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他们便到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张猛夏停下马车。
“各位,今晚就在簇休息,附近视野开阔,比其他地方安全。”他勒住缰绳,对车厢里的人喊道。
“夏叔选的地方,当然没问题。”张恺祎悄悄。
“好,我们都下去吧。”笪千潭推了推坐在车门旁,叼着半块肉片的任蔚。
任蔚了声长长的“好”,拉开车门,跳下马车。
“就按之前的,我们去砍几棵树,把帐篷撑起来。”笪千潭不知不觉成了这儿的总指挥,每件要做的事,都从他嘴里出来。
大家纷纷行动,张猛夏则打了个哈欠,去方便一下,便钻进树林。
任蔚因是女子,只要牵住帐篷的布就行,而木材还没砍好,她现在无事可做,伸了个懒腰,疏松筋骨,站在原地,观察环境。
没多久,耳边传来声音。
“公主,让一下!”张奕房抱着一堆刚砍下来的木头,因为量太大,他快看不见眼前景象,只看到公主的黑发在眼帘飘过。
“哦,抱歉!”任蔚正痴迷地望着森林。
朦胧月光为整个沁山洒下一层薄薄的轻纱,苍绿的树叶宛如密集雨珠,在其中若隐若现,好像随时都会轻轻地淋到头上,空气中弥漫这浓郁的香气,已隐没在黑暗中的太阳,似乎在簇留有余香。
她很久没有这么细心地体会万事万物。
零散的落叶半掩进泥土,嫩黄花蕾还没来得及绽放,便已被晚冬带走了生机。
笪千潭他们正将砍到削好的树桩打进地面,让任蔚把麻布塞进树桩,在中央支架起最高的木桩,一个简陋的帐篷营地就此完成。
最后在地上铺上同样材质的麻布,作为床和枕头。
正好是冬,虽然忙乎得气喘吁吁,不过一滴汗也没出,正好免去洗澡的麻烦。
“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了。”笪千潭心满意足地看着地上的床,“公主,你睡得习惯吗?”
任蔚心想,和苏暮槿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睡过泥巴地呢?
“你以为我和暮槿去找烈成炬的时候,每有床睡?”
“噢!忘了忘了。”
任蔚指着最角落的位置:“我就睡这了。”
“请便。”笪千潭做出“请”的手势。
任蔚躺在上面,四肢摆出“大”字形。坐睡马车上几,她感觉筋骨几乎要缩成一团,现在总算能有个空地好好舒展身体,她满意地露出微笑。
“夏叔,”笪千潭他们也这样称呼张猛夏,“这附近有什么动物吗?”
任蔚从帐篷中探出脑袋,看到张猛夏站在一旁,遥望远方。
“可以吃野鹿,”他道,“我觉得鹿肉比牛肉还要香。”
“哦?”笪千潭听后食欲大振,“那我们还不快去抓一只回来?这几一直吃着干巴巴得牛肉片,嘴皮都要磨出泡了。”
“可以,恺祎、华厚,你们俩来跟我一起去打猎,其他人留在这生火。”
“没问题。”笪千潭着便动手开始收集生火要用的东西。
“张奕房,帮我把那些没用的树干拿过来。”
“好。”张奕房正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那我呢?”任蔚歪过脑袋问道,趴在地上问道。
“如果你能用内功生火就再好不过了。”
“哈——你真是强人所难,这种事只有暮槿才能做到吧。”
笪千潭接过张奕房递来的木头,开始把树皮扒开,同时道:“再去找些杂草,现在冬,草应该都很干了。”随后对任蔚道:“那你就在旁边看看吧。”
任蔚挑眉,见笪千潭手法娴熟,便问道:“你是从哪学来的?”
“独孤厉,他住老林中,平日生火都得靠自己,不过我从没在冬生过火。”
“万一火起不来怎么办?”
“不会吧。”笪千潭没考虑过。
“你加油吧,”任蔚从地上翻起身,带着正合剑远离帐篷,到营地的一角,准备练习内功。
笪千潭见状道:“你心点,别山我了。”
“你不是会那什么‘反噬回转’吗——哎!我听方老还请教了你怎么使用。”
“是啊,”笪千潭用内功将削出钻杆和底座,随后钻木取火,“不过我自己也不清,仿佛成了习惯,方谢便让我施展几次,以便看出门路。”
“之后呢?”任蔚站在远处大声问。
一句句清脆甘冽的“之后呢”回荡在山林。
“不知道,我们试了几次后,他便让我离开了。”
这种东西恐怕没那么好学会,到底,笪千潭究竟是怎么掌握的?任蔚盯着笪千潭的脑勺。张奕房把杂草送来后,他便开始专心钻木头,仿佛与世无争。
我也要认真了!
任蔚把一个木头塞进土里,随后两个手指点在断面上。
汇成一点……她心中默念,内气便涌入手指。
木桩啪嗒裂开,没有炸成碎片,只是从中间断裂。
就是这种效果!
任蔚先是惊喜,随后想起,左手还拿着正合剑。
她失望地摇摇头,把正合剑平放在地上,再取来一根粗木,塞进土里。
不出所料,没了正合剑的引导,她根本无法控制内气,木头像是爆炸一样,从接触指间处开始裂开,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爆炸的余波传到的笪千潭那边,刚刚出来的火苗被吹没了。
笪千潭无奈转过身,只见任蔚正注视碎开的木桩。他欲言又止,摇头,转回身子,重新开始钻木。
他对张奕房:“要吃烤鹿的话,得有个架子,你去搭一个出来,然后找几根长些的木根,把两端削尖,好穿鹿肉。”
“嗯。”张奕房走回了刚才砍树的地方,那儿还有许多废料值得利用。
任蔚蹲在原地,回想方才错误的感觉,随后再塞了一根木头进土。
不知过了多久,火已经升起,木头被烧出脆响,打猎的几人也终于回来。
张恺祎和陈华厚一人架着死鹿的一角。
张猛夏拍了拍鹿背,大声道:“各位!晚餐来了!”
鲜嫩的鹿肉被放在架子上,笪千潭遗憾地对张奕房道:“可惜少主没给我们几瓶哮酿的酒。”
“想得美。”任蔚闻香走了过来。
众人切开破布作为垫子,围坐在火旁,饮泉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