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长篇章回小说)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闻圈风云录

    顾雪林

    第34回：

    江一梅支招俞晓溪另换报社实习

    俞晓溪采风武夷山初当实习记者

    自从于远超答应俞晓溪到自己的报社当实习生，俞晓溪就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一做梦，就是自己在报社的实习生活。在药茶楼工作时，也常常魂不守舍。

    俞晓溪那点小心思，江一梅早就看在眼里。

    一天，俞晓溪忍不住喜形于色地告诉江一梅，于远超前不久答应自己到他所在的《中国教育信息报》实习。

    江一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和他都在同一家报社，一起出差的机会几乎为零。没有和于远超一起出差的机会，你就很难学习到他下基层采访的技巧和诀窍。”

    “为什么呢？”俞晓溪惊讶地问。

    “你想啊，一般一个活动，报社只会派一个记者参加，小活动也只会派一个实习生参加。如果是需要于远超这样的资深记者出马的采访活动，他也很难带实习生参加，一般会带一个年轻的正式记者，还轮不上实习生。”江一梅实话实说。

    “那要想和于远超一起出差呢？”俞晓溪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你最好到其他报社实习，这样就总会有和于远超一起出差的机会。我在《春明晚报》实习的时候，就曾有好几次机会，和于远超一起出差。”江一梅说得轻描淡写。

    “真的？你们都一起到哪里出过差？”俞晓溪迫不及待地问。

    江一梅一笑夸张地说：“西子湖畔，乌蒙山中，玉龙雪山脚下的小阁楼。”

    “啊！羡慕死我了，都是好地方。好姐姐，快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俞晓溪瞪着大眼睛直视着江一梅，问得很真诚。

    “为什么一定要发生什么呢？再说，如果是我自己的隐私，倒是可以考虑谈还是不谈，涉及第三者的事，我是从来不谈的。”江一梅故作高深莫测。

    “看你，才比我大几岁，也变得像一个老滑头，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现在小几岁算什么，在网络时代，你能猜出那些网络写手的年龄吗？在网络上，大妈大叔也许会撒娇卖嗲，少女们倒是一脸的深沉老成。在互联网的那一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在看你写的文章。年龄在今天，会掩盖很多现实，你很难知道一个人在网络上的真实表现和他的实际年龄。同理，当你能面对一个真实的人时，你看到的、听到的和感觉到的都是表面的，你永远也看不到他的内心深处。”江一梅说到这时，自己也有些吃惊，面对一个比自己略小的女孩时，自己怎么显得这么沧桑老成？

    俞晓溪拉着江一梅的手撒娇地说：“一梅姐，你这个研究生才毕业几天，怎么看问题这么成熟了？我看，我就拜你为师吧，好好教教我，怎么和于远超这样的‘老司机’打交道。”

    “你和于远超打交道还需要我教？笑话，你们不是已经一起喝茶聊天了吗？”江一梅稍稍低垂着眼帘，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和于远超就是瞎聊，我和他只不过探讨了一下‘感情问题’。”俞晓溪脱口而出。

    “什么？你们都聊到感情问题了？”江一梅吃惊地望着俞晓溪，目光中略带一丝嗔怒。

    “不是，不是，是我听他聊。他在那里侃侃而谈，我哪插得上嘴。”俞晓溪看出江一梅有些误解，赶紧补充了两句。

    “他和你聊这个干什么？”江一梅真是有些不解。她心想：“这个于远超原来和谁都喜欢聊聊‘感情问题’。这些男人也是，背着抱着都不嫌沉，酸甜苦辣都消化得了，没意思！”

    俞晓溪看出江一梅有些不快，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小会，俞晓溪对江一梅说：“一梅姐，都是我不好，我瞎说八道，惹你生气了。”

    江一梅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没有什么，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俞晓溪听得有些糊涂了。唉，她心想：“姐姐就是比妹妹的心思重些。以后在江一梅面前，不能再口无遮拦了。”

    江一梅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她口气平缓地对俞晓溪说：“好了，事情过去了，别再提了。我看，你到我们报来实习吧，我让淳于兰主任帮你找出差机会。”

    “淳于兰，哦，大名鼎鼎的资深记者淳于兰，你在她的手下工作啊，真让我羡慕死了。”

    “行了行了，看你，说什么都那么极端，你来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羡慕死了’的。”江一梅看着才刚刚度过青春期的俞晓溪，突然心生怜爱，心想：“自己当年在这个年龄，不知道还要幼稚多少？”

    江一梅和俞晓溪那次谈话过后没过多久，俞晓溪就接到江一梅的当面通知，经淳于兰申请和报社同意，她可以在下周一到《春明晚报》”大学生新闻工作实践室“当实习生，外出采访由社会周刊部主任淳于兰直接安排。俞晓溪高兴得在江一梅的脸上疯狂地亲了一口，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

    周一，俞晓溪背着自己的双肩背包，兴高采烈地来到《春明晚报》二楼的“大学生新闻工作实践室”，当天值班的记者是自己的学兄，人大新闻系研究生肖爽。两人在学校并不熟，一交谈，原来是学兄和学妹。

    看见人大这么漂亮的学妹来实习了，肖爽一下子精神焕发，让座端茶倒水，忙个不停。很快，他就到报社人事处给俞晓溪办好了门卡和饭卡，还领着俞晓溪到报社的各个编辑部参观了一圈，他边参观边给大家介绍：”这是我母校的学妹，今天来咱们报实习。“肖爽离开后，年轻的记者们不免议论纷纷，这么漂亮的女孩，是不是肖爽的女朋友呢？

    肖爽原来在大学时是有女朋友的，女孩个子不高，属于漂亮娇小可爱型，是个法律系的研究生，也是个迷恋血型性格的人。也许是因为肖爽是个a型血的男孩，在爱情问题上太在意找一个能懂自己的人。而那位女朋友是b型血的女孩，属于冷漠慢热型。女朋友在搞清了肖爽的血型后，认为肖爽是一个在爱情上比较自恋的男人，果断地和他分了手，理由是：“血型不搭。”

    在和第一个女朋友分手以后，肖爽又和一个学妹谈过几天恋爱。开始两人发展得还算不错，有点如胶似漆的感觉。但是学妹是个“购物狂”，手里有钱，一定要花掉。渐渐地，肖爽的钱包成了学妹的钱包，那里除了父母给的零花钱，也有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做家教挣的钱。看到学妹每次花钱如流水，肖爽都面有难色，这位学妹倒也爽快，提出了分手，理由是：“性格不合。”

    毕业时，肖爽总结了自己在大学谈恋爱的经验教训，决定以后找女朋友，从a型血和b型血中找，简单说就是找大大方方、热情爽朗型的女孩。

    在报社招聘时，肖爽第一眼看上的是年轻活泼的江一梅；今天，他遇到更年轻些的俞晓溪，也觉得感觉很好。“都先认识认识吧，反正，选择权在双方手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过去他的第一位女友常说的话。

    在大学谈恋爱时，肖爽是老老实实地找一个谈一个，脚踩一条船，慢慢地划，划到哪算哪，直到船停了，看着女朋友走远了，看不见了，才会再找第二个。但是他看到身边的哥们们，都是谈着一个认识三，网上还挂着几个，备胎找了一大堆，哪边都不闲着，一下子认识各式各样、性格各异的女孩一大堆。

    如今走上社会了，年龄也大些了，自认为在恋爱问题上成熟些的肖爽决定，自己也不能像从前那么傻了，也要认识的女孩多一些，给自己留一些挑选的余地。

    在肖爽看来，如果拿江一梅和俞晓溪相比较，俞晓溪更年轻一些，相貌姣好，且皮肤吹弹可破，性格更活泼些。江一梅也很年轻漂亮，但好像经历复杂些，思想也更成熟，肖爽担心自己抓不住她。况且，她也未必喜欢自己这款的。思前想后，肖爽决定，都先交往着，但要把主攻方向定在俞晓溪身上。肖爽想，男人嘛，在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之间，自己肯定会先选那个更年轻些的，皮肤更细嫩些的，而且年轻的女孩也容易控制些。

    事实上，肖爽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俞晓溪在和男生的交往上，远不像肖爽想得那么简单，根本就不是“青杏”一枚。俞晓溪初二就开始忙着谈恋爱，她这个学霸是学习恋爱两不误，到大四时，被她甩的男生大概有一个排了。渐渐地，她挑男生的眼光，从帅哥、小富豪、学霸男到今天的“老司机”。她的眼界，早已越过肖爽这类的男生，直奔于远超那样的资深记者了；同时，她还瞄着那些商界前途远大的幽默感强的“钻石王老五”。在她看来，当交往的男人品学素质都优质时，一切可以顺其自然。

    肖爽的那点心思，俞晓溪心里明镜似的。她只是很高兴享受一下肖爽的殷勤和照顾。她心想：“他做这一切，都是自觉自愿的，我又没有强迫他。”

    俞晓溪作为实习生，被安排在报纸的社会周刊“收藏版”，辅助责任编辑小邱编辑“收藏版”，同时承担社会周刊一些小的采访任务。肖爽向她介绍，小邱是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的研究生，来报社有几年了，业务能力很强。

    小邱对俞晓溪的到来也很满意，自从江一梅从实习生变为正式记者后，她主要负责“文化版”，自己仍然负责“收藏版”，现在又来了一个漂亮的人大新闻系本科生，自己有帮手了，可以安排一些时间出去采访了。他让俞晓溪随便找一个空位子坐下来，先上网看看以往见报的“收藏版”，熟悉一下工作。

    俞晓溪在报社10楼社会周刊的办公室，找了一个靠北窗的空座位。座位上，电脑、电话和台灯是现成的。打开电脑，俞晓溪点开《春明晚报》的界面，开始认真翻看报纸社会周刊过去每一期的“收藏版”，她看到，一年前版面的实习编辑，还是江一梅呢。

    正在俞晓溪上网研究版面入迷的时候，部主任淳于兰来了。小邱马上告诉她：“江一梅介绍的人大实习生俞晓溪来了。”

    淳于兰走到俞晓溪的办公桌前，从侧面，看到了一张年轻漂亮清秀的面庞，她心里不禁暗想：“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小邱向俞晓溪介绍说：“这是我们报社会周刊部主任淳于兰。”

    俞晓溪马上站起来，一边和淳于兰握手，一边说：“淳于主任，你好。我非常喜欢读你写的文章。”

    淳于兰笑笑说：“我写的都是些应景之作，不看也罢。你们人大新闻系的学生，还是要多读写中外新闻作品中的经典之作。写新闻，可以多借鉴美国普利策奖的获奖作品和中国新闻奖的一等奖作品。”

    没等俞晓溪回答，淳于兰扭头对小邱说：“这周六有一个到福建武夷山的采访活动，是《中国教育信息报》于远超他们组织的记者采风活动，我看，让俞晓溪去吧。”

    小邱看了俞晓溪一眼说：“你真有福气，刚一来，就赶上了于远超组织的新闻采风活动。”

    俞晓溪心里，已经美得醉了。

    这天，在《中国教育信息报》于远超的办公室，他翻看着福建武夷山记者采风活动的报名表，突然，他看到《春明晚报》实习记者俞晓溪的名字。他的心里一动。想起了那天和俞晓溪在药茶楼的一番谈话，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

    他马上把电话打到《春明晚报》社会周刊，接电话的是小邱。略微寒暄了两句，于远超让他帮着找一下俞晓溪。

    小邱小跑着到俞晓溪的办公桌前，悄声说：“快去接，于远超打给你的电话。”

    俞晓溪走过去拿起电话略显激动地说：“喂，你好！于主任。”

    于远超没有和她多说话，只是确认了一下俞晓溪是不是参加活动，接着，他要了俞晓溪的手机号，说周六早上在首都机场再和她联系。

    周六早上，俞晓溪早早起床，洗漱打扮完毕，拉着一个浅绿色的拉杆箱，匆匆走向10号地铁站，在三元桥转乘机场快轨，上午9点钟，就抵达首都机场3号候机大厅。她和于远超相约在机场候机大厅见面。飞机起飞时间是上午11点45分。

    于远超这天也起得很早，他坐在俞晓溪后面的那趟机场快轨上。原本，他希望自己比俞晓溪早到一些。出了快轨，他看见俞晓溪已经站在站台上了。俞晓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长薄呢大衣，身材修长，款款地站在站台上正在左顾右盼。

    “晓溪！”于远超高喊了一声，快步走向俞晓溪。

    俞晓溪拉着拉杆箱也快步走向于远超。走到于远超面前时，她想拥抱一下于远超，但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正犹豫间，于远超走过来，轻轻地搂了一下俞晓溪。

    顿时，一股暖流，涌遍了俞晓溪的全身。

    于远超把自己的行李和俞晓溪的拉杆箱都放在行李车上，他一边推着，一边和俞晓溪聊着，走向了候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