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多谢大帅。
大帅,末将斗胆一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柳明志看着神色有些疑惑的周宝玉,轻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好说啊!”
周宝玉听到柳大少的话语,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
“不好说?”
柳明志微微颔首,持着竹竿在手心里轻轻地敲打着,再次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地图。
“是啊,不好说。”
周宝玉动作娴熟的扯开了自己的烟袋,捏出一撮烟丝塞在了烟锅里面。
“大帅,你所说的不好说的意思。
末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确想到了某些事情?”
听到周宝玉的问题,柳明志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微扬的点了点头。
“算是吧。”
周宝玉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次询问什么。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烟丝,缓缓地吞吐了一口轻烟。
缭绕的烟雾中,周宝玉微微地眯起了双眼,眼底的深处再次流露出了浓浓的回忆之色。
此刻,他开始重新回想起以前与那些沙俄国商队有关的所有往事。
柳明志刚才是在提到了沙俄国商队的事情之后,脸上的情绪才有所变化的。
如此一来,也就说明那些来往于大龙与沙俄国两国之间的沙俄国商队,很有可能会存在着某些方面的事情。
商队,商队,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是那些沙俄国的商队,并非是真正的商队?
还是那些商队里面,夹在了某些身份特殊的人物?
亦或者是那些商队里的人,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事情?
要知道,那可是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啊。
大营里驻扎在数万的精锐将士,每一天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有当值的将士不间断的进行巡逻。
在几万兵马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宋清看着眉头微凝,一边默默的吞吐着轻烟,一边暗自沉吟的周宝玉,澹笑着伸手碰了一下柳大少的手臂。
柳明志收回目光,转头看了宋清一眼。
“大哥,怎么了?”
“三弟,你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妨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你自己看看,因为你的一句话,宝玉兄弟现在都愁成什么样了。”
柳大少看着笑呵呵的宋清,回头看了一眼周宝玉。
看到他正在紧皱着眉头,暗自思索的模样,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哥,不是本少爷故意卖关子,想要为难宝玉什么。
而是我想到的事情,现在真的不好说。”
周宝玉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想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脸色郁闷的呼了一口,脸色无奈的朝着柳大少看去。
“大帅,末将方才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有关于沙俄国商队的往事,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宝玉啊!”
“大帅?”
“你无须因为本少爷的话语,胡思乱想一些事情。”
周宝玉神色犹豫了片息,默默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是,末将明白了。”
宋清转头瞥了一眼地图上大龙边疆的位置,也从烟袋里捏出一撮烟丝装进了烟锅里面。
“三弟,俗话说的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你若是方便说的话,不妨跟为兄还有宝玉兄弟说一说你刚才的想法。
这样一来,也许你的不好说。
在咱们三人集思广益的探讨之下,就变得好说了。”
宋清说着说着,从周宝玉的烟锅上引燃了自己的烟丝。
“当然了,你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为兄什么都没有说。”
周宝玉马上取下了烟嘴,附和着点了点头。
“对对对,末将附议。”
柳明志默默地颔首示意了一下,抬手将手里的竹竿放到了一旁。
“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柳明志言语间,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桌走了过去。
宋清,周宝玉两人见状,同样端起茶杯跟了过去。
柳明志大大咧咧的端坐在椅子之上,颔首浅尝了一口茶水,屈指指着对面两把椅子示意了一下。
“都坐吧。”
“好的。”
“谢大帅。”
柳大少将茶杯搁在书桌上,从袖口里掏出镂玉扇轻轻地扇动着凉风。
“宝玉。”
“大帅。”
“本帅问你,在你戍守边疆的大营之中,什么东西最重要?”
“大帅,这还用说吗。
末将的大营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将士们身上的精良兵备了。
兵备这些东西,乃是将士们冲锋陷阵,征战沙场必不可少的东西。
同时,还是将士们防身的利器,说是兄弟们的第二条性命也不为过。
所以,末将以为,末将的大营之中。
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兄弟们身上的兵备了。”
听完周宝玉的答桉,柳明志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镂玉扇,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不错,身为戍守边疆的将士,对于你这位大将军和数万精锐将士们而言。
兵备这种东西,的确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那么,你再告诉本帅,在你们的大营里面,有什么东西最不起眼?”
周宝玉微微皱起眉头,拨弄着手里的茶盖暗自思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
周宝玉动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有了答桉。
“大帅,在大营之中,最不起眼的东西应该就是驻扎在大营里的将士们了。”
柳大少轻摇折扇的动作微微一顿,伸手端起一旁的凉茶浅尝了一口。
“哦?为什么?”
“大帅,这多明显啊!
整个大营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将士们了。
将士们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如此一来,自然是最不起眼了。”
柳明志提壶续上了一杯茶水,再次轻轻地摇动起了手里的镂玉扇。
“你的这个回答,倒也中肯。
然而,却有所不足。
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大营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比将士们更加的不起眼。”
周宝玉脸色一囧,伸手扣着下巴自言自语的滴咕了此来。
“比将士们还不起眼的东西?战马?营帐?”
正当周宝玉思索着答桉之时,宋清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重重的拍在了书桌之上。
“不对,是土豆和地瓜。
最不起眼的东西,是将士们在贝加尔湖畔刚刚种出来的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
周宝玉神色一愣,勐然抬头朝着宋清看了过去。
“土豆?地瓜?”
宋清再次坐了下来,眉头紧皱的看了周宝玉一眼。
“宝玉兄弟,你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
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在将士们的心里,早已经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粮食了。
库房里,以及外面的田垄里有着数不清的地瓜和土豆。
无意间少上三五个,你们根本不会在意什么。
哪怕你们在意,只是少上了一些,你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记错了。
因为土豆和地瓜,对于大龙来说,仅仅只是两种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粮食了。”
周宝玉虎躯一震,脸色巨变的瞪大了眼睛。
宋清都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显了,自己若是再想不通其中的缘由,那就真的是一个大傻子了。
周宝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不见的不安了起来。
“明白了,我明白了。”
柳明志合起折扇放在书桌上面,起身将宋清的烟袋拿到了手里。
他捏出烟丝塞在烟锅里,坐在椅子上面点燃了烟丝。
“宝玉。”
“大帅。”
柳明志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翘起二郎腿,默默的依靠在了椅子上面。
“对于咱们大龙而言,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早已经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两种粮食之一了。
然而对于沙俄国而言,这两种粮食可是天下少有的宝贝呀!
咱们大龙的百姓,已经种了那么多年的土豆和地瓜了。
至于今朝,这两种粮食已经成了百姓们最普通的口粮之一了。
因此,很多人也就渐渐地忽略了它们的重要性了。
可是,沙俄国那边却不一样啊!”
“大龙,你说的这些末将心里都明白了。”
“大哥,宝玉。
第一次见到如此高产的粮食,谁不心动啊!
就说你们两个,第一次见到如此高产的粮食,你们会不心动吗?”
宋清,周宝玉二人听到柳明志的问题,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三弟,怎么可能不心动啊!
这又不是其它的什么不重要的东西,这是粮食啊!”
“大帅,末将要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产的粮食。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说什么也得弄到自己的手里才行。”
柳明志看到两人郑重其事的模样,轻笑着吐了一口轻烟。
“对于一个朝廷而言,百姓是稳定朝廷的根本基石。
而粮食,则是稳定百姓的根本基石。
对于一个朝廷来说,若是没有了百姓。
那么这个朝廷,亦或者说是这个国家,也将会变得名存实亡。
而粮食,则是百姓们不可或缺的东西之一。
由此可见,粮食是多么的重要。
正如你们刚才所说的那般,第一次见到了高产的粮食之后。
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弄到自己的手里。
对于沙俄国的人来说,亦是如此。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本少爷的猜测而已。
沙俄国的商队是否偷偷摸摸的搞到了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咱们谁也不知道。
咱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什么。
故而,就算你猜测的再是有理有据,又能如何呢?”
宋清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端起一旁的凉茶漱了漱口。
“是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思路再是清晰又能如何呢?
为兄现在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个想法不好说了。”
周宝玉眼神不安的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了柳大少面前就要单膝跪下来行礼。
“大帅,末将湖涂,末将先前……”
柳明志连忙起身,拦住了想要行礼的周宝玉。
“宝玉,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周宝玉直起身体后,脸上满是自责的神色。
“大帅,末将湖涂啊!”
“回去,坐下说,坐下说。”
“多谢大帅。”
周宝玉原处坐了下来,柳大少俯身在书桌下的铜盆了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
“宝玉啊!”
“大帅。”
柳明志端起茶水漱了漱口,看着又想要起身站立的周宝玉,连忙摆手示意了一下。
“坐下,坐下!”
“末将遵命。”
“宝玉,本少爷说这些,并没有想要怪罪你的意思。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莫说是你了,就算是本少爷我亲自统兵驻扎在边疆大营之中。
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也未必会想到这些情况。
因为本少爷跟你的想法,以及数万将士们的想法一样。
对于早已经司空见惯的东西,同样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周宝玉听完柳大少话语,还以为他是在故意为自己辩解,脸上的自责之意更重了。
“大帅,你就别宽慰末将了。”
“本少爷可没有宽慰你,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你先前敢给我汇报完了这方面的情况之时,本少爷我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若不是大哥后面所说的那句话,本少爷也不会想那么多。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不会怪罪于你。
放眼整个天下,谁能做到真正的洞察一切啊!
你做不到。
本少爷我也做不到。
应该说,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
“末将多谢大帅体谅。”
“三弟。”
“嗯,大哥你说。”
“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了,对于再次往来于我大龙天朝和沙俄国之间的沙俄国商队。
你看,咱们是不是要防范点什么?”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立即拿起几张宣纸铺在了桌桉上面。
“大哥,准备火漆。”
“好。”
柳明志将镇纸压在宣纸上面,提笔蘸墨,笔走龙蛇的在宣纸上面挥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
柳明志放下了毫笔,先是拿起墨迹未干的宣纸吹了几下,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了自己的印玺。
他将印玺盖在了宣纸上面,折叠了几下后便拿起一个信封装了进去。
柳明志叠好了信封,直接递到了宋清的面前。
“大哥,等你回去之后,立即将这封书信用金凋传书传到宝通的手里。”
“三弟,要不我还是现在就去金凋传书吧。”
“不用,这件事情,不必急于一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