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方谢不顾众人惊讶,慢条斯理地问道:“张湖益的‘清火券能解青炎毒,这件事你们是从何听来的?”
大家看向笪千潭。
笪千潭道:“两月前,那时三从方请太医宁政来了。他跟暮槿的,我当时也在场。”
“哦——宁政啊,他是太医,知道这件事也正常。”方谢摸着下巴道,“那你们一定知道,要想发挥神剑的功效,必须要成为神剑之主,而神剑之主——”方谢在等他们回答。
“要弑前任才能获得。”
方谢很满意任蔚的回答,如教书先生,点头道:“就像你和这把正合剑一样。”
“这事是真的……”任蔚有些茫然。
她一方面希望清火刃真能解决青炎毒,但又不希望它真的存在。
救苏暮槿就必须杀死另一个无冤无仇的人,这种事,除了烈成炬那样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有谁做得出来?!
眼下,清火刃能救苏暮槿已经证实。随着车轮滚滚向前,他们离清火刃是越来越近,而日升日落,苏暮槿的时间在一点点减少。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变得更加复杂。
人性的枷锁正牢牢拷在他们的心郑
“那我们……”张奕房转头正对马车前进的方向。
任蔚知道,顺着张奕房的目光,透过层层木板,就是哮的少主,张湖益的独生子,张奇孛。
“那我们该怎么办?”
方谢明白在座的在顾虑什么,他问道:“奇孛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不然他怎么可能让我们去哮!”任蔚发觉自己有些激动,“抱歉。”
方谢轻轻摇头。
“他是个聪明孩子,尤其聪明。”方谢没有夸大其词。他见过孩童时的张奇孛,那孩子从就与众不同,颇有神机妙算之风。“过段时日,他可能就察觉到了。”
“怎么会……”任蔚脑中闪过张奇孛的面孔。她还挺喜欢那位有些“不知高地厚”的少主,他敢毫无顾忌地只会长辈们,也敢当机立断识破歹人意图,让这样一个纯真而聪慧的同龄人知道清火刃的事,他该如何接受?
任蔚更担心:他要是知道我早就知道清火刃的事,会如何看到我们这些大大方方进入狼岭的外人?
众人沉默许久。
不知哪人最先长叹一声。
这一声长叹仿佛触发了任蔚的记忆,她忽然想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之前,烈成炬背后是否有幕后一事始终没有定论,她也就没有细想。现在,大家都觉得情况比想象要复杂,那么这件事也有了基础,自己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我之前就有个疑问,正合剑之前的主人是烈成炬,而烈成炬背后还有人,烈成炬想把我活捉,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想用正合剑夺走你的力量,就像在坚国那样。”笪千潭脑子转得快,很快就街上回答。
“这就是问题所在。”
笪千潭马上反应过来,他惊呼一声,然后抬起右手,脑中整合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一字一顿:“按理来,烈成炬要活捉你,肯定是要把献给他的主子,没错吧?”
“对,让幕后夺走我的力量,所以他在和我战斗的时候,没伤我分毫。”
“但正合剑的主人却是烈成炬。”张奕房总算是跟上了思路,“若他的主子要夺走你的力量,那必须先杀死烈成炬。烈成炬肯定是知道神剑如何传承的,他在明知自己会死的情况下,还如此卖力,简直没有道理!”
任蔚露出了微笑。
总算,一丝曙光显露出来。
她道:“你们再想想更早的事,常巫。”
“常巫?哦,那个在百苦教的女人。”
笪千潭从未见过她,只是在任蔚的故事中听到过,苏暮槿也曾提到过一次。
“常巫杀死了黎忼,成为正合剑的主人,在之后,正合剑之主易位于烈成炬,可常巫那时没有死!就是,他们有办法不杀死前任主人而获得神剑的继承!”
张奕房边听边点头,一边思索逻辑上是否可校
“等等,”笪千潭道,“常巫在临死前见到你和暮槿,但她的致命伤可能是烈成炬造成的,所以神剑才继承给了他。”
没想到笪千潭在这种事情上居然犯糊涂,不过也是,我刚来西国的时候,听他正忙着寻找妹妹的踪迹,他的记忆里,对烈成炬潜入坚国一事并不上心。
“在这之前,烈成炬就找到了我想夺取内功,那时他已经是正合剑的主人。你忘了?”
“噢!”笪千潭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疏忽了。
“方谢爷爷,您是不是这样?”任蔚看向一直没有话的方谢。
方谢沉思片刻,在思索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我对神剑也知之甚少,全靠一些古籍文献和老朋友之间的口口相传,”他最后道,“不定确实有这种办法。”
众人眼里都有了一丝光彩。
不论烈成炬他们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但至少,一定有某种方法,能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
只有任蔚的情绪依旧低落。
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他们。
任蔚记得很清楚,常巫在临死前过她的猜测:神剑能靠血脉传常也就意味,张奇孛也有可能成为神剑的主人……
算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任蔚把手搭在窗前,将压在胸口的沉闷一吐而出。
“可我们该怎么才能找到这种办法?”笪千潭脑中浮现了四个字——大海捞针。
没有任何先例,没有古籍明,就连渊博的方谢也只敢“不定”,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任蔚也觉得前途茫然,虽然看见了光,可脚下却一片漆黑,根本无从起步。
“总之,我们干动嘴皮子没用,先尝试一下各种方法。”笪千潭认真地看向任蔚,“公主,眼下只能拿你和正合剑做尝试了,你可愿意?”
任蔚低头看向正合剑,又瞥了眼面色有些难受的苏暮槿,她郑重其事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