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第一卷前秦夏海上升明月第五百九十一章挟持等到嬴珣和李稷赶到城门处的时候,贵阳城城门大开,城下堆满了被骑兵踩断胳膊腿的城门守军。
嬴珣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一地狼藉,脸色难看至极。
作为刚刚拿到玉玺的“新君”,他原本应该留在阿房宫中收拾残局。可他刚刚不顾霍家人的阻拦,还是跟着李稷一起出了宫。
从这一点上来看,嬴珣还算清醒,没有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
李稷瞥了身边少年一眼,“你怎么看?”
嬴珣没说话,只是看向身边紧紧跟着贴身护卫,“霍公子那边的消息送来没有?”
“还没有。”
李稷知道嬴珣在等什么,刚刚出宫前,嬴珣让霍湛去彻查淳于夜到底带走了多少兵力。
大概一刻钟后,霍湛的密信终于送到了嬴珣手上,嬴珣看完,才终于开口。
“宫中三分之二的禁军和郊外三大营的人,都被带走了。”
“合起来至少有五万以上的人马。”
李稷之前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人数,还是心中发寒。
五万的人马听起来不算太多,可淳于夜带走的是守卫都城的精兵,且都是骑兵。
这可是前秦最后的家底了。
一下子调动这么多兵马,单把一个病恹恹的嬴晗日攥在手心里都不够。
毫无疑问,甘露殿里消失的兵符就握在淳于夜手上。
至于嬴晗日的下落么……
李稷还在思索,嬴珣却已经下了定论。
“淳于夜肯定带着兵符和嬴晗日去了永夜长城!”嬴珣双手撑住城墙,满脸愤恨,“西戎人想干什么?想在西戎再建一个前秦朝廷不成!”
嬴珣此时说出口的与其说是真相,不如说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阿房宫内前秦遗老们已经宣称嬴晗日病死了,在临死前将王位亲口传给了嬴珣,并将玉玺亲手交给了他。
虽然没有传位诏书,但这种东西伪造一份并不难。
可甘露殿内没有找到嬴晗日的尸体,万一淳于夜带着嬴晗日在永夜长城现身,那嬴珣一派的这套说辞就会被立即戳穿,他们会瞬间变成篡位者。
这可和前秦遗老们一开始的打算不一样。
想要成为王,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起兵,和旧势力硬碰硬,自己打下城池,收拾旧河山,胜者为王,这叫作夺位;还有一条路是夺权,在朝堂争斗中蚕食对方力量,最后让前王主动禅位,拿到传位诏书,也勉强算是名正言顺。
除此之外的道路,就都是乱臣贼子了。
从嬴珣选择成为河间王,在嬴晗日身边伏小做低时开始,遗老一派就已经放弃了夺位的道路。就不能再提什么王位本该就属于嬴珣的父子嬴苏,嬴昊父子窃国的话。
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嬴晗日主动传位,嬴珣一派才是窃国。
前秦的正统继承人是耶律静肚子里那个孩子,不是嬴珣。偏偏那个孩子此时也下落不明。
对于嬴珣一派的人而言,当务之急就是嬴晗日的死活。
可这种急切也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嬴晗日的死活对嬴珣而言很重要,问题是……对西戎人也是如此吗?
李稷静静观察着城墙下的马蹄印,“嬴晗日身体不好,淳于夜不太可能带着他。”
淳于夜兵符在手却没有带走所有禁军,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因为他只要骑兵。
留下的那三分之一禁军都是步兵。
只要骑兵,说明淳于夜准备长途奔袭,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永夜长城。
那么在这样的急行军中,不太可能带着一个病人,实在是个累赘。
即便要带,嬴晗日那身体被这么带着快马跑到永夜长城,估计人早就凉了。
李稷推测淳于夜最多找了个和嬴晗日身形相仿的人伪装,不可能带着嬴晗日他本人上路。
嬴珣双眼恢复神采,“也就说嬴晗日还在城内?”
他猛地看向身边随从,凄厉地吼道,“找!去告诉霍家,让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得……”
暗卫还没来得及回应,嬴珣脖子一凉,呆呆看向前方。
李稷的巨阙剑的剑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陛……陛下?”
护卫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尖叫起来,“来人啊!护驾!有人刺杀……”
“闭嘴。”
李稷只看了他一眼,那个暗卫的嘴就像被缝起来一般闭上了。
嬴珣只有最初的慌乱,片刻后就冷静了下来。
李稷静静望着他的眼睛,“看这眼神,不相信我会杀你?”
“天阶修行者不对天阶以下修行者出手,”嬴珣不动声色道,“更何况,你别忘了,我是她的儿子。”
嬴珣心知肚明,李稷未必会遵守天阶的戒律,却不可能不顾他和嬴抱月之间的情谊。
“昭华君,今日事情匆忙,有一事我一直忘记说了,”嬴珣盯着李稷的眼睛,“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国师?”
“我以前秦新君的身份,请你为大秦的国师。”
这不是一时兴起,反而是在嬴珣心中萦绕许久的想法。李稷现在只是等阶三,但将来一定能成为神子。以他的名望和实力,请他当国师其实是前秦高攀了。
前秦目前的情况虽然混乱,但嬴珣相信如果能争取到李稷当他的国师,现在这点混乱立刻就能平定下来。
李稷虽是东吴人,但他的义父东方仪还健在,他要当东吴国师还得等上不少年。
可他愿意现在就将这个位置双手奉上。
“怎么样?”
嬴珣紧紧盯着李稷的眼睛。
李稷沉默地望着他不说话。
嬴珣咽了口唾沫,声音和缓许多,“这里毕竟是抱月的故国,她终究有一日会回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一片混乱的场面。”
这是他唯一能够和李稷打的感情牌。
李稷端详着嬴珣的脸庞,不知道他是真的脑子不清楚,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为什么,我不直接当抱月的国师呢?”
李稷慢慢地开口。
嬴珣盘脸色变了,“你……”
他想动,但动不了。
因为李稷的剑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李稷,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希望你们停止这无意义的内斗,”李稷抓过嬴珣的肩膀,抵着他的脖子看向周围已经吓傻的暗卫。
“去告诉前秦遗老们,集结他们手上的所有骑兵,来城门处集合。”
“不然,我就让嬴苏一脉,断子绝孙。”
李稷:忍不了了,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