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望着刘春江,迟疑了一下,暗暗地瞅了一眼秀儿,终于,她掏出了赵田刚给她的那个装着戒指的小方盒,说道:
“这里面是你丢的那枚戒指,来,现在物归原主,还是还给你吧。”说完,便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她想用这枚戒指,试探一下刘春江的心理反应,看看他的记忆深处是否还对他们俩个过去的定情物留着一些印象。
刘春江接过小盒子,取出那枚戒指,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极力地想着什么,又像是在检查着什么,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对,没错,就是我一直戴着的那个。咦,奇怪,这个戒指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看到刘春江对这枚戒指的态度是这样的郑重其事,在薛柯枚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见刘春江问起这枚戒指为何到了她的手里,她眨了眨眼,正要回答,这时候,一直躲在几个人后面的赵田刚见状,马上走了过来,他嘿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是这样,前几天我不是在洗衣部每天用墩布擦地嘛?有一次,没想到在桌子底下划拉出这么个玩艺儿,本来我还以为是个假的,便也没多想,就装起来准备带给孩子玩。后来,戒指就被孩子她妈看到了,仔细一瞧,怎么看也觉得这枚戒指有点儿不对劲,这不是和她表哥手指头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样吗?便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从哪儿弄来的?孩子就如实说这是她爸爸给的。她妈马上打电话问起我,我就说是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的桌子底下捡的,以为是假的,所以送给孩子玩,她妈妈这才知道,她失踪的表哥原来是在这里,......就这样,她就赶紧过来接你来了……”
薛柯枚见赵田刚把这瞎话编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心里苦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尽量努力地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事情的经过确实就是这样。
刘春江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听着这套瞎话,神情恍恍惚惚,但由于赵田刚那几天确实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浓衣部呆了几天,所以,他和秀儿还真被他这一套假话给忽悠了。
“那......那就谢谢表妹了。”于是,刘春江拿着那枚戒指,神色凝重地戴在了手指上。薛柯枚特别注意到,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戴在了无名指上。见刘春江这样,心里还是感到一丝暖意。而秀儿的手上,却是光光滑滑的,什么也没有。而且秀儿看刘春江戴戒指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复杂,像是有什么心思。
“咦,怎么大姐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与水大哥的一模一样?”秀儿的眼晴很尖,忽然,她无意中发现薛柯枚手指上的戒指了。
这里除了赵田刚,谁都知道,薛柯枚与刘春江的戒指,其实本来就是一对对戒,所以,当然会一样了。
刘春江一听这话,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薛柯枚的手指上,一看,也是感到有些吃惊:
“表妹,你的戒指怎么会和我的一模一样?难道……难道……”
“……哦,这……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款式当年很流行呢,所以我也就特意买了一个。你不记得了?要不然,那天你也不会被表妹我冤枉,关押在这里了。对吧?”薛柯枚不会说谎,她掩饰着,而且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表情显很不自然,
苏秀玲和柳莺莺听着薛柯枚说的这些假话,都悄悄地观察着秀儿的反应,她们已经明白了,薛柯枚一定是琢磨不透刘春江现在与秀儿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才这样说,并且,她们更知道,薛柯枚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伤害秀儿的心。
她的心,实在是太善良了。
苏秀玲和柳莺莺猜测的确实没错,从刘春江与秀儿一见面不同寻常的表现,再加上赵田刚刚才故意半真半假,模棱两可含含糊糊说的那些话,以及这两个人这么长的时间在一起相依为命,互相照料,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怀疑。
赵田刚太了解薛柯枚了,当然知道薛柯枚不会因为刘春江脑子坏了而就嫌弃他。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理。见薛柯枚的表情异常痛苦,但又故意装作很平淡的样子,心里竟又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于是,他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坏笑地说道:
“唉,你们这两个呀,说起来也真是一对苦命人啊!一路上互相帮扶着,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谁也不能离开谁,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啊!现在好了,苦日子总算是都熬出头了,你们又可以团圆了。”赵田刚作出一付十分同情的样子,他故意要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意思是刘春江与秀儿,俩人早就过到一块了。
这里除了秀儿和刘春江,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赵田刚当着薛柯枚的面故意说这些话,那就是不怀好意,她就是要说给薛柯枚听,好让她知道,她的刘春江,已经不再属于她了。现在,刘春江已经不再是刘春江,而是属于秀儿的“水大哥”!
当着秀儿的面,尽管谁都能瞧出来赵田刚装着的一肚子坏水儿,可谁也没有办法,别说是柳莺莺,就是很少把内心情绪挂在脸上的苏秀玲,这时候也忍不住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再看薛柯枚,只见她脸色苍白,用牙咬着下嘴唇,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柳莺莺真是看不下去了,放在一个月前,赵田刚别说是在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苏秀玲面前说话不敢这么粗声大气,就是在她和薛柯枚面前,那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惜,即使看不下去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个家伙已经脱离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了,他已经辞职了,而且也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领走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时间不早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几个一起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苏秀玲看了一下表,她见薛柯枚脸色不好看,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便主动打断这个场面,笑着对众人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外面的饭菜这么贵,大姐还是别破费了。”秀儿与这些人不熟悉,不习惯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她拉着刘春江,往后退着。
刘春江怔怔地看着,他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心里很想吃,但见秀儿不走,往后拉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我来请吧,妹妹请哥哥,理所当然,这个饭总可以吃吧?再说,我也要好好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薛柯枚见秀儿一个劲儿地往走拉刘春江,心里担心他的丈夫被这个女子拉走,便开口说话了。
果然,秀儿看了看薛柯枚,又看了看刘春江,不再坚持往后退了。毕竟,在她看来,她没有权利代表她的“水大哥”,来拒绝人家表妹的一片好意。
“走吧,不要磨磨蹭蹭的了,你的‘水大哥’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肚子里面早就没有油水了,你还等啥?再说,你们一家人救了她表哥的命,吃她一顿也不过分啊?对不对?”
这个赵田刚更不客气,他见秀儿站在那里显得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便用力揪了秀儿一把,让她不要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和她是两口子,当然不用拿心了,可我白白吃人家的,那算什么呀?”秀儿刚才从赵田刚的话中,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但是,她并不知道,那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两个人早已经成了冤家对头了。不过,她算是跟着一起上了车了。
汽车起步了。
“......那......那只是过去。现在......现在......”薛柯枚一听秀儿以为她现在仍然与赵田刚是两口子,赶紧纠正了一下。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介绍自己现在和赵田刚的关系。
“你们离了?怎么会是这样啊?唉,好好的,都有了孩子了,为什么非要离呀?”
由于秀儿从小一直生活在农村,那里离婚的毕竟相对还比较少,所以,她有些不理解。
赵田刚听到秀儿这样问,他下意识地侧过脸,先是看了看刘春江的表情,又瞅了瞅薛柯枚的反应,这才说道:
“是啊,孩子都那么大了,为什么非要离呀?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呀......”
终于,薛柯枚忍不住了,她回了赵田刚一句:
“你真的搞不明白吗?”
这一下,赵田刚不再做声了。他知道,说下去对他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汽车绕了几个圈,,来到了一家饭店门前,准备开始吃饭。
当他们几个人坐好了以后,一个服务员拿过来一个菜谱,让他们点菜。
“各位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吧。”薛柯枚看了看菜谱,她看了刘春江一眼,便把菜谱递给了秀儿。
秀儿哪里会点菜?她并不看本子,只是把菜谱递给了刘春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