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正常的统治逻辑里,这波提早召唤排兵布阵多多少少都有大意失亲妈的嫌疑,鬼知道多少狗腿子因此而蒙受不白之冤,但这毕竟是李沧,账都给门罗清楚明白的小本本记着呢,早开团早清算。
富含狗腿子...emmmm...富含营养物质的土地在有限的时间里极大的加剧了新浮空陆的癌化畸变过程,正所谓故土难离,这里边埋着的尸山狗海那可都是尸山狗海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对它们来说,这里简直就timi像是到了家一样亲切自然。
它们甚至都不觉得从尚未被夯实了的土堆里出来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并不像门罗阿美莉卡以及3\/7基地众多空天母舰机动艇改造岛表现的那样急迫慌乱,对于连自我这种基本概念都欠奉的大狗子二狗子来说,工作已经开始,包括死活在内区区一系列无关紧要的细节实在无关紧要,狗腿子们宛如虫蚁一样在相对暄软的土层中蛀出足以容纳队列通行的隧道并加以夯实,短短几十分钟时间,土层之下的巷道已经多如牛毛彼此勾连,并最终汇聚向龟背龙虱以及各个同源通道下方,极致的效率极端的漠视展示着坚定的卡皮巴拉主义:活着也行,死了也挺好,主打情绪稳定,精神状态领先全世界一个乱纪元。
“地平论后继有人啊,唔,空岛驻泊了?”
“嗯,跟什么大个儿活空岛埋一块了吧?”
“喂喂喂,话说你们丫的对这破跃迁风暴就一丁点都不好奇吗,这么一活蹦乱跳的沧老师就在跟前儿站着呢,空岛居然还他娘的给驻泊了,小币崽子这是失心疯了还是咋,根本不符合姓李的一贯画风,就尼玛离谱,离谱!”
李沧眯着眼睛望向新浮空陆中心节点仿佛呼吸一般蠢蠢欲动的跃迁风暴,沉思片刻,一脸期待:“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希望可以去到战锤世界,高低不得混个神选当当?”
“嘁,就宁这种主儿,是有多想不开啊敢收您老人家?”
目睹或促成新浮空陆演化这种事他们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什么癌化侵染幻境植物肆虐也不在李沧考量指标之内,所以当仨人携尸山狗海不管不顾的冲击门罗废墟所在时,其它人基本都还在发愣。
贝知亢嘴唇哆嗦着,老脸涨红:“这...这...”
抓起一把松软肥沃的土壤,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如同潮汐般既汹涌又平和的韵律,老东西激动得不能自已。
也难怪老银币当众失态,要知道,这可是直径数千公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实实在在的完整浮空陆啊,大平原!说句不好听的,得亏这个世界不对劲,不然哪怕灾难发生之前,种花家拢共才拥有多少可以在阳光下耕种的土地?而现在仅仅只是一次跃迁风暴爆发就演化出了一座如此耸人听闻的浮空陆!
“老东...咳...老头儿,老板,您还是赶紧上来吧!”如果不是为了顾忌3\/7基地第一话事人的体面,赵扬都恨不得薅着老梆子脖领子把他直接扯回改造岛,“我擦,您别乱摸啊,小心那小王八蛋的毒毒死你,您也别忙着乐,这地方还不姓中呢,再再再说了,这地界儿可不全是实地,要随几大主体的运转继续演化的,倒时候变成什么样还能剩下多少还未必呢,我说你是不是看对外信息部整理出来那些浮空陆演化资料片的时候直接睡过去了?”
“情难自抑,情难自抑啊!”贝知亢的嘴角比ak还难压,“嗯咳,我们的损失怎么样比阿美莉卡人如何?”
“我劝您不要太乐观,护国大阵确实一顶一的好用,但召回通道还在持续开启,阿美莉卡人丝毫未见疲态,这一仗,难!”
“他们的主岛链已毁,流民难民数不胜数,来得再多不过是无根之萍,而我种花家,是这个世界上包容性最强的族裔...”
“停一停,收一收,不是我说,您多多少少先收敛点成吗?”
“咳!”贝知亢神情一肃,“整军!岸防负责分割战线,守备去关照阿美莉卡人,征袭军进攻门罗!再给边秀送一批阿美莉卡战俘过去,让他给武侯团挂上状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武侯?武侯计划你个老梆子还真就瞒着大家做了?”
“对!武侯!”以贝知亢的尺寸厚度仍然觉得老脸一热,“防微杜渐嘛,再说,故居拢共也就那么几个要求必须上马的项目,再不执行真的不礼貌了...”
“啧,武侯计划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意图的东西,且不提您准备怎么给李沧个交代,咱光知道你个老梆子指定少不了要被小秦同志薅着胡子吵喽!”
新浮空陆的演化进程极快,三方人马逐渐从土层里爬出来之后,他们能够直接在上空看到以门罗、阿美莉卡、3\/7基地三大初始岛链的位置为中心缓缓旋转的庞大地质漩涡。
阿美莉卡的漆黑缠绕犹如鬼蜮,基地的护国大阵绿意盎然,门罗的水母残片和触须依旧在雷暴中亮若白昼形同活物,支离破碎的地质碎片建筑残骸、肉眼可见或尸骸黏腻或鲜活乱窜的行尸异兽、失去动力源的空天母舰改造岛,所有的一切均无法逃离漩涡捕捉,最终汇聚形成排山倒海的激烈涌流。
此刻,新浮空陆上端再无视野遮蔽,数以百万计的空天母舰和改造岛由混乱重归有序,阵列森然,一头头命运仆从改造兽强殖生化兽重新升空,互相迎着对方的目光,注视着下方花海中翻涌的土层、尸山狗海,以及跃迁风暴潮汐所裹挟的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尸潮兽潮。
“没有退路了,为了阿美莉卡!”
“开炮!”
“法克鱿,见鬼的mu0109,你们他妈的舰长和调度手都是瞎子吗,你们的舰炮应该对准敌人,而不是自己人,该死的,我的左舷舰炮,报告,hd4431主舰炮受损,副舰长死亡,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剥离者立即过来祈愿修复舰体!”
炮火,犹如一株庞大生命之树般倏忽绽放的炮火,人类文明的璀璨之光再次燃遍整片空域。
三方绝大多数空天母舰和改造岛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威力巨大的主舰炮转而以精准火力狙杀对方的有生力量,这既是决战也是开启利益核算的序章,一来场上毫无遮蔽物人员密集不适合走李氏人道主义救援程序,二来谁都不想最后接手到的是一个镚子儿不值的烂尾盘,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一种有迹可循的奇怪默契。
浮空陆地表,暄软的土层陡然翻开,一支属于基地的部队驾驭着狮鹫般的异兽宛如利箭滑过天际。
坐骑狮身鹰面四蹄攒火,脊背上的战士身着重甲手持各式锈迹斑斑的铜绿色武器,数百人的小队在炮火间隙中辗转腾挪,前来围剿的门罗生化兽和阿美莉卡命运仆从集群竟不能阻挡他们的冲势分毫,拒马长枪一挑,便是一名从属者或命运仆从跌落尘埃,各种指向性技能的集火始终没能在他们身上溅起一点浪花,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湮灭在一层水蓝色的光晕中。
远处,在能量基质武器灿如烟火技能乱飚的战场上,一方半径约30~50公里的球形空间宛如净土,没有火光,没有技能光辉,没有杂七杂八的毒素、buff、力场、甚至连癌化畸变的侵染物质都不曾存在。
饶其芳身形蹁跹,倒背着手轻描淡写行于诡爪等强殖生化兽异兽坠落如下饺子的寂静空间内,忽然似有所觉的向狮鹫部队的位置瞄了一眼,眼眸逐渐眯成狭长又危险的弧度。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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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李沧对路过的狮鹫部队招手示意,面带微笑。
武侯小队身上有一种让他觉得与自家亲妈“武断”领域的气质,下意识的认为这支敢打敢冲在诡爪群落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队伍是饶其芳带出来的。
厉蕾丝却眯起眼睛,剑眉一挑:“不是饶其芳的风格,这些人身上自带隐藏血条,不对,不是血条,是被替换成‘蓝条’的‘血条’!”
李沧楞了楞,随即啧一声:“挺有想法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老王隔空插了一嘴:“几个意思,这是怼到咱们脸上输出小情绪来了?”
把血条替换成蓝条,还给隐藏起来了,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3\/7基地试图针对谁再明显不过。
“只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首先坐骑就不对,老银币心里明镜似的。”李沧打量一番,在狮鹫尖利喑哑的几乎快要忘记到底怎么飞行的嘈杂中收回视线,笑着说,“这玩意的技能免疫属性是很有那么点意思啊,像,不愧是咱妈带出来的兵,至少讲了个形儿。”
饶其芳武断领域豪横程度几乎超越第三条线,厉蕾丝的夜冕和阴影权柄在亲妈面前完全属于奢望,李沧的同源通道拟态魔杖嗜血钙质吮吸等一系列增减益技能乃至狰狞龙套装特效和不死光环通通都会受到影响甚至直接被打回原形...
专横独断至斯,可谓一手遮天。
武侯部队乍一看与饶其芳很有一些相似之处,实质上架不住推敲,至少,如果想要表现出更多的“武断”特质,红蓝条这种东西首先就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换句话讲,这些家伙的武德不够纯粹。
“老子找到了!他们还在水母上!”老王突然弹动某一根锈迹斑斑的邪能锁链,发出连串堪称狰狞的笑声,“一帮狗曰的缩头乌龟,老子这就教你们做人!”
邪能锁链不失为一种无解的、触及灵魂的正确答案,但无数个人的人生八苦和弥留跑马灯在老王核桃仁大小且粥而复屎的脑瓜子里头同步传导播放来回闪回,他能从里面挑拣出合用画面的难度何其之高,可见今天真是狗急跳墙了。
“跟他去!”
一道同源通道直接开在门罗被埋葬位置的头顶,银岭巨兽迈步走出,以极寒领域为老王和厉蕾丝压秤,骨妹以及狗海紧随其后。
毫无疑问,门罗是所有人的第一优先级,而李沧这种不光要吃饭还要砸锅的行为无疑让怀揣一堆任务的武侯小队犯了难,上还是不上,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哲学问题,还是生物学问题。
李沧并不在乎踌躇不前的武侯小队的内心此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复杂,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呼吸一般规律起伏的跃迁风暴节点,犹如青春期少年一样既怕还怕,忧郁的不行。
眼前是唾手可得的门罗,背后是代表无尽期许的另一条线,而两者之间也确实只有一线之隔,只不过这条线同时是一颗足以毁灭一切的不定时炸弹,这种在世界线坟头上跳舞的感觉让赌性深重的李沧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以至于整个战场的三相之力都如同潮汐般汹涌奔流肆无忌惮的咆哮着。
殄文手环辉光诡谲奇异似有韵律,李沧左手拄着大魔杖站在那里,忽然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三相之力宛如绷带,在他周围,在他身后形成一尊巍峨狞恶的虚幻人形,两只猩红燃烧的眼眸明灭不定的吞吐这哦火焰,人形周围黑红丝缕勾连整个战场,攫取生机,宛如幕布与大氅——
“你timi刚才是不是偷偷摸摸扭头看那边了?”
虚幻人形自然全无反应。
就在这时,一声堪比三座地质漩涡一样剧烈的嗡鸣响彻整片空域,但却不是从李沧一门心思关照的跃迁风暴节点中传来的动静,而是后方阿美莉卡召回通道所在的空域。
下一秒,纵横交织的能量力场直接将整片空域网格化囊括在内,方圆数千公里,真正的天罗地网。
有空天母舰和庞大异兽的虚影在网格线中急剧穿行,整片空域内的所有生物都在被一种沉重到有若实质的力场压抑着,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狠狠攥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