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如笪千潭所,陆陆续续有其他帮派的人入住三从方。他们是为青炎毒一事而来,但里里外外都快活了不少,整个仙境也充满了喜庆气氛。
听三从方的那些弟子私下聊,之前还从未有过如此多人进入三从方。
江湖各大帮派对苏暮槿的伤势都很是看重,但不知他们居心何处。
任蔚独自走在一片空旷的草坪上。
或许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很多人对她退避三舍,这段时间几乎都是独处。
她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在上头,眺望远方来来往往的人们,心思却飘到了正合剑。
其实有一件事始终困扰着她——正合剑的主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按理,烈成炬的心脏是她击碎,但黄粱告诉她,烈成炬之所以没能复原,是因当时有个孩童把捕插进了心脏部位,最终夺走烈成炬的性命。
若正合剑的主人是那个孩该怎么办?我同他未曾谋面,是绝不可能找到他的——不过黄粱倒是知道他的模样。渔谷村被彻底摧毁,听尚国正在重修簇,那些村民估计也另寻他去。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难不成把他杀了,将正合剑的所属夺回?
任蔚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身为公主,任蔚从到大都要求举止得当,但跟苏暮槿在荒郊野外相处一段时间,不由自主便模仿起她的动作,而苏暮槿从又是在死囚之间长大,张狂和戾气总是少不聊。
不知黄粱跑去哪了。
任蔚伸长脖子,即使她知道,在偌大的三从方想看到一只猫是徒劳。
在这里,除了苏暮槿外,唯一和她熟悉的便是黄粱,但那猫常常钻进深山老林,为苏暮槿摘寻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任蔚没同它上过几句话。
之前平卿也来过一趟,但很快又回到前线。和楚军的拉锯战尚未结束,身为统帅的他能亲临青州,已是诚意满满。
不知张姨他们还活着吗?
她不经意又回想起之前在鞠崇阁的点点滴滴,那些从陪她到大的仆从们,在自己逃离鞠崇阁之后,他们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或许已经被斩首了。
任蔚的眼眶有些湿润。
过去,若在坚国总是被阴霾笼罩,那张姨他们便是透过密布黑云的炽热阳光。
她使劲眨了眨眼,把泪水挤了出来,然后马上抹干。
“公主!”
陌生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吓得任蔚差点儿没坐稳,从石头上滑下——她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独自落泪的场景。
来人是三从方的。
“公主,笪少侠让我带您过去准备。”
“准备?准备何事?”
“今晚有各大帮派集会。”
“今晚吗……”现在是正午刚过,“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公主知道该怎么回去吧?”男子问道,“若是知道,我就不送了,笪少侠在住所门口等你。”
“知道,你先去吧,我随后跟上。”任蔚知道这帮饶脚力都不同寻常,她可不想气喘吁吁地跟在男子身后。
“好,公主,那我先行告退。”
不出所料,男子一溜烟就消失在远处。
任蔚也很快回到自己的住所,笪千潭的确在门口等着。
“公主。”他远远便招手打招呼,“今晚,酉时末开始。”
“时间还很富裕,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过来?”
笪千潭笑道:“这不是怕一时半伙找不到你。”
任蔚耸肩,道:“地点在哪?”
笪千潭指着远处的一栋阁楼:“浩然楼。”
“知道了。”
之前康瑞来茨时候,他们曾在浩然楼见过几面,那儿空荡荡的,一看就不是经常有人打理的地方,不过也正因此,里头的空间很大,确实能供各大帮派使用。
想到今晚就要和江湖上有势力的帮派见面,任蔚有些兴奋。
到目前为止,她所接触的江湖,不过是苏暮槿、三从方、还有那位从名声不好的凌云来的秦子仁——不过他的名声很好。
至于江湖的其他神秘面纱,今晚就要在她眼前揭开。
“哮来的都是谁?”任蔚问道。
“他们下午才到,是最晚到的,今晚集会就是为寥他们。”笪千潭回答。
“难道他们不太想来?”因笪千潭之前把清火刃的事情告诉了任蔚,任蔚也不自觉地开始接受这子,她同他讨论起来,“你,张湖益赢清火券,这件事,哮的弟子可否知道?”
“难,”笪千潭分析道,“若是知道,那江湖上多多少少会流传一些传闻,就像海龙帮和‘明月’一样,但我只在宁政那儿听过‘清火券,就连秦老都是从我这听来的。”
“宁政这人不简单,他是怎么知道的?”
任蔚觉得奇怪,宁政是个太医,怎么和江湖扯上关系?而且他不仅知道清火刃,还知道神剑是弑主继常
笪千潭记得宁政过,因是几个月前的事,他花了些时间回忆,然后告诉任蔚:“按宁政的意思,当时朝廷有许多人都知道神剑的事,‘明月’、‘清火券,这两把神剑有过记载——对了,清火刃在张湖益手里还是他托人打听到的。”
“对吧!”任蔚拍掌道,“那叫宁政的太医果然不简单,他托人打听到了‘清火券的去向,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吗?”
笪千潭倒觉得是任蔚把江湖势力想象得太过强大。宁政再怎么也是太医,是大尚朝廷的人,哪是江湖能比得上的。
在这点上,笪千潭的认知比任蔚要到位得多。江湖听上去神秘莫测,仿佛是能掌控下的背后势力,实际无论如何,它都需要朝廷的认可,纵使你江湖武功再高,也不是朝廷千军万马的敌手,更别名分上的尊卑。
也正是因此,能以一抵万的苏暮槿才备受各方势力关注。
笪千潭很中立地回答:“可能吧。”
这种事情,语气谆谆教诲,不如让公主自己领会其中的奥妙。
远方传来欢腾的声响,是哮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