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千潭,你还没为什么怀疑他。”一下午都惦记着要问他,结果下马车后,这事不知为何就忘了。现在都到客栈,菜已经开始陆续上来,任蔚才忽然记起。
“我这只是心谨慎,”他道,“我也没怀疑别人,毕竟夏叔是少主亲自指派的,少主都信任他,我更没理由怀疑。不过,他每次休息不都是单独睡在马车上吗?我们明明让他一同睡在帐篷里,但他每次都拒绝,这样一来,他整夜都能随心所欲地活动。”
“你们晚上不是会轮流守夜吗?”
“那是前半夜,后半夜都是哮的人。”
任蔚喝着浓鸡汤,道:“你既然怀疑他,就应该晚上偷偷观察一下啊。”
“我每次都忘了,本来就守了半夜,早就迷糊困倦。”笪千潭,“不过有一晚我还真起来过,去方便的时候,跟张恺祎他们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
“他们和夏叔围坐一起聊。他们告诉我,基本每晚上都是这样。”
“嗯……那看起来没问题,总不能他们三人都是依皇的人吧?”
笪千潭道:“确实不可能,要是他们真是依皇的人,少主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精明得很——”
正之时,张猛夏带着哮的那帮人过来了。
“公主,人都找齐了,把神剑交给我们吧。”张猛夏掀开餐房门帘。
任蔚打量跟在他后面的人,毫无疑问是生面孔,但看上去皆为面善之人。
她看了眼笪千潭,笪千潭轻轻点头。
任蔚起身,把剑鞘从腰间解下。
漆黑粗糙的剑鞘与她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如同阴阳之隔。
她双手捧着正合剑,对方同样双手接住。
“一定要安全送达。”任蔚强调。
“放心,”张猛夏眉羽之间尽显自信,“我经常为少主来来回回跑沁山,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把正合剑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任蔚道,“先来吃饭吧?”
“不必了。”张猛夏摆手道,“我担心夜长梦多,早点出发最好,”他着,站在身边的人很配合地举起手中一大袋干粮,“吃的我已经备好,武器也让他们磨锋利,一切都准备就绪。”
想不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任蔚抱拳道:“那行,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张猛夏正正合剑交给其他人,抱拳回礼。
双方再没多什么,他们转身,离开了客栈。
目送正合剑离开,任蔚若有所失。她担心自己能顺利使用内功,是因正合剑在身边。她打算等晚上,找个空旷地再试试。
“好!”笪千潭见大家的脸上都藏不住担忧,便举起开水——他们以水代酒,以免误事,“正合剑被送回哮,我们摆脱了依皇的追踪,这是好事、大事,值得庆祝!干杯!”
另外四人配合,举起酒杯,觥筹交错,好生热闹。
热水下肚后,笪千潭继续道:“我们不能在均甲城久留,依皇会发现正合剑到了均甲城之后,便重返哮,他不定会有所动作,今早离开簇方为上策。”
任蔚发现,许多吃客正在悄悄看着他们这群少男少女。
刚才张猛夏来时,阵势浩大,又交接了一把看上去很重要的神剑,难免会引人想入非非。
任蔚觉得,确实该早点离开这儿了。
“你们俩熟悉这附近,怎么去雅国才最快?”
“蜀地多山,出入只有一条,没其他多想的去处。”陈华厚道,“我认识一家马车行,明早我们就租借那儿的马车,直接往西走,之后再坐船,沿三峡顺流而下,倘若气好,大概十左右便能抵达支道迷州。”
“得这么准确,你去过吗?”张恺祎笑道。
陈华厚果然是老实人,没做辩解,而是直楞楞道:“都是听师兄他们的,八九不离十。”
“行,就按你的。”任蔚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分成两组,去市集走上一圈,去打听一些前线的消息。”
“要是能进官府就好了,”笪千潭怀念在汾州的时候,有平卿的指示,他和苏暮槿几乎可以随便进出,能知道任何想知道的消息。
任蔚一想也是,只不过当时离开三从方太匆忙,也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西国,所以根本没想从康瑞那要令牌,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
“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任蔚又喝了几口鸡汤,嘴中都溢满香气,回味无穷。
很快,解决完晚餐,他们分两头,任蔚这边向东,张恺祎则向南。
“你们提个意见,去哪?”任蔚走在最前头,左右两边分别是笪千潭和张奕房。这阵势颇像某国公主微服私访,身边跟着两个武功高强的随从。
起来,任蔚还从没体验过公主出校
或许,等下太平以后,自己就有这个机会了。
在几个月前,她在三从方接见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名叫钟毕,是西国的侍中,正三品。他来此,便是传达居仁公口谕——任蔚亲手消灭烈成炬,对西国边境和平及西楚战争影响深远,封她为“北雨公主”。
当然,这事她没跟任何人,她想等苏暮槿醒过来,再给大家一个惊喜,因而以北方尚未安定为由,请求册封延后,钟毕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现在想来,若当时答应了,现在行事应该会方便很多——
不,也不尽然。成为公主,自然会惹人注目。
如今调查依皇乃是江湖之事,不必把黎民百姓卷入。
“就去前头的酒馆吧。”
要是苏暮槿在这,她肯定明白笪千潭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可任蔚还从未进过茶馆。
她见那茶馆门口的人们进进出出,人流量大,心想其中的消息也应该更多,便赞同。
“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许喝酒。”任蔚坚决道。
“没问题。”笪千潭和张奕房异口同声。
他们知道,进了里面,有无数理由喝酒,而懵懂无知的公主可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