一桌吃饭的都上百人,自然不能同去年那般跟手下喝酒了。
所以王言只是大早上出去到了义县,与盘山两地劳了个军,说了一些吉祥话下午回到了锦州城开始过年。
大头兵不多说,一屋屋烧的滚烫的大火炕上,一群粗胚喧嚣着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肉吹牛比。
王言则是同上百人一起,在府衙中之前由一些匠户带人用玻璃封了顶的后院中,一起喝酒高乐。这帮人的女眷孩子啥的则是都在将军府中,由他的四个女人一起照应着。
虽然只是一起过了一个年,而且这上百人之中大多数还都是今年加入的,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上了保留节目,灌王言的酒。
这把王言就不行了,那他妈人太多了,他再能喝也干不过这么多人。他这个大哥饭吃到一半,就被一帮子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玩意儿给早早的喝下了台,剩下一票人嚷嚷着划拳拼酒,半夜方休……
至于军中饮酒宿醉这件事儿,王言看的是比较开的,权当过年放假休息了。而且这年月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又都是一群杀胚,过年不喝酒吹牛比还能干什么玩意。
再说,这些大头兵也是有数的,没谁真往死了喝,战兵手册写的清楚,明天一早点卯,谁不到位谁就降军户。
正常的值守人员也是有安排的,突发情况也能反应过来保有一定程度的战斗力。而且除了皇太极,也没有人会来打他。皇太极现在内部一团糟,这么冷的天又不是大规模战斗的好天气,甚至于冬季开战,皇太极都拿不出够用的后勤物资,问题不大。
戊辰年,正月初一癸亥,西历1628年,2月5日,大明帝国改年崇祯,是为崇祯元年。
初五,宁远来人招王言过去领旨。
王言一头雾水的骑马到了宁远,他不知道领的什么旨。直到听见传旨太监宣读圣旨之后,听见升他做副总兵,还加定国将军,对满桂也是一番勉励,赏银五十两,王言稍一思索,明白了朱由检的用意。
要不咋说人朱由检这皇帝不白给呢,这小阳谋用得还挺好的。
该说不说的,这一手确实是会给王言造成一些困扰。尽管王言也给其他的参将、游击什么的分润银子,关系确实是近。但那架不住实实在在的官位啊,毕竟官位上来了,搞钱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尽管王言统领的兵马实际上就远远的超标,但到底名义上还是参将。有实无名和有实又有名,那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儿。
辽东几十个参将,都是三四十的人了,或者家里的关系,或者是自己在军中苦熬,怎么到头来干不过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他妈谁能服啊。
给足了银子,送走了传旨太监,满桂皱眉道:“皇上对咱们有意见?”
“大人,他是对我有意见。”
“为何?”
王言自来熟的坐下端起茶盏,刮着茶叶喝起了茶水。现在他都副总兵了,够位了。再说以他和满桂的关系,早就是如此了。
满桂明白意思,挥手对站着伺候的小丫鬟,以及外面的亲兵道:“都下去吧,把门关上。”
坐在上手,满桂也喝起了茶:“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王言长叹一声,道:“大人,事到如今,属下也就不瞒你了。属下去年纳的几房小妾,大人知道吧?”
满桂点头,笑道:“当然知道了,整个辽东都在议论呢,说你够猛啊……”
王言摇头道:“大人以为先帝是怎么死的?”
“之前有风声说是被人暗害,在新造的宝船上动了手脚。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只说先帝染了风寒,不治而亡。”满桂皱眉:“怎么,和这件事有关系?”
“实不相瞒,大人。属下有确切的消息证明,先帝的死,就是原本的信王,现在的皇帝朱由检伙同东林党的人干的。”
“嘶……”满桂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之前也有过怀疑,但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多事儿啊:“果真如此?”
“属下的那几个女人,就是当时的参与者,甚至……甚至有一个就是朱由检的女人……”王言看着瞪大着眼的满桂,道:“当时属下派出去的商队护卫遇到了这些人被锦衣卫还有京营人马截杀,他们一时冲动救了下来,这才有了今日之祸啊……”
“你……这可……哎……”满桂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哪儿能想到王言这么尿性啊,都他妈的敢给皇帝带帽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良久,满桂叹道:“这事儿本就不是能上台面的,现在皇上升你任副总兵,把你架在火上烤,这事儿只是其一,更多的也是因此你现在风头正盛,说一声辽东头牌不为过。还有你赚的那些银子都养了兵,又上上下下的打点结交,拉帮结派,这在皇家眼里就是大逆不道。”
“哎……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这辽东安稳又有大把的银子捞,让人眼红啊,这次也只是拿你做筏开刀罢了。现在看来这平辽并不是说说而已,皇上以及朝中大臣是看咱们不顺眼了啊……”
满桂感叹一阵,帮王言开脱了一下子,认真的盯着王言:“你回头拿银子出来,给辽东的参将全都送一遍,缓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其实他们也不傻,都能看出皇上的意思,但这人心啊,最是复杂,难保有人就卖了咱们。”
“还有,建奴那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这个时候,一旦出了差错,恐怕你我都得人头不保啊……”
“放心吧,大人,属下回去就办。”王言应道:“其实大人也不必忧心,朱由检这次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属下撸了,或者把属下调走,反而是升了副总兵?这不就说明朱由检没有把握,更没有足够的力量镇压住辽东,不敢轻举妄动嘛。”
这话确实没毛病,毕竟人家是皇帝,生死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现在没有那一句话,就是说明皇上不敢说,更不敢动。
只是王言的这个称呼……满桂深深的看着王言:“朱由检,朱由检,王言啊,那是皇上,不是你我可以随意直呼姓名的,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对视片刻,王言诚惶诚恐的拱手:“大人教训的是,属下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满桂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办事吧,安抚住那些参将,闹起来大家谁都不好看,丢的可是整个辽东的脸。”
“是,大人,属下告退。”
王言拱手一礼,起身走了出去。
满桂眯着眼睛,盯着王言的背影,直到王言消失不见仍旧盯着看……
良久,满桂摇了摇头,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
王言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要说他上去阻止,或者是什么埋伏刀斧手弄死王言,那战斗力他是亲眼见过的,再说这小子精明的很,都不说他手下有没有人卖他,万一王言拼死带走他怎么办?根本犯不上。
要说动兵镇压……都不说他十万大军是不是王言的对手,也不说十万大军中有多少人是被王言收买。就真把王言弄死了,那他上哪儿发财去?这二年赚的银子,比他上位这么多年加起来都多,那不好吗?那不香吗?
再一点,以王言经营两年,流水的银子砸出来的关系,他不确定自己当真动兵镇压,会不会被身边人砍了头请赏。这玩意儿前车之鉴有的是……人心实在难测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财挺好的……
最重要的,若是真有那天都不道什么时候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玩意儿?
回到锦州城,王言找来孙富贵以及几个高层,让他们带上银票去给辽东的诸位参将送礼,稳定人心。
这件事对王言确实是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各有算盘的辽东,和铁板一块的辽东那绝对是两码事儿。但要说影响有多大,就扯淡了,说到底实力才是基础。
他手下两万战兵,一万多预备役军户。不是王言看不起辽东诸将,就他手下最垃圾的军户在不用枪,一万打一万的情况下,或许伤亡大点儿,但也能打胜仗。更不要说他枪炮齐上阵,绝对崩的那帮兵油子哭爹喊娘。
因此给点儿银子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如果真有不懂事儿的,不光是断了份子钱,说不得就得上点儿手段了。
他现在两万正经战兵,说到底实力还是差一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打地盘容易,但占领了地盘就要派兵镇压、维稳,这么一来他手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用。还是要徐徐图之,慢慢的掌控辽东。
不能再上赶着扇朱由检嘴巴子了,尽管朱由检拿他没办法,但大义这个玩意儿是真挺烦人。近期还是消逼停的呆着,闷头发展的好……
再有不到两个月就开春了,之前满桂说的没错,皇太极势必南下劫掠,一为抢物资,二也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但让皇太极带着大军再来一次兵围锦州城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边一旦开战,大明的目光就会聚焦在他这里,风头太盛了也不好。实力过早的暴露,于他不利。但他要是打过去,也他妈暴露实力。不如就干他妈的,亮亮肌肉吓唬吓唬宵小来的划算。
想明白之后,王言又一次开始了大练兵。而他升副总兵的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大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安定。
二月末,经过近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以及全军大比武,王言按比例抽调了战力处于五千到九千之间,以及后一万的战兵,前者带后者,组成了十个三百人的队伍共三千人马,带上武器弹药压着一应物资去了冬天被打服的蒙古部落驻军。他们会帮住系统、规模的训练士兵,提供除枪炮以外的战甲、战刀、弓弩等等。
与此同时,王言强令蒙古各个小部落合并成大部落,并在义县军营驻地附近开设市场,允许一些商贾、民户在此地互市经营,交换物资。
锦州城周边,窝了一冬,吊着命活下来的四万多民户,开始大搞建设,修路架桥、兴修水利,建设学社,盖大型工厂,在海边兴建船坞。
王言以工代赈,发放盖了他印信的,经过改良制出来的,有韧性不易腐的,加了特殊证伪密押的,其上标注着大小不同数额的纸券,用以兑换生存物资。
这玩意儿弄出来当然是为了让百姓接受,以后直接当钱用了。
大明是有纸币的,也就是早期大明缺铜,弄出来的宝钞。只是后来由于超发,不回收,导致宝钞贬的厉害。王言自然不会让那种事儿发生,他的纸券都是根据仓库中的货物价值印发的。短期绝对不会崩,相当稳妥。
长期的话,他还怕货币崩了?抢他妈的。
又派人到关内偷偷的绑了不少老秀才出关,强压改变他们之乎者也的教学方法,等到时候学社建好,不管男娃女娃,让这帮人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教育从娃娃抓起,而且严格说起来,这些没长大的娃娃们才是王言以后的根基。
其实他手下的正经战兵,基本上都能认全常用字,而军官更是要能够自己独立看书学习,这些人完全可以充当识字老师。因为想在他手下成为真正的战兵,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认字。前有各种待遇诱惑,后有一票军官撵着踢,两年时间,做到让两万人识字并不困难。
只是考虑到一帮杀胚,动辄呼喝打骂,容易带坏孩子,这才没让他们上阵而已。
说到孩子……在将军府的后宅中,王言扬了二正的坐在那喝茶,周家姐妹俩,还有张嫣,以及边上一票小丫鬟一起,紧张的盯着坐在那里任由张嫣她爹张大夫把脉的丁白缨。
之前就是张嫣给丁白缨把的脉,结果一屋子人除了王言没人信她,这才差人把她爹找了过来。
半晌,张老汉长出一口气,正身看了一圈在场的众女,最后目光落在王言身上:“大人,是喜脉。”
“辛苦了。”王言点了点头,这玩意儿他最有数,毕竟系统活爹给上的阀,只要愿意,他是百发百中。扫了一眼听到消息,瞬间脸上都是母性光辉的丁白缨,道:“最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住的?千万别客气,有需要就提出来。”
怎么说这都是他老丈杆子,关照是应该的。就是这个称呼实在尴尬,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妾她爹是怎么称呼的,他是叫不出,反而人家还跟他叫着大人……
“多谢,一切都好,平日里小嫣回去也会拿不少东西。”想了想,张老汉沉吟道:“就是小嫣还有周家姐妹岁数也不小了,嗯……孩子的事儿还是上点儿心……”
这也是他直到王言脾气,是个能听明白话的,要不然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跟王言俩说这个。
“哎呀……爹……”
一旁的张嫣见她爹这么说,脸色羞红的跑到一边。
她现在也适应了,再说她也无力反抗,现在接受的挺好。这府里一应吃穿用度,她原来别说见了,有的听都没听过。而且王言也从不拘着女人在后宅,也不管女人做什么事儿,她没事儿就回家看看她爹,甚至住两天都没有问题,也能跑到划出来的供一票郎中、大夫学习、诊病的医院,跟着学习学习,日子快活的很。
王言含笑看了一眼几个羞涩,却又难掩憧憬的女人,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她体质好,只要注意一下,没什么问题。”张老汉起身道:“行了,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挺多事儿等着呢,有问题差人叫我就好。”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送你。”
张老汉拒绝道:“就别折煞我老头子了,留步吧。”说完话,转头就出去了。他小家小户的,姑娘能被人家看上都是三生有幸了,哪儿还敢让人送啊。那跟说让生孩子不同,那是不懂事儿。
张老汉一走,剩下的周家姐妹,张嫣还有一群没长大的小丫头都聚在丁白缨身边。
张嫣傲娇说道:“我就说是喜脉,结果你们都不相信,这下信了吧。”
“是是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的不是。”丁白缨好笑的看着她,接着扫了一眼周家姐妹:“怎么?都羡慕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找大老爷啊。”
后边的王言笑呵呵的喝茶:“不用着急,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虽然他的后宅比较祥和,但该有的小心思还是有的。以前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丁白缨怀了孩子,其他三女有想法,不落人后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们岁数还差点儿意思,也就是丁白缨岁数大一些,今年二十四正合适。周家姐妹一个二十、一个十九,张嫣就更差了,只有十七岁。王言是一边享受,一边骂这该死的时代。除了丁白缨,周家姐妹也还凑合,张嫣就不行了,生孩子太早不健康,一个个来。
他以后正经得普及推广十八岁以后结婚生子的政策落实,哪个大老爷敢他妈的犯禁,枪毙不能够,咋说都是劳动力,送去挖矿、修路,发挥剩余价值。具体量刑标准之后慢慢研究,反正先记着。
张嫣刚来,多少有些放不开。周家姐妹就不同了,美目流转,俏脸含春:“大老爷~~~”
这小声叫的那个浪,那是拐三拐,绕三绕。在丁白缨的白眼中,张嫣的羞涩中,王言直接起身,一手一个扛起周家姐妹进了卧房……
儿女情长都是调剂,金戈铁马才是主旋律。
三月十七,王言站在锦州北城门的墙上,看着下边密密麻麻、军阵严整的上万人马,拔出腰间许久不曾饮血的长刀,遥向北方一指,用尽全力大喊出声:“出发,杀奴。”
身边的亲卫,当起了传声筒,齐声大喊重复着王言刚才的命令。
片刻,下边的军阵响起了整齐的有力的‘杀奴’声,响彻云霄,震荡四野。
城里、城外的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尽管什么都听不到,但也知道,那是他们的保护伞。
于城墙之上,看着大军北上,王言转头对身边的孙富贵说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孙富贵胸脯拍的哐哐响:“放心吧,大人,保证没问题。”
王言没再多说,拍了拍孙富贵的肩膀,带着亲卫下了城墙,骑马呼喝着向部队前方而去。
俗话说的特别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之前王言就想好了,皇太极肯定是不服他的,怎么说也得干一下子,所以皇太极此次南下打他是必然。反正无论是被打,还是他打人家都是暴露实力,那么他必不可能让皇太极到家门口干他来,所以他先动手了。至于命令?可没有那一说。
这一仗干皇太极都是次要的,他要打的是朱由检,是要扇朱由检的嘴巴子。尽管之前他说憋一阵,但最近辽东确实有些浮躁了,而且朱由检的动作也不少,山海关那边一些文官最近调动很频繁,听说还他妈的单独接见了孙承宗?这是看袁崇焕不行,换人了?
这一仗,是要强拳打政治。是要让朱由检,朝堂上有小心的各个文武大员、勋贵,以及辽东诸将认清形势,知道知道什么叫实力。也让他们知道,他王将军现在是辽东小霸王,没有完全把握,不准备撕破脸,那就老老实实的,轻易别乱动。
出击的粮草是随时都准备好的,带上预备役的军户直接拉着就可以走。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王某人自己起卦算了一下子,今日上上吉,北有帝星落,最宜拔营动刀兵……
这次王言可以说是倾巢耳出,义县、盘山两地,除留手一千兵马镇守以外,其余大部兵力直接北上开干,照着盛京往过打。
锦州城除了留手五千中档战兵以外,其于人马,包括一万多预备役军户共计两万三千多人,加上侧翼进攻的两支两千人的人马,一共两万七千多人,带着枪、炮、炸药,兵指盛京。
大炮制造比较费劲,这么长时间他也只是弄出来不到四十门而已。威力嘛,反正比红夷大炮猛多了。
侧翼两队人马,一边配了五门大炮。义县的打广宁,盘山的直接打海州也就是今辽省,鞍山海城,他自己带人直接向盛京进发。
因为王言没事儿就派兵出去干仗的缘故,再加上广宁本身的位置缘故,这里驻扎了上万人马,不是两千人能打下来的,但这一路人马只要炮击城墙吓住他们,不让他们出城就好了。
另一路进兵海州的人马,肯定也是过不去的。王言的意图那么明显,皇太极看的清楚,怎么可能不派人防备。但同样的,只要这两千人牵制住这一条线上的就够用。
王言亲领的两万人马才是主力。
十八日,连克数个敌兵堡垒,小城,抵达辽中地区后又杀敌三千,这才扎营休整。
其实前线也只是少数的几个重镇屯兵多一些而已,毕竟经过王言一番折腾后方,人少了不够杀,人多了还抓不着,皇太极合村并镇驻扎的兵马是比较多的。而整个后方的镇子那就多了去了,现在又是冬春交际之时,尽管没什么用,但皇太极还是要防备着王言再次出兵袭扰,所以皇太极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顶在前线。
而且正常角度来看,这会儿不适宜大规模作战。路不好走,天气还冷,对于士兵以及后勤都是考验。但王言的兵可没那么多毛病,再说他也没打算打多长时间,几天就完事儿了,自己带的干粮都够吃,他有鸡毛的压力。
事实上在王言从锦州出发,同时两翼有动作的时候,皇太极就收到消息了。尽管非常不服,但王言这么猛的攻势,皇太极看的也有点儿虚。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兵,一个是信息的传递时间,一个也是王言所处的位置。当时王言就在广宁卫附近,谁知道要打哪儿啊?万一王言围点打援,那他出去的兵马必然是有去无回,所以一切都得等确定王言的进攻目标才好动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打仗了他得准备后勤物资啊,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但组织起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
现在王言两万多兵马一路打到辽中,虽然扔不敢确定,但大概率是要打盛京的。
说实话,皇太极想到这个可能都忍不住笑了,两万多人就敢打他的老巢?喝酒了?
当下,皇太极组织人马,点骑兵一万、步兵一万,火铳,还有他们弄出来的小火炮都带上,直接迎面打王言去了。同时,后方的驻守小镇的兵马也紧急调出了两万人至盛京前五十里驻扎,作为第二波兵马,看情况待时而动。辽阳城作为盛京前站,也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击。
目的简单直接,辽中地形平坦,有利骑兵冲锋,这把高低要跟王言来把野战,毕其功于一役,干死王言,趁着大明没反应过来,直接兵临锦州,而后宁远,再后山海关……
画面太美,皇太极都有些不敢想象下去了。擦干净嘴角的哈喇子,皇太极遥望京城的方向咧嘴笑了起来……
皇太极知道他怎么事儿,王言当然也知道皇太极怎么事儿,那边调动兵马,王言这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王言脑袋又没有被驴踢,没被水泡,没被门挤的,尽管自信骑兵不弱,但他怎么会在平原地带跟皇太极玩儿骑兵对冲呢,那是纯纯大傻比,他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王言直接带兵东渡辽河,在附近找了个山头扎营看看皇太极接下来什么动向。
他现在这个位置,距辽阳百里,距盛京不到二百里,距广宁卫二百多里。无论怎么说,皇太极这个兵肯定是不能退,就看是坚持过来跟他俩野战,还是兵分几路为援。
结果当然是注定的,换个小山头而已,皇太极怕那个?干他。
王言高看了自己在皇太极那个老王八心中的位置,他出头两年多,干死的后金士兵划拉划拉都一万多了,旗人男丁那杀的更多。就这样,皇太极都没把他和他的部队,以及他的枪、炮、炸药包当回事儿?真尼玛的,多少有点儿磕碜人了。
十九日,王言原地休整,没有行动。下午,皇太极派来的两万兵马到位,于五里外的小山包上扎营休整,准备歇息好了过来干王言……
这确实是没把王言当回事儿,就这么大鸣大放的在对面休息上了?
王言一声大喊:“张宗龙!”
“到!”远处一坐着的壮汉听到声音,当即起身大喊,接着赶紧着跑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是跟着王言自宁远一路打上来的,大老粗一个,名都是王言给起的。
王言向对面扬了扬头,淡淡的说道:“点三千骑兵过去招呼招呼,知道咋打吧?”
“属下领命。”
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张宗龙应了一声,跑回去一阵大喊组织人马,不大一会儿,三千骑兵整装待发。
张宗龙当先举着装好小型炸药包的弩箭:“兄弟们,杀啊。”
“杀…………”
三千人齐声喊着就像对面冲了过去。
王言拿着望远镜,在山坡上看着场中情况。
只见对面乱了一阵之后,片刻间就冲出来五千骑兵。王言也不道多少,就是看着对面比自己的三千人多上不少,大致估摸一下子而已。
王言回头大喊:“全军准备。”
这是绝好的机会,他没想到对面一共骑兵一万,第一波小试探就敢派五千出来。这把整好了,直接就一波带走了。也可能是对面知道他这里一共就是六千骑兵,要跟他一半对一半……
两方均成箭头攻击阵型,五里而已,不过片刻就缩短到了二里。
对面张弓搭箭,直接平射而出。他们是有烧火棍的,但骑兵对冲他们整个烧火棍出来,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提前装好弹药的情况下,二里的距离也就是一枪而已。射箭最少是两轮,快的都能三轮,两相一比,高下立判。
当然了,他们骑射再牛逼也白废。
一里多的距离,算上对面往过冲,算上自己往过去,基本射程之内。张宗龙带着人,直接拿着火折子点好了引信,看都不看直接向对面平射而出,转而调转马头横向来开距离。后边的人有样学样,瞬间就是三千炸药包射了过去。
前边的人大概率是安全的,后边真就看命了。因为越往后,双方距离越近,基本都在射程之内了。命好的没事儿,或者是受个伤,命不好当场就没了。但无论怎么说,伤亡总是要比骑兵对冲小的多的多。
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响起,王言眼看着对面人仰马翻,五千骑兵直接就被炸乱了,当然,自己人也有不少下去了……
不过总的来说,他赚大了。
地处小丘陵,两军野战,人数相当,哪儿他妈还有什么兵法了,干就完了。
眼看着张宗龙掉转马头,准备拿枪崩了,王言一声大喊:“骑兵跟上。”
后边刚整完军的三千骑兵,大喊着杀了下去。
对面的五千人这一波就已经废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才刚刚稳住受惊的马儿,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张宗龙回头和山上冲下来的会合一起放枪,一轮就完事儿了,全带走了。
接着,合兵一处的六千骑兵,直接就嗷嗷叫着像对面山头杀了过去。
但这把,王言是聪明总被聪明误了。
对面眼看着五千骑兵一波都没挺过去就没了,哪儿还敢下来啊,站山坡上骑兵跟步兵他妈的一块放箭……天气还他妈的特别好,一点儿风都没有,站坡上确实提高射程。
好在张宗龙及时止住冲势,没有硬顶着往上干,死了十几个人撤了回来。
王言看的是他妈直想抽自己嘴巴子,自作聪明,不自信啊。
“下山,把炮架过去。”
随着王言一声令下,剩下的一万多人直接拔营下山。
这场遭遇战不是必须打的,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直接走,但王言需要把这些人打散,让这些人回去传播恐惧……
这是一个士气、意志的问题。无往不利的铁骑败了,敌人有强大的火炮,有射程远超他们弓箭的枪。随着这些东西口口相传,一点一点的恐惧就会散播开来,就会在后金士兵的心中种下一个惧怕的种子。就好像大明的士兵看到后金第一时间想的是跑,而不是打一个道理。
等他后边打到盛京,又让那些城中的守军亲眼见到,那么就会再一次的加重这个印象。而王言短时间还不打算灭了他们,就这么吊着。如此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打不过王言,会从根子里瓦解他们的斗志。
来到对面山下一里外,炮兵上去架炮瞄准,二十多门大炮摆开一排,着实是很有气势的。山上拼命的往下射箭,但鸡毛用没有,有专人拿盾牌围起来,在那架着呢。
此时此刻,王言想喊一声,二营长……
但他的部队建制不同,没有营长这么个职务,有些可惜了。
无聊的挥了挥手,传令兵小旗一摇,一落,前边的人整齐划一的点火……
叮咣的三轮炮崩过之后,早就等的不耐的马儿,一声长嘶,王言带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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