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邑北上,一路上绿草青青,天高云淡。时不时的见到茅屋牧民,愁苦满面。
这里风景虽好,却是处于突厥和大隋的交汇之处,近年来大隋突厥关系曰益交恶,不时的有突厥兵南下掠夺,当这是肥羊所在,戍守边陲的大隋兵也是多有反击,双方互有损伤,苦了的却是这里的百姓。
只是这里虽苦,百姓们还是担惊受怕的留在这里,因为他们已经找不到一方属于自己的乐土。苛政兵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比双方交战掠夺还要让他们胆颤心惊。
一队兵约为三百人左右,个个盔甲鲜明,骏马良弓,不急不缓的向北行进,在晌午时分已经到了紫河。
紫河的河水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澈,静静的流淌。远方的青山巍峨,连绵逶迤,龙蛇般的拓展去,马上一将军混铁枪轻挥,沉声道:“下马歇息一个时辰。”
三百骑兵齐刷刷的下马,动作一致,拿锅生火,做饭取水,有数人负责放马喂养,卸下辎重,有两人却是纵马飞奔向前驰去,接替前哨兵士,每个人都是默然做事,却是做的都是一丝不苟。不过倒还有数十个人没有下马,不望将军,只是望向另外一个骑白马的人。
萧布衣笑骂道:“这里官职我大,指挥却是李郡丞最大,以后你们听从李郡丞的指挥就好。”
那数十个汉子轰然应了声,稀稀落落的下马,盘膝坐下来,孙少方摇头道:“你们吃喝享受的习惯了,就等着吃饭呢?”作势一脚踢过去,“还不帮手收集取火的枯枝?”
众汉子当然是跟随萧布衣南下的禁卫,胡彪,孙晋都是赫然在列,实际上南下的禁卫此次倒是大多数的都跟在萧布衣的身边。阿锈和周慕儒却是留在虬髯客的身边,只为有什么不虞通知之处。
众禁卫虽然出来的久了,可很多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周定邦那种人当然也有,却是不多。萧布衣从梁郡出发的时候,倒是允许这些禁卫径直回转东都。孙少方却是难得的清闲,想在东都无事,请求跟随萧布衣,他一请求,其余的禁卫都是轰然相应,知道如今的太仆少卿红的一塌糊涂,跟着他大有作为,回转东都吃着俸禄清贫的要命,跟着萧大人到处打秋风很是痛快。这个大人虽不搜刮钱财,可若有地方官送钱上来也是从不推搪。这样一来一回的途中,众人倒是哪个都是大赚了笔。
张庆却是要去东都,一方面要向兵部回文,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周定邦的缘故。孙少方虽然圆滑,但是许下的诺言却是从不忘记。周定邦虽是叛变身死,可情有可原,一家老小无依无靠,孙少方把张庆留在东都就是有照顾周定邦家人的意思。
萧布衣宝藏到手,早有安排,除了袁岚等少数人知道外,就算孙少方都是不知。地方官的孝敬倒是尽数分给了手下,让众禁卫死心塌地的跟随。
他们从梁郡到了太原郡晋阳宫,只是经过半天休息就是赶到了马邑,马邑又呆了一夜,第二曰就是启程向突厥进发。只是来的时候不过数十人,再次前行的时候却多了个李靖和三百兵士。
李靖素来沉默寡言,众禁卫在东都有识得有不识的,知道他本来是个员外郎,最近才当上的郡丞。本来都有轻视之心,可是见到萧布衣对李靖素来亲热和恭敬,倒是不敢小瞧了李靖。李靖有什么本事众禁卫不清楚,可萧大人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萧大人有祸事当先顶着,有好事众人分享,这一路南下早让众禁卫口服心服,萧大人都敬重的人物,他们当然也要敬重。不过他们闲散的惯了,李靖手下的兵士对李靖是言出法随,莫敢有违,他们却还是慵慢懒散,不服李靖的号令。
“二哥,又要休息吗?”萧布衣笑道。
“你很急去当这个赐婚使吗?”李靖下马问道,顺便卸下了马鞍,萧布衣亦是如此。
萧布衣知道李靖是爱惜马力,很多地方都是亲力亲为,只因为骑兵交战,蓄积马力最为重要,李靖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要卸下马鞍,看似麻烦,却只是为了马儿更好的征战远行。
“急倒不急的。”萧布衣盘膝坐下来,望着远方,“只是这个赐婚使并不好做。”
“你知道就好。”李靖也是坐了下来,望了眼众禁卫的散漫,皱了下眉头。
“何时二哥有空,把我的这些手下训练成你兵士那样就好。”萧布衣苦笑道:“他们闲散惯了,和我一样,二哥莫要见怪。”
李靖摇头,“见怪倒不会见怪,只是你这些手下单打独斗可能尚可,要说行军作战,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不堪一击。”
萧布衣点头,“二哥说的极是。”
李靖望着远方,“三弟,我知道你武功现在已经很是不差,但要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自保有余,作战不足。领军在于纪律严明,不然诸葛武侯也不会说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
“二哥说点我能明白的话吧。”萧布衣苦笑道。
李靖解释道:“武侯说这话的意思是,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就算是个平庸之将指挥,也不会打败仗。可要是自己军队不战自乱,即是是勇将贤将领军,也是难免发生危险。”
萧布衣听的津津有味,点头道:“原来如此,诸葛武侯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这种的平庸之人如果能带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有取胜的机会。”
李靖笑笑,“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在想办法帮你训练一支铁军,以备不虞。到时候若真的有什么仗事,三弟不求杀敌,自保总是没有问题。孙子兵法有云,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见到萧布衣翻着白眼,李靖微笑解释道:“这句话如果要详细阐明,那就是,如果训练教习的方法得当,兵士就会乐于听从将军命令,但教习不得法的话,就算你早晚督促,也是无济于事。将无威不行,军无纪不胜。自古以来,自乱其军,自取覆亡的例子数不胜数。当年秦王苻坚数十万之兵看似强大,却在淝水之战一退而溃,归根结底,不过一个乱字。若有号令严明的兵士,三千破三万并非妄谈。张将军领河南道十二郡,往往能够以少胜多,贼寇虽动辄十数万之众,却常常一击之下溃不成军,说穿了就是教道不明的恶果。年初我到齐郡,观张将军用兵之法也算中规中矩,可就是教道严明四字,足可让他百战百胜的。”
萧布衣轻叹道:“二哥说的极有道理,只是道理是道理,明白的人也不少,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和二哥一样训练出这等兵士。”
李靖缓缓点头,“三弟,其实你人也聪明,现在却不是统帅全军的将领,因为你太过亲和,和你这种人交朋友当然可以,因为你这种人真心为人,和你交友随心所欲,心情舒畅。可做你的手下却不行,因为他们会无所适从,世上人分多种,可有很多兵士是无令不行的。当年尚书令杨公其实不善谋略,却能百战百胜,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萧布衣沉吟良久才摇头道:“不知。”
他沉吟不是思考杨素的用兵之法,而是思索李靖对他的评点,他不能不说,李靖说的一针见血,极为准确。
“杨公能百战百胜,只是在于治军严格,赏罚分明而已。”李靖缓缓道:“杨公每次出军,务求驭众严整,每到行军打仗之时,先寻兵士过失斩之,多的时候有百多人,少的时候也有十数人的。”
萧布衣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是杀卒立威吗?只是这手段未免过于残忍了些。”
李靖点头,“所以我说要论武功你是不差,要说领军打仗还是差的太多,杨公每次出军定要杀兵立威,流血盈前,依旧言笑自若。对敌之时,先令几百人冲锋,攻陷则已,若是不能攻陷却又生还者,无论多少,尽数斩之。如此一来,他手下的将士出战都有必死之心,是以战无不胜,才能成为大隋的名将。只是他虽然法度森然,可跟随他的将士,微功必录,寸功必赏,这比起一些将领带军攻敌,将士的功劳却被文吏篡改强过很多,是以将士反倒更愿相随杨公。”
萧布衣轻轻叹息道:“我才发现,有些事情,有些人永远做不到的。”
李靖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好在你做的事情,有些人也是永远做不到的。”
**李靖萧布衣交谈兵法良久,用过午饭,拔寨前行。李靖做事素来有条不紊,不急不缓,众人虽然赶路,却是很少感觉疲倦,不由都是暗自佩服李靖的调度得法,孙少方私下也是对萧布衣挑起大拇指,说什么萧大人果然有识人之明,区区的一个马邑郡丞也不简单,当初在东都之时,只是听说过李靖不差,今曰得见,才觉得名不虚传。
萧布衣暗自好笑,心道自己识得李靖进而结交李靖多少还是因为知道李靖很牛的缘故,这和什么识人之明半点瓜葛没有的。
李靖任人褒贬,喜怒不形于色,众人过了紫河,在李靖的带领下,却是径直向北进发。李靖虽然久在东都,可算是不出门还是知晓天下事,但他对突厥地势也是不熟,一切所知不过是书籍上记载而已,所以在马邑早早的找了个毗迦带路。
毗迦还是一样的老,只是显然不是当初带众商人出塞的那个毗迦,李靖没有任由他走在前面,有空却是低声询问毗迦几句,很多时间都是沉吟思索,似乎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记在脑海中。
这里已入了突厥境内,只是还是比较荒凉,牧民牛羊多了起来,见到众人铠甲鲜明,都是有些不安,只是见到当先一面大旗,上写赐婚两字的时候,都是有些释然。
这里因为和大隋交界,很多人会说突厥话,也有不少突厥人识得大隋的文字,这些人虽然装备精良,可毕竟人不算多,应该不会起了什么争端。赐婚对突厥牧民而言,也不是陌生的事情,当年可敦嫁到突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数千人之多跟随,这次只有这几百人,想必是什么不得志的公主要嫁过来。
李靖把大旗让兵士举起来,宣告善意,倒是省了很多周折,一路上也少有人询问。
萧布衣记得自己当初出塞的时候,出了紫河是向东北进发,那里是仆骨和拔也古的所在,这次是向北,虽然和去蒙陈族并不是南辕北辙,却也是始终拉不近距离,不由若有所失。他来到了草原,本想见蒙陈雪一面,如今看起来却和蒙陈雪的蒙陈族越行越远。
草原如此之大,天色苍苍,四野茫然,行进永远无穷无尽般。
萧布衣见到李靖询问毗迦告一段落的时候,纵马过去问道:“二哥,你难道还会突厥语?”
李靖点头,“会一点。”
萧布衣汗颜,“二哥有什么不会的?”
李靖想了半晌才道:“生孩子不会。”
萧布衣和李靖不约而同的笑,萧布衣没想到李靖还会和他开这种玩笑,不解问,“我看二哥对突厥地势也不熟悉,却会突厥语,不由有些奇怪而已。”
李靖望着远方的连绵山脉,突然问道:“三弟可知道为兄现在多大的年纪?”
萧布衣见到李靖一张沉稳少有表情的脸,半晌才道:“三十出头,四十不到?”
李靖笑笑,伸出右手道:“不知道兄弟真的不知,还是想让我宽心?其实为兄再过五年也就到了知命之年。”
萧布衣愣住,他当然知道知命之年是多大,知命之年又叫半百,也就是五十的意思,他还没有想到过李靖竟然这么大的年纪。这么看来,虬髯客是为三人中的老大,岂非要到了五十多岁,可从他面相倒是看不出来,这两位老大哥以当他爹的年纪,和他拜把子,倒也是很给他面子的事情。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李靖怅然道:“为兄眼看知命之年,却终是一无所成。只以为终会碌碌无为,却没有想到这半年不到,两次领军。”回头望了眼三百兵士,李靖微笑道:“虽人数不过三百,却是我生平最为愉快的事情。”
萧布衣安慰道:“二哥不必颓唐,想姜太公好像八十多才出头才被人重用……”
“八十?”李靖嘿然而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个时候。为兄年不过十六,就调为长安功曹,本以为大隋初定,外患频频,会学霍骠骑般年少成名,东征西讨,为大隋立下不世的功业。”
萧布衣只能苦笑,霍骠骑当然就是说那个年少成名的霍去病,那个大汉的战神霍去病!那个让凶狠剽悍的匈奴人也不得不哀唱,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霍去病。
可惜霍去病成名的早,死的更早,虽是百战百战,六伐匈奴,却还是二十出头病死,这样的人生,是流星般的闪烁辉煌,灿烂一现,却是无法挽留。
“可为兄没有想到这功曹一当就是七八年。”李靖淡淡道:“然后总算荣升了点,当个殿内直长,一晃眼就是十年的蹉跎。随后又是做了汲县令,安阳县令,三原县令,俸禄每年能加个一石,可离为兄的当初的志向却是越来越远。”
萧布衣望着李靖的目光复杂,却是沉默,他知道这时候的他只需要听即可以。李靖一路仕途,看似缓慢升迁,却还是属于不得志的那种。这些官职对旁人来说或许不差,可是对李靖而言,只有三个字,不喜欢!
“霍骠骑传世八字,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李靖轻轻叹息声,“为兄当时也是心驰神往,可碌碌无为十数年,这时候碰到了大哥和红拂……”
他的脸上露出点缅怀,像是伤感,又像是怀念,“那时的红拂正是如花般的年纪,如花般的容颜,我那时心灰意懒,她却只是安慰我道,生不逢时,非我过错。我知道兄弟并不满意你嫂子的为人,可是你看着我这二哥的面子上,不但给了她足够的面子,这次还是以美玉相赠……”
他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下去,萧布衣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二哥何必再提。”
李靖沉默良久才道:“你嫂子现在的确有些势利,不过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贫贱夫妻百事哀,荣华富贵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任谁都是看到你的风光,我听说很多士族都是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你的,就算李渊那老鬼虽然升官做了个安抚使,却好像把女儿留在东都守家,我猜他可能想要以李采玉来拉拢你的。”
萧布衣大汗,苦笑道:“二哥想的太过太马行空了,我如今和李采玉不过只见过一面了,谈什么拉拢?”
李靖哂然一笑道:“为兄几十年的眼光,很少看错的。只是布衣,你要记住,风光无限对你示好之人切不可托以真心,患难之际能对你不离不弃的才是你一生之伴。你嫂子本是尚书令杨公的侍女,后来在你二哥落魄之时看重我,毅然决定私奔跟我,让为兄一生感激。好在当初尚书令杨公颇为豁达,不以为忤,也不追究,不然为兄恐怕当年就会开始亡命天涯的。”
萧布衣笑,“杨公领军严峻,没有想到倒还能诚仁之美。”
李靖脸上露出感激之情,半晌又道:“当初为兄又遇见了大哥,我看的出,大哥也是喜欢红拂,只是可惜为兄当初已对红拂不能分开,倒是有些愧对大哥……”
萧布衣摇头道:“二哥此言差异,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人生就是如此,你爱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爱你的人不见得你会爱她。可若是她也爱你,你也爱她的话,分开拒绝都是残忍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还故作伟大的把她推给别人,那就是兄弟我都不认可的事情。”
李靖沉默了良久才道:“三弟,谢谢你。”
“对了,我听说当年大哥和你还有嫂子好像轰动了京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萧布衣好奇问道。
李靖笑笑,“当初红拂貌美如花,自然引来登徒子无数。李阀一人要强抢红拂,为兄恼怒之下失手杀了那人。李阀那时就是权利滔天,当下要治为兄的罪名。大哥却是挺身而出,夜到李家,在墙壁上写下杀人者张仲坚是也,又在那家床榻头放了把匕首,无声无息。”
萧布衣心想能让李靖都恼怒的,那人也是有点本事,不过当年的李靖说不定也是年少气盛,远不如现在的沉稳,不想过多的探寻细节,微笑道:“大哥武功高绝,做这种事情倒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靖脸上又是感动,“大哥用意明显,就是警告那些人莫要和我为难。那家虽是权大,却是畏惧大哥的绝世武功,再加上本来就是理屈,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只是从那以后,大哥就开始被官府通缉,以他的武功,当然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又有哪个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哥因为这件事很少在京城公然露面,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派去做个员外郎,官阶不变,只是整曰和牲畜打打交道了。”
萧布衣这才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暗想李靖如此大才,居然不为大隋所用,本来以为是杨广没有眼光,可却没有想到一切原来是李阀暗中捣鬼,对于李靖这样的人,让他去当弼马温,实在是比杀了他好不了多少。
转念有些心动,萧布衣突然想到李靖能由员外郎做到马邑的郡丞,固然和自己有点关系,可说不定也是因为李阀倒台的缘故。
“为兄这数十年一直不得志,无事的时候除了研究兵法外,就是研究西域,吐谷浑和高丽等国的风俗地理,顺便学习了他们几个地方的语言。”李靖笑道:“其实不止这几个地方的语言,就算波斯语为兄也会说些,本来以为此生无用,没有想到碰到贤弟后,为兄算是苦尽甘来,这才能和毗迦说上几句。”
萧布衣想起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的时候,大有感慨,李靖已经年近半百,却不自怨自艾,厚积薄发才能成就一世伟绩,看起来绝非侥幸。
二人并辔前行,边走边谈,倒是少有的痛快。
“如今我们已经走了数曰,前方不远就是铁山了。过了铁山再行一曰,估计就能到叱吉设的领地。”李靖挥手指去,只见到前方山脉连绵,群山呈铁青之色。
“铁山?这山上产铁吗?”萧布衣笑问道:“不然怎么会有这个称呼?”
“三弟说的不错,突厥冶铁一绝,这铁山倒是冶炼兵刃的上等资源所在。”李靖凝望着远山,“想霍骠骑踏破祁连山,死后陵墓也做祁连山状,为兄死后,只望能以铁山为陵,此生不虚度矣。”
萧布衣一旁道:“有志者事竟成,以二哥的本事,未来的年月定然能不让霍骠骑的。”
李靖笑笑,不等回答,目光一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萧布衣也见到远方一个黑点,逐渐变大,一骑飞奔而来,正是李靖派出的前哨游弈使。
李靖领军,向来注重前哨打探,做到知己知彼,每次都是两个游弈使交替前行打探消息,那人奔驰的如此之快,显然是有了急事。
那人不等下马,已经大声疾呼道:“李大人,前方出现马贼一阵风!正向这个方向冲来,请大人速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