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秘术”这个词,引起乔安的无限遐想。
翻看论文集迅速浏览了一遍,乔安的猜想得以证实,所谓的“分神秘术”,就是一门教导施法者如何“分心二用”的技巧。
在这门秘术的初级阶段,施法者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撕裂成两半,主意识维持一个需要专注的法术,副意识则用于发动另一个不需要长期维持专注的法术——事实上包括“火球术”和“食尸鬼之触”在内的绝大多数法术都属于此类,只在施展法术的短暂数秒内需要聚精会神,过后就不用花心思了。
施法者炼成这门秘术,就可以在维持“法师幽冥掌”的同时,分心施展另一个法术,或者直接打击敌人,或者将一个接触型法术结附在已经存在的“法师幽冥掌”上,继而远程传导。
到此为止,使乔安感到困惑的那个难题便迎刃而解。
毫无疑问,菲尔格已经炼成“分神秘术”,故而才能在战斗中以那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施法。
如果乔安学会这门秘术,辅以“法师幽冥掌”,也不难实现同样的操作。
那么,到此为止就万事大吉了吗?
可惜并不是。
乔安又认真阅读了一遍那篇论文,心头的不安反而愈发强烈。
“分神秘术”在当今的奥法学术界还属于尖端领域,这套理论尚未成熟,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作者在论文当中频繁使用“初阶”和“初探”之类的词汇,绝不仅仅是自谦!
事实上论文的作者已经隐约觉察到这套理论很可能存在巨大缺陷,所以在论文末尾的免责声明当中特别警告读者,研究这门秘法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急于求成,以免对自身的精神健康造成伤害。
这篇重量级的学术论文,除了第一作者还有一长串第二作者、第三作者……可见是一个研究团队的成果,全体参与论文写作的成员都亲身实践了这门理论,其中的确有人很不幸地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
为了避免读者重蹈覆辙,论文作者在最后给出了一条建议:
使用这门秘术撕裂自身意志的时候,最好不要使意识分裂的时间超过10秒!
如果频繁超出这个时限,久而久之就有可能落下后遗症,撕裂开的主意识与副意识无法重新融合,导致精神分裂!
如果说停留在纸面上的警告还不值得重视,菲尔格这个反面病例就给出了更直观也更残酷的警示。
通过阅读菲尔格的法术书,乔安发现这个人学识渊博,奥法基础理论掌握的很扎实,头脑也足够聪明,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别人眼中的天才人物。
像他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是先天的精神病患者,之所以出现精神分裂症状,很可能是修炼“分神秘术”出了岔子,撕裂成两部分的意识无法融合,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两种自相矛盾的独立人格,亦即别人眼中的精神分裂患者。
有这么一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乔安还敢学习这门极度危险的秘法?
坦率地说,他的内心颇为挣扎。出于趋利避害考虑,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点一把火,把记载“分神秘术”的论文集烧成灰烬,永绝后患。
然而面对一门全新的理论,而且是具有极大实战价值的理论,乔安的理性也禁不住发生动摇,实在不忍放弃眼前的诱惑。
如果不学“分神秘术”,“法师幽冥掌”就成了一个残废的半成品,根本发挥不出最大威能,对于乔安这样事事力求完美的强迫症患者而言,这样的缺憾是绝对不可以忍受的!
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乔安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本论文集。反正他在别人眼中早就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当然,他也不想变得像菲尔格那样疯疯癫癫,精神分裂,即便要学习“分神秘术”,也会小心谨慎,循序渐进,在学习过程中尽量补齐这门理论的漏洞,设法消除其副作用。
此外,乔安还给自己设定了两条底线。
首先,他会严格遵守论文作者的告诫,每次意识分裂绝不超过10秒,避免造成无法弥合的精神创伤。
其次,万一运气不佳,在修炼这门秘法的过程中出现精神症状,必须果断止损,放弃修炼,避免病症加重!
这两条底线说来容易,真要严格实行却很难。
乔安相信菲尔格在接触“分神秘术”之初也曾有过与自己相似的戒备心理,也曾制定过见势不妙立刻放弃沉没成本的原则。
然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菲尔格并没有坚持原则,就像一个成瘾患者,明知有害却无法戒除,最终一步步的滑向深渊,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疯子。
自己会否也将重蹈菲尔格的覆辙?
乔安不敢说绝对不会,但是他对自己的意志力有信心。若非心志足够坚定果决,他也没可能从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死里逃生,坚强地活到今天。
……
施密特先生言而有信,特地在自己的工厂里开设了一组新模具,专为乔安加工转轮手枪子弹。
小小一枚子弹很不起眼,其实从设计、调试到加工出合格的产品涉及到很多个环节,工艺相当复杂,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乔安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在锻造谷停留一个星期。好在他也不至于太过无聊,正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钻研新抄录的法术和“分神秘术”。
一周过后,乔安的法术修行大有长进,兵工厂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当天上午,乔安拿到施密特先生为他订做的300发手枪子弹,过后便离开锻造谷,继续北上之旅。
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米德嘉德地区气候寒冷,海岸沿线的暴风雪尤其猛烈,陆地上的行人倘若不留神,随时可能被迎面吹来的北风掀个跟头。乔安变身鹰人在高空逆风飞行,受到的阻力之大就更不必说了。
乔安往常飞一整天都不觉得累,如今面对这种极端恶劣的气候,在暴雪中逆风飞行了一个钟头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想起“灰老爷”的忠告,自己腿伤初愈,不宜剧烈运动,索性放弃一路飞到米德加德城的打算,转向东飞,于1621年1月11日上午九点,降落在位于新大陆东海岸中部的“自由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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