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能够帮马丁学长证明清白的,只有他自己,可他偏偏连夜不辞而别……”
乔安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深思马丁为何不辞而别。今晚发生的变故使他身心俱疲,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下来。
“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瑞贝卡怯怯地问。
她的话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没有人接茬,全都显得心事重重。
乔安站了起来,对托马斯说:“我先走了。”
“天还没亮,你去哪里?”
“回学校,去马丁学长的宿舍看看,也许他提前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托马斯连忙站起来,爱德华和瑞贝卡也起身要跟上来。
乔安摆了摆手:“我直接飞回学校,你们还是留下看守小杰克为好,天亮后乘马车进城,先把小杰克交给警方,尽快了结罗尔斯导师的案子。”
乔安想了想,接着说:“关于马丁学长,现在对他的指证只是小杰克的片面之词,未必可信,更没有可靠证据表明他与沃尔特·李之死有关,今晚发生的事最好别向警方提起,等调查清楚过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这你放心,我们都会管严自己的嘴巴,不能只凭猜测冤枉好人。”小喵郑重承诺。其它人也都点头附和。
“那就明天见。”
乔安施法变成鹰人,径自走出柴房,腾空飞起,在朦胧的晓色中展翅翱翔,花了不到十分钟就飞回莱顿学院上空,悄然降落在校园角落的一片树林中,免得引人注意。
乔安落地后变回人形,匆匆奔向马丁·史密斯的宿舍。
马丁不是什么天才学生,没有得到校方或者导师的特殊照顾,住在最普通的学生宿舍,好处是租金很低。
与马丁同住在一间宿舍的还有三个五年级的穷学生,他们的日子并不比马丁宽裕,幸运的是他们并非沃尔特·李的学生,还能指望年底之前顺利毕业。
乔安敲了敲门,等了两分钟才有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出来开门,满脸的不耐烦。
“天还没亮,急着敲门想干什么!”
乔安可以理解对方不爽的心情。法师需要安静的环境保证睡眠质量,如果熟睡期间被人吵醒,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就有可能导致明天无法正常获得法术位,也难怪人家恼火。
“对不起,学长,我有急事找马丁·史密斯先生。”
“马丁?”那人诧异地打量乔安,“真不凑巧,马丁半个钟头前刚离开。”
乔安心里咯噔一下,勉强保持镇定问道:“马丁学长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那家伙大半夜的跑回宿舍,神色慌张像是丢了魂儿,匆匆忙忙的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他没说要去哪里,不过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否则没必要把铺盖都卷起来带走。”
“是这样啊……”乔安喉咙深处一阵发苦,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马丁是怎么回事啊?匆匆忙忙的连夜跑掉,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不得不跑路躲债?”
“我也不清楚……”乔安硬着头皮回答,“马丁学长……可能是家里有急事吧。”
“哈!这个倒霉鬼,先是死了导师,家里又出事,可真够晦气的。”开门的男生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我看他这辈子是别想毕业了。”另一个被吵醒的男生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说。
“他最好永远别回来,免得把霉运带回这间宿舍,我早就不想跟这个‘万年留级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沾了一身霉运!”另一人没好气地说。
乔安心里一阵发堵,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莫名的难受,便默默地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上午,托马斯、爱德华和瑞贝卡回到学校,告诉乔安小杰克已经送交警局。
由于有爱德华这位将军之子出面,案子交接的很顺利,警方办案人员采纳了他们提供的线索以及小杰克的供词,估计很快就会登报结案,米兰达·费雪女士也将恢复自由和名誉。
得知马丁连夜收拾行李离开莱顿学院,托马斯、爱德华和瑞贝卡表情各异,或许他们事先都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起来并不十分意外,也没有对此加以评论,仿佛大家都达成了默契,刻意回避讨论这件事。
接下来的三天里,乔安每天都跑去马丁的宿舍,去找所有据说与马丁关系尚可的学生乃至教师,打听他的下落,可惜音信全无。
乔安渐渐觉察到人们对自己的态度变得不耐烦起来,一再反问他为何要如此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马丁·史密斯,莱顿学院每年黯然退学的人多了去了,何必管这档子闲事。
乔安虽说情商不高,却也识得好歹,看出人家把他的追查当成了骚扰,便不好再去打听马丁的下落了。
至于说他为何特别关心马丁的去向,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沃尔特·李的凶案尚未了结,更主要是因为他对马丁·史密斯这个人有一份特别的牵挂。
马丁其实算不得他的朋友,在校期间几乎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乔安无法忘记,当初自己冒着风雪懵懵懂懂闯进莱顿学院,除了一颗追求梦想的心别无长物,而马丁是这所学校里第一个使他感受到友善的人。
在他入学考试期间,马丁对他多加照顾,帮他测试血统,热心提供选取专业方面的建议,得知他家境贫寒,还主动帮他申请助学贷款。
尽管乔安后来并没有接受马丁的建议报考术士专业,回头来看申请助学贷款也是弊大于利,但这都是“后见之明”,仅就当时的情形而言,马丁无疑是真心诚意的想帮他,使他至今仍然心怀感激。
此外,乔安还从马丁·史密斯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与马丁同样出身贫寒,同样才智平庸,同样怀揣梦想来到莱顿学院,试图通过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两个人从同样的起点出发,命运却促使他们最终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