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索叔叔他...还在手术室里?”
“李沧回来了?没事没事,里面是小吴,老索没事,老索进手术室也给我吓了一跳呢,结果大夫说头撞那下才是最重的,不想祈愿被宰的话,吐个几天也就好了,反倒是吴毅松这孩子挺严重的,最开始砸下来是他挡下来的,我过来盯着点,方便随时补个费。”
“吴毅松家属?”
“我是!”
“我是!”
出来的小护士神色不太高兴的样子,看了眼李沧,眼神和语气才温柔起来:“嗯,你们不用着急,占主任李医生和赵医生技术很好的,就是三台手术一起开进度难免有些慢,病人的腿基本保住了,手也没问题,占主任的意思是让我过来问问费用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困难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肝脏缝合,如果选另一种方案,可以把切下来的肝一点点祈愿塑形回去,预后会更好。”
小护士目不转睛:“这里没别人,我跟你们讲哦,后一种方案休息个一两个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恢复到没受伤以前的程度,而且由医生操作的话,比你们自己祈愿至少便宜十五到十八万。”
“用最好的,腿和手也是。”李沧说,“他们所有人都是,在哪交款,我现在就去。”
小护士意犹未尽:“也不用这么急啦,听说你们一起来的这一车人,减免手续是直接跟着下来的,预付款那边还没用完呢,看样子大概率要全额报销的。”
“谢谢,方便的话,所有参与抢救的、手术和治疗的,结束之后赏光吃个饭?”
“啊好...嘻...我说了不算哦,不过我会好好转告占主任他们的!”
“谢谢你。”
小护士恋恋不舍的回去之后,李沧说:“您的伤没问题的话,先在这顶一会儿,大雷子和老王都在医院。”
“好。”杨亦楠没问李沧要去做什么,只是低声嘱咐了一句:“大家都没事已经是万幸,李...小沧,事情闹大了不好。”
李沧回来的消息台风一样席卷基地,更准确一点,他们把王师傅扛进医院的场面着实想不扎眼条件都不大允许。
“钟建章受伤?”
“多事之秋啊...”
“得,这下彻底不好办了!”
“有啥大不了的,不是吃席就是吃席,份子钱我都备好了。”
“贝老板会不会出面?”
“怎么可能,区区几个营...而已。”
“区区?而已?”
“饶教官刚巧不在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有些营啊,已经烂透了,老百姓对他们的评价还不如私人武装高呢,贝老板多明智的人,为这种东西被李沧饶教官惦记上,谁乐意?”
“不好看吧?”
“好不好看的,又不当饭吃,我只希望那些人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姓李的,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强?”
“看戏擎好儿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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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营二把手,在13营接受审查,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玄学的迷惑操作。
当警备***的蒙梁得知这种奇葩事眼珠子差点没气冒了,警备***已经分离出来主要负责基地内部事物是没错,可他蒙梁本身就是贝知亢一系,铁杆军方背景,如今被人这样敷衍,甚至敷衍都懒得敷衍,不出意外的基地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牙齿可能要出意外了,笑掉了嘛。
蒙梁和13、11营的对峙还在继续,将近7000口子人一万四千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在基地里属实是不可多得的场面。
“我再说最后一遍,10分钟之内,我要带走季同安!”
“幼,瞧您这话说的,军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您警备部门操心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还是留给娘家人自己解决比较好,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基地如此混杂盘根错节的成分,即使军方内部也是山头林立的,贝知亢不出面的话,这些人说是人均小罗振也并无不可。
蒙梁不是赵扬那种夯货,做事有自己的风格,而且过于理想主义,如果放在平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嘛,一贯优柔寡断的刻板印象让他吃了大亏。
说白了,他的分量不够,人家不认。
强攻?
笑话,外面指不定多少双眼珠子盯死了这里,内讧一旦成为常态那就真是常态了。
对峙?
那蒙梁就是笑话本身。
蒙梁咬牙:“拿人,反抗者一律军法处置!”
他明白自家老板的意思,最好在李沧回来之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落人口舌太难看,而且会显得有些人甚至基地很无能。
轰的一下,几方人马立刻挤到一块。
冲撞叫骂厮打,好在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克制,没有动刀动枪。
“蒙梁你敢!”
“柏从宣、佘本濬、冉静,我劝你们不要自误!”
“挺热闹的?不打扰吧?”
“嗯?你...”
遮天蔽日熊熊燃烧的一颗头颅几乎将大半个作训场塞满,沸反盈天的人群瞬间落针可闻。
蒙梁居然从李沧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少许一捏捏的认可和欣慰,顿时无比牙碜,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起来:他是觉得老子孺子可教?呸!不过这小子笑起来可真好看...呸呸
李沧随手抛出一张卡片,卡片在作训场地上具现延展出一条短短的光幕通道:“我是李沧,一分钟,对索栀绘秦蓁蓁和季希武一事不知情、全程未参与的人,可以走通道自行离开。”
【幻想具现造物?卡牌:测谎筛】
道具卡,紫色
用途:针对特定事件,具现筛查门廊,事件已指定。
注:红灯停绿灯行
蒙梁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劝人向善理智对待的话走到喉咙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如果这小子肯表扬...呸,对我说两句软话,我不做声也是可以的嘛。
嗯,就这样定了。
包括11营的一号二号柏从宣、佘本濬,13营的一号冉静,此刻谁也没有立刻发言,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李沧在论坛上一直不温不火,借老王的帖子是有一定知名度,但不高,最起码在长河落日那种男女老少通吃原汤化原食的狠茬子面前指定没法看,外面的人可以不知道李沧,但在基地内部么
李沧的凶名比之饶其芳有增无减。
面前这位主儿可是一个人淦碎了圣卡塔娜联邦的存在啊,在亲身经历圣卡塔娜事件以前,没人认为光靠个人伟力就能撑起一场战役,那场景用游戏模拟都稍显浮夸!
装傻是没用的。
大约十几秒,冉静率先开口道:“季希武已经隔离审查,季同安在这里接受调查是完全合乎规定的,不管你是——”
“我不关心。”
“什、什么?”
“还有35秒。”李沧冲下面笑了笑,“愣着干什么,大家可以高兴点儿嘛,毕竟今天来的人是我,不是老王。”
“?”
蒙梁倒吸一口凉气:“警备的人,我们撤!”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道听途说论坛八卦,蒙梁可太知道“老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那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李沧说这话什么意思还用想?!
蒙梁想都没想就挂了贝知亢的专线:“喂,贝总,李沧回来了,人在13营,我拦不住。”
“撤出来。”
“已经撤了,请指示!”
“封锁现场,驱散群众。”
“好的,封...嗯??”
蒙梁往下分配任务的时候右眼皮子都快跳成失控的卷帘门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对,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到底哪个对来着?
不说索栀绘只是个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苦情女吗,现在看貌似不大对劲,呵,男人这种东西啊,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心思乱的很,总之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蒙梁的预计,李沧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作训场地中,柏从宣、佘本濬、冉静气得都快噼叉了。
蒙梁!
作为一个警备*****,你TM就这么夹着尾巴走了?
简直不可置信不可理喻不可思议!
场地中的士兵早就开始犹豫动摇,他们不管李沧是谁,但却知道这种惊动全基地的大事不是自己能扛的起的,动摇的人再一看真的有人走那个通道离开,牙一咬脚一跺,拼了,豁出去被领导穿小鞋儿的风险也要走,妈的本身就是丢人的事,老子不掺和咋了?
先是稀稀落落,随后是涌泉相报。
事实上,在场的人很大一部分离开的都是13营和11营的人,至于剩下的,那自然是“兄弟单位”七拼八凑送过来撑场面以防不测的,还有些本身就是知情人,断定自己不可能通过门廊,因此站队柏从宣。
13营的一号人物冉静面沉如水:“李沧,这是军方的家事,季同安的筛查走的是正轨程序,等着他的是军事法庭的严惩,季希武尚在隔离审查进程中,现在还无法断定索明非一家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你是很有实力的,但我劝你慎重。”
李沧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走过门廊:“你呢?”
冉静深吸口气,走向门廊又走回来,全程绿灯:“季同安是我的同事,老季手是长了一点,做了错事,但扩张是军人的天性,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理解为居安思危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我相信你对此应该是理解的。”
“我不关心你们这个,嗯,狩猎营吧,编制到底超没超员,超员了多少人。”
“老季做不出那种要人命的事,而且这个时机,太傻!”
“难辞其咎。”李沧说,“带着你的人,能过门廊的可以离开了。”
“这是我的营!
”
李沧已经不再看他:“至于你们,一个名字,换一条命。”
“哈...”柏从宣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扬了!”
狗蛋身下豁然洞开一扇虚幻的骸骨大门,然后,鲜血像礼花弹一样炸开,几乎瞬间将作训场地中心区域铺满。
柏从宣佘本濬目眦尽裂,他们可是兵啊,几乎从来没思考过真有人敢光天化日的对他们出手这种可能性。
李沧笑了笑,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等人唱名儿。
从属者的身板子还是很硬的,至少在魔山重枪和3号敲碎他们的脑壳或者嵴梁前,绝大多数人、至少都来的及喊出几个名字。
无论身处其中的柏从宣佘本濬还是已经撤走的冉静和蒙梁,看着上空那个年轻人嘴角不知为何挂上的笑,都是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顶门穴。
这是真人?
这真是人?
真的瘆人!
正如大家对那位能让卡大左愤而绝交的泰勒的评价:我他妈一个变态都觉得他变态!
李沧喜欢有意义或者有寓意的东西。
比如矛隼,比如储备粮,比如苹果树,比如野蔷薇,再比如他手上带的百达翡丽5304/301R,这块表可以提醒他不要试着去做老圣父李成则那样的人,圣父对应圣母,不是褒义的评价,当然也不完全是贬义。
李沧很需要一个枕头,一个饶其芳刚好没有留在基地的时机。
咱妈武德充沛道德也是可圈可点的,杀伐果断,但前面的过程她会犹豫和为难。
李沧的愤怒阈值被打破不是因为与纠葛很深的索栀绘有关,而是李沧自己
包括厉蕾丝老王身边,还活着的同学朋友亲人实在已经太少,算上各种渠道能联系上的,当初的三个班现在凑不满两只手,要知道基地最初构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盐川的碎片,现在没有出现的人,以后出现的可能性只会断崖式下跌。
某些方面他的性子相当澹漠,对生杀予夺的藐视尤在老王之上,对他来说问题的中心点之一,大概可以形容为几种相当偏执和矫情的思考: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么又有谁能来证明我还活着呢,除了记忆,又有什么能来证明灾难发生之后的我还是我呢?
身怀杀心,笑脸迎人。
李沧至少没理由难过,我保护我所应该保护的人,只为活着。
一笔一划的记下每一个名字,李沧抬头看向远处那个试图逃走的家伙,大魔杖飙飞出去将之爆成一团均匀细腻的血花。
“禁空,拆岛!”
浮空力场轻飘飘落下,无数有滞空技能的逃跑者瞬间被打落尘埃,更多1号狗腿子从传输链接中蜂拥而出,由作训场地中心开始向下挖掘。
1号狗腿子作为最先跟随李沧的血脉次子,战斗力、别的事或许差了点,唯独深得“拆”之一字精髓,在不使用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仅靠手刨脚蹬,一只1号十几秒就能在岩石地面上开凿出等身的地洞。
酷烈的手段震惊所有人。
冉静身为13狩猎营一号,蒙梁官至警备部门一号位,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甚至比身边小兵牙子的表情还要惊骇愕然。
他
不光灭口,还要拆岛?
贝知亢到场时,13营平方公里的地块与周围的土地、基地本岛的分离已经彻底完成,孤零零的漂浮着,包括季同安、柏从宣、佘本濬等在内的8名土地从属者像条狗一样各自被锁链拴在一块窄小到养鸡都费劲的漂浮碎片上。
拟态形态的狗蛋犹如天外陨石般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带从高空垂落,轰然炸响,被分离的13营瞬间崩裂坍塌,当一切平静下来时,原地只剩下一个宽阔的、贯穿基地本岛的天坑和漂浮的细小碎齑。
狗腿子们将那8个碎片往天坑里一推,顺手插了房梁噼成的残破木牌牌,没字。
贝知亢窒了半晌:“人我给你带来了,何必...”
李沧看都没看一眼季希武,狗蛋冲天而起。
贝知亢的脸成的是难看了,和猪肝色有的一拼,苦笑不已,周围整个窒息掉,又过了半天,贝知亢才格外痛苦的揉捏着眉心问:“上面那几个人?”
“沾了他命运仆从的血,活体注射的,没救。”蒙梁递出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他把其中一份名单给我了。”
“只是其中一份?他还要杀?”
“...”
三观有点崩坏但理智尚在的蒙梁压根没搭这话头,心道谁把饶教官派出去的谁买这单,爱TM谁谁,反正老子手底下的兵不是用来白给的,捞不着好儿我图啥呢?
贝知亢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蒙梁的想法,愈发“慈眉善目”:“之前我把饶其芳派出去,有正当的理由。”
现在打饶其芳这张牌是最不操心劳力的做法,可以最大化的减少损失控制情况。
于情,饶其芳是厉蕾丝亲妈李沧的后妈和丈母娘,于理,饶教官的品德和武德都充沛到爆棚。
“饶其芳可以压他一次,但没人能压他第二次。”贝知亢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人情不是这么用的,基地发展到现在,二人都为基地做出过难以磨灭的巨大贡献,有些人不想、不愿去承认这一点,更何况自古以来殃及亲朋就是最下作的行为,不管是巧合、还是有多少人以多少种理由去做这件事,它都已经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触及别人的底线就是在亲手送给别人让你下线的理由啊。”
蒙梁这次是真的用心在思考了:“杀鸡儆猴的道理我懂,可不管不顾的让他这么杀下去,基地的面子恐怕是保不住。”
“面子?基地有什么面子?”贝知亢很通透的说:“货币政策没出之前,基地振臂就一呼万民来朝了吗?基地的面子对应的是外面的基地、聚居区、安置区、岛链,它们才看‘面子’,而不是民众,民众只关心这地方能不能活人,有没有相对的公平和正义,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会不会受人欺侮。”
蒙梁看着外面很有八卦精神兴致勃勃聚集过来的普通人,舔舔嘴唇:“您这么一说,13营一整个营连锅都被端干净了,我确实没能在外面那些人脸上发现类似恐慌害怕之类的神情,可见丝毫没有动摇对基地的信心。”
“嗯,证明你有进步。”贝知亢拍拍蒙梁的肩膀,“做事之前多想多看,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不是说你怀揣大道理说出的话就一样有道理,之前几次你和李沧不对付,三番五次被他拆台,多是因为这个缘故,知道赵扬怎么评价你和他自己吗?”
“啊?”
“他说:没脑子的人只是不知道自己没脑子而已,他有什么错呢,他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不像我,我就知道自己没脑子,不是那块料,但只要我不说出来,大家都会觉得我比他聪明,全靠同行衬托。”
蒙梁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羊装澹定:“嗯,这像是赵狗剩同志能说出来的话。”
我尼玛,格老子的赵扬,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带兵,跟着他,封锁消息消弭影响,给群众一个他在为基地肃清奸佞、为基地办事的先入为主?”蒙梁灵光一闪:“如果能趁机找个什么借口,让一部分亲身经历者认为基地既能容忍‘受害者’沉冤得雪,对内又宽厚仁慈乐于给予犯错者悔过自新的机会,效果应该会更好?领导,我暂时想不出办法,您给提提意见?”
“你把后面那几句删了,我反而会觉得你进步更大,现在一看,通通都是狗屁!”贝知亢黑着脸:“蒙梁,过犹不及明白吗,不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里自鸣得意,尤其年纪大学习能力差的人,要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年轻人。”
“比如季希武?”
“嗯,带上去,给他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机会。”贝知亢眯了眯眼睛:“派人守在这,不要再让碎片靠岸了。”
“变了之后不打掉?”
“圈个栅栏,以后每年让咱们的人集体参观一次,收费从各自队伍的日常开销里扣,兵娃子不都崇拜个人伟力吗,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个人伟力,回去锻炼也能有点劲头。”
蒙梁终于没控制住,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着。
您这都护犊子护到姥姥家了,当年我要有这种待遇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白天跑八个负重5公里,晚上做梦也能搁被窝里笑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