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阁,酒溪。
游春阁由柯秋主持设计,他本以为设计得巧夺天工,各种布置足以让任何男人流连忘返。没想到风沙一来,挑出这么多毛病,
他认定这个陈风乃是风月场的弄潮儿,自然想与其交流心得。
结果越谈越惊为天人,竟是不由自主地从自己的席榻跑到风沙的席榻。
一张席榻通常有左右两席。
柯秋过来之后,侍奉两人的四名美女一起搭手,在榻席当中架上小几,取来酒水小食摆到几上,然后各自服侍。
一张榻席之内,一边坐了三人,当然十分拥挤,实际更加香艳,毕竟挤得更紧。
四女按揉的按揉,撒娇的撒娇,不时斟酒,不时喂酒,更多是被调戏。
主要是柯秋拿服侍他们的四名美女做演示,比如怎样敬酒才诱人,如何喂酒才勾魂之类。
总之,都是些讨得男人欢心的手段,勾引男人的技巧。
柯秋自认为是弄花老手,想显摆一下自己调教美人的能耐,同时也想让这个陈风提提意见。
一些不太过火的行为,风沙来者不拒,有些糜烂过度的行为,则婉转推辞。
柯秋倒也不强迫,他本人当然是挨个试遍,丝毫不避讳。
坐于对面的王艳哪见过这么过分的场面,早就羞臊难忍。
奈何她和她妹妹的卖身契都在柯秋的手里,再是恨极柯秋,也不会傻到当面跟人硬顶,只能抓紧珂海胳臂,心里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根本顾不上在心里鄙视张师叔和王师姐。
因为两女的现在,很可能就是她的将来。
现在她只能指望珂海的七姑真是这里的贵客,并且说话管用。
可惜柯秋不肯放过她,尤其看见她几乎靠在珂海的身上。
“陈兄,这敬酒八法,喂酒八法,撩拨八法,你都看过了,我还有一招刺激绝技,我保证没有男人受得了……”
柯秋忽然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要说这绝技的来历,那还要提到十几年一位王家夫人……”
风沙举杯打岔道:“什么刺激绝技,柯兄你何不直来直去,卖什么关子嘛?”
他见柯秋拿滴溜溜地眼神盯着王艳阴笑,又听到“王家夫人”四个字,马上猜到这小子接下来的话一定事关王艳,而且绝对不怀好意。
他故意岔话,就是不想翻出陈年旧账。主要是为了王艳着想,免得听了受不了。
柯秋笑道:“我这刺激绝技,凭这四个女人施展不开,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风沙无所谓地耸肩。
人家非要找死,他当然不会拦着。
另外,他转念觉得让王艳知道过往的事情,或许并非坏事,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柯秋清清嗓子,含笑道来。
原来这位王夫人给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是丈夫嫌一个儿子不够,还想求子,奈何身体不中用了,偏偏怪夫人怀不上,于是经常和夫人来九山寺求水。
却不知九山寺只有净水是干净的,这蠢丈夫等于亲手把自己的夫人送进狼窝。
王夫人遭受了侮辱,也就被寺里的花和尚拿住了把柄。
从此之后,这蠢丈夫每次来九山寺都乖乖等在前院,真以为夫人在后院求取净水呢!
一年后,王夫人果然生了个儿子。不过,这儿子到底是谁的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这蠢丈夫大喜过望,以后带夫人来得更勤了,几年后又生了个女儿,结果求子更切,为了再生个儿子,三天两头带着夫人往寺里跑。
那些花和尚腻味了,开始逼着王夫人对外待客。
就如同其他那些受到九山寺胁迫的女人们一样。
懂门路的人只要找九山寺,甚至可以外卖上门。
就这样近十年过去,那个蠢丈夫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毕竟懂得门路的人不多,也都不是一般人,哪怕认识王夫人也不会到处乱说。
何况王夫人本来就替王家打理生意,外出访客很正常。
他有次寻花觅柳时遇上了,找九山寺把王夫人买断。
不仅因为王夫人风韵犹存,更是觊觎王家的产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摧残,王夫人彻底对他唯命是从。
在他的精心谋划之下,与王夫人来了个里应外合。
她丈夫连同她自己,以及长子长媳一起下了大牢。
其他子女则被振武武堂“救下”。
说“救下”二字的时候,那笑容意味深长。
一大段过往,柯秋一口气说完。
王艳听得脸色惨白,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傻了,瘫坐发呆。
这个故事对她来说实在太残酷了,残酷到她无法接受。
更没想到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居然就在眼前。
矛盾在于:如果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那么这个罪魁祸首就不是罪魁祸首。
柯秋邪魅一笑,喝了口酒润润嗓子,瞧着王艳道:“后来我特意去大牢……”
风沙打断道:“够了。”
其实九山寺的过往,乃至王艳家的情况,他早就有所猜测,如今证明他没有猜错,仅是不像当事人那样了解细节罢了。
他亦猜到这个柯少爷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认为这恐怕会超出王艳所能承受的极限,说不定会被逼疯,所以赶紧打断。
“哪里够了,正说到精彩处呢!”
柯秋啧啧道:“我至今忘不了那疯狂的场面,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世上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
“闭嘴!撒谎,你撒谎!!”王艳双眼瞪得通红,突然暴起。
然而扑到半途,本来服侍她的两名美女或扯臂、或拽腿,把她硬生生地拖了回来,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人按住,仍凭乱板,也只能乱板,根本挣脱不开。
与此同时,喀拉两响,服侍珂海的两名美女一往左、一往右,飞跌而去,榻席的栏杆像是纸糊一般被两女瞬间撞垮,旋即栽倒于地。
珂海没有去救王艳,反而一下子跃过到榻席之外,冷嗖嗖地扫视。
柯秋咦了一声,脸色有些惊疑不定。
实在是珂海显露的武功实在太惊人了,连他这个武功不咋地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要知道,王艳扑过来的时候,珂海跟着扑出来,明显想要拦阻,服侍他的两名美女则从背后发起袭击。
结果珂海居然在不可能之际凌空转身并回掌,两个武功高强的美女居然连一招都没接下,被当场打倒。
这时,风沙轻咳一声,含笑道:“柯兄,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冰奴和素奴分从左右架着他,一柄削水果的小刀比在他的喉咙上,另一柄抵在他的腰眼上,这也是珂海没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松开,松开,把刀放下,谁让你们动陈兄了。”
柯秋挤出个笑脸,连连压手:“还不快给陈兄道歉。”
两女扔下水果小刀,伏身伏首,一个劲地道歉。
柯秋以毫不在意地口吻随口道:“陈兄,这两个贱奴归你了,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弄死都行,只要你解气。”
两女的身子皆剧颤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她们显然受制于人,死都不敢反抗那种。
风沙抖抖衣服,淡然自若地道:“没事,起来继续。”
说话的时候转目给珂海使了个眼色,珂海稍稍松拳。
两女紧张地抬头偷瞄一眼,又相视一眼,最后一起扭头去看柯秋。
柯秋道:“看我干嘛?没听见陈兄说话吗?”
两女赶紧爬了起来,继续左右依偎,按腿的按腿,揉肩的揉肩,只不过脸有些白,手还在颤。
她们不清楚这个陈少的脾性,天知道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会不会秋后算账?
柯秋拿崭新的眼光打量风沙,拱手道:“陈兄不仅是个聪明人,这份临危不乱的气概更是常人所不能及。愚兄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风沙笑了笑:“不是临危不乱,是想得明白。柯兄就算不给我面子,总要给荷姑面子不是么?”
“陈兄果然想得明白,确是这个理。”
柯秋忽然敛容,正色道:“如今九十九步都走完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这一哆嗦过不去,陈兄永远只是荷姑的贵客,而不算咱们自己人。”
陈风做的事,跟荷姑说的话,他都知道。如此行为,无非是想要求个晋升之阶。
荷姑派人把人送给他招待的时候,有过些叮嘱,想让他摸摸底,顺便考察一下。
如果当真还行,那就接纳,如果不行,那就仅是招待。
风沙淡淡道:“想要入伙,就要纳投名状,我懂。柯兄给我讲那段往事的用意,我也懂。想要入伙,就要像大牢里那样疯狂一回,对吧?”
“陈兄每次都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呢!”
柯秋展颜一笑,伸手一指:“巧在他们正好是恋人,看起来感情还不错的样子。还请陈兄尽情发挥,发挥得越好,将来陈兄的地位可能越高。”
虽然珂海的武功出乎他的预料,他还是不放在心上。
他考察人入伙,当然料到可能会发生冲突,所以带过来的八名美女都是高手,其中以冰奴和素奴武功最高。
两女确实是振武武堂先后两任大比的首魁,真正靠武功赢下来的。
退万步,这里还有机关呢!外面也全都是他们的人,他根本不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