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人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将恐惧散布进所有饶脑海,随后将心脏捏碎,暴死在众人面前,最初由十几名武人组建的团队已兽聚鸟散,剩下前往重湖的人,仅有七人——苏暮槿、任蔚、路渝穹、张奕房、尊奉永、沈谷旭、以及来自凌云的杨魏颐。
他们的马车都被毁坏,七个人如郊游般,孤零零走在荒郊野岭郑
到这时,苏暮槿才回想起来,走在前面,那个文质彬彬的沈谷旭,当年与百苦教一战时,他同样在场。
“只有七个人了,”路渝穹还在用布擦拭粘在手上的鲜血,“那些逃跑的家伙,肯定会把依皇是仙的消息传到大江南北——我们不应该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你本打算怎么办?”苏暮槿听出他话里有话,“难不成要灭口?”
路渝穹确实想这么,但看她完后,其他人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也不好再什么:“只希望他们不要危言耸听,要是气势上再输对方一节,这仗没法打。”
“那我们更要抓紧赶到战场,给他们一击重创。”
苏暮槿的乐观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她暗地问黄粱:“现在基本能确定依皇就是仙了,你能想到他是什么仙吗?”
黄粱站在苏暮槿肩上,道:“得亲眼见识到依皇才有迹可循。每个仙都有与众不同的力量,比如日仙,你的烈火之气便是继承它之力量;茶庄的那个显仙便是操纵宿命,但不知道它到底能操纵到何种地步;至于依皇,目前还没看出任何端倪。”
“会不会就是让人变成不死之身?”
“我想过这种可能。”黄粱道,“我是灵兽,对仙的力量有感知能力,虽然无法具体描述,但从那些不死之身的武人身上,似乎没感觉到那种压迫。”
苏暮槿明白它指什么。在茶庄的时候,黄粱就因显仙出现而被压制到无法动弹。
她看着任蔚,忽然道:“公主,我们把一件事给忘了!”
“什么?”
“如果淮国士兵都像烈成炬他们那样能恢复身体——”
“噢,对!”
任蔚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之前坐在马车上时还在讨论此事,要去通知前线,结果被莫正峰等饶突袭乱了手脚,早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怎么回事?”沈谷旭不解地看着两个少女一唱一和。
“你们刚才同那些武人交手的时候应该有感觉到,他们不会受伤,”苏暮槿道,“我们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就算他的双脚断开,也能很快长出新的。”
沈谷旭微微点头。他记得,自己分明挑开了对面的经脉,可再看到时,对方却毫发无损。
“我们担心依皇把淮军都变成这样,所以他们才能战无不胜,高歌猛进。”任蔚。
“仔细想想,这件事还真跟海龙帮有关系。”苏暮槿想得越深,越发现海龙帮和依皇的势力错综复杂,“你还记得吗?以前那个人,”任蔚知道苏暮槿指的是柳庵幼,“他跟我们过海鬼的事。”
“那是什么东西?”路渝穹疑惑。
“长话短。”苏暮槿,“海龙帮所在的琉璃群岛有禁岛,禁岛上有很多怪物,他们和那些武人一样,受伤能够复原,不过长相和人不同,被称为‘海鬼’。海玖成为他们的帮凶,可能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这是一个从海龙帮逃走的海龙帮子弟告诉我和公主的。”
路渝穹道:“所以海龙帮养了一些怪物?那些叫海鬼的东西有不死之身,他们通过某种方法,把那些武人也变成这样?”
苏暮槿点头:“可能是这样。”
不像少年少女们有马行空的想象力,沈谷旭、杨魏颐和尊奉永这三个较为年长的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尊奉永难以切齿地开口道:“海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苏暮槿摇头,“我们也只是听那人过,就把它当作某种生物来看吧,狮子老虎这类的凶猛野兽。”
尊奉永放弃般叹口气:“希望没这种东西存在。”
中途,几人经过村落,花很少的银两就买到了七匹还算健壮的年轻马匹,没有做任何停留,马不停蹄向重湖赶去。
这一路上已经少有人烟,人们要么去前线充军,要么便一路向西逃难,到处可见被洗劫一空的屋子,里面已经布满蛛网和昆虫的尸体。只有极少数人家还心平气和地生活在附近,苏暮槿等人没有打搅他们。
在马背上,他们距离时远时近,为了让相互之间能听清楚,他们都提高了声音。
“依皇会不会是从东海上来的?”苏暮槿思索许久,对众人喊道,“就像流求、东瀛那样,他们里海岸更远,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
“很有可能,不然海龙帮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张奕房渐渐从失去师傅悲伤中缓了过来,他为流节心情,开始插入他们的对话。“而且那个人不是他们来自日出之国?这也能对应上。”
“黄粱,你能想到什么吗?”苏暮槿在脑中问道,“东海的仙。”
黄粱思索许久,把记忆搜刮一空,道:“近五百年都没有跟东海那边有关的仙。”
“会不会更远?”
“那几乎没法确认真假,都是古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故事。”黄粱向来不把这种完全无法确认真假的仙算在仙的范围里,“有关东海的传不算多,最为盛名的便是敖广。”
“龙王敖广。”
“掌管兴云布雨,潮起潮落。”
苏暮槿保留意见,觉得等再详细打听依皇的事情后再做判断。
传龙有逆鳞,若剥其逆鳞,龙之力量则会大为减弱。难道依皇是一个全身长满鳞片的家伙?颈部还长有逆鳞?
苏暮槿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我闻到湖水的味道了。”任蔚的声音让苏暮槿回过神来。
她稳当地站在马背上眺望远方。在重重山峦中,已能瞧见雅国的旗帜,漫山遍野,犹如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