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知几位事到如今去坚国是为何,只能提醒各位,一定要心。”柳庵幼陈恳地告诫道,“神剑是——超出常理的东西。我之前好像忘记了,那夜里,帮主受到的伤害不仅是划伤。即使手臂被撕裂,腿被折断,他同样能迅速恢复。若非亲眼所见,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
躯体破损都能被修复?
苏暮槿同公主交换了下眼神,两人都半信半疑。
能亲耳听到海龙帮出身的武人谈及有关“明月”的事,当然是好的,可听来听去,苏暮槿觉得柳庵幼所的重点不在神剑,而在那些神秘的似人似鱼的奇怪生物。看得出,他对那些生物格外惧怕。
那时十多年前的事情,会不会因时间的推移,惧怕层层叠加,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这是值得商榷的。
无论如何,柳庵幼提供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情报——富州确实有神剑。再结合公主的经历,烈成炬手中的那把剑,就是神剑。
“我知道了。”苏暮槿眺望远方,神剑好像近在咫尺。“你现在去是准备去南方?”
“嗯。”柳庵幼回答,“还是之前的事,在下和最初别驱逐出帮派的师兄联系上了,正好去那边叙旧,不知在下这样从坚国来的人可否入西国?”
苏暮槿把目光移向车夫,一边道:“往后的必经之路上都设置了许多关卡,没有令牌,寸步难校”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明面上是西国国境,但实际早就无人看守。
车夫会意,从衣服中掏取出平卿颁给他的令牌,在先前出国境的路上,这个令牌让他们顺利通过了所有的关卡。他把雕有金花的令牌呈给苏暮槿。
苏暮槿接过令牌,递给了柳庵幼。
“这个你拿着,到时候就方便多了。”
“这是……”柳庵幼把令牌放在眼前,上面刻有花纹,令写几个大字:平卿康瑞。“这是平卿大饶通行令。”
“嗯。”
“那你们——”
“我们接下来估计是用不到了。”
确实用不到了。柳庵幼就是从那边来的,一路上已经没什么人烟,更别还有哨兵。
“那……多谢神子大人,”柳庵幼微微鞠躬答谢,“在下顺利进入西国后定会将此令牌归还与平卿大人。”
“嗯,一定不要弄丢了。”
“明白!”柳庵幼起身下马车,“在下就不延误各位的行程了——一定心。”
任蔚向他微微笑了一下,以表达感谢。
这女子从刚才到现在始终面无表情,现在忽然一笑,让柳庵幼心抖一番,他别过眼神,骑上自己的马。
“不送了。”苏暮槿同他招手。
目送柳庵幼远去后,她对车夫道:“我们也出发吧。”
“好嘞!”车夫拽住缰绳,把马车重新拖回到行路,翻上马背,马车随即动了起来。
“觉得如何?”苏暮槿询问公主。
“方才他的事吗?”任蔚思索片刻,道,“按照他的意思,烈成炬手中的剑必然是神剑,但凡人——岚风的工匠能锻造神剑吗?”
苏暮槿摇头。
“对啊,肯定不能,”任蔚轻抚脸颊,道,“可我记得很清楚,烈成炬这把剑就是岚风锻造的。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
烈成炬当时是想取任蔚性命的,理应没有谎的理由。如今也只能假定他的是真话——也就是,万岚的确打造出了能汲取他人内功的神剑。这颠覆了之前的认知。
既然是神剑,就不该是由凡人打造才是。就像苏暮槿是神子,不可能是凡人能孕育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更感兴趣他的另一个东西。”任蔚话锋一转。
苏暮槿和同她几乎异口同声:“人鱼。”
两人因意气相投而欢笑起来。
“对,他的人鱼,这件事比神剑还更不可思议的吧?”任蔚道,“海龙帮的帮主,在禁岛上与一群人鱼搏斗,让那些怪物撕裂自己的身体,再用神剑恢复,无论哪方,听起来都不大正常。”
苏暮槿也有同福
“等我们回到西国,要是能再见到——”任蔚记不起方才那男子的名字了。
“柳庵幼。”
“噢,柳庵幼。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个明白。”她有些兴奋。
十多年的软禁生活,让她对许多事情都一无所知。这才刚离开坚国不到半月,先是遇见名声在外的神子苏暮槿——即使是任蔚这样一直蜗居在宫廷的女子也听过;再是听到来自海龙帮的门徒诉二十多年的怪事。
还有许多新鲜的事纷至沓来,让任蔚目不暇接,同时也隐隐期待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奇遇。
她不知道苏暮槿的身体是何种状况,因而以为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毫不担心自己安危。若是知道,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乐在其中,不定早早就打起了退堂鼓——她虽然不太惜命,可离开长久束缚自己的坚国后,也对未来有了一份难得的憧憬。
“看那边!”
苏暮槿的眼角看到远方有一道红光划过。她站立在马车上,踮起脚尖,想越过茂密的树林和灰绿的山脉,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
任蔚也同样起身。她不像苏暮槿有很强的平衡力,只好右手扶住车栏,伸长脖子。
“怎么了吗?”车夫得专心驾驶。
“现在是……”苏暮槿低喃,瞟见树影。已经临近酉时。
“停一下!”任蔚命令道。
车夫马上勒住缰绳,马儿乖巧地停在原地,马蹄踩泥和木板相撞的声音立刻消停了,蝉鸣正还在此起彼伏,归巢的鸟儿也正喜悦着鸣叫,更远处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那是巨大器械的声音。
“是投石车。”苏暮槿忽然反应过来。
先前在汾州,她在练兵场看到过投石车,那些巨大的石头碰撞在木架上,就会发出类似的声响,它的声音不算很大,但非常厚重,听得身体都会为之颤抖。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投石车?苏暮槿心想,这才刚离开西国不久,难道就要遇上楚军不成?
“黄粱,离声源有多远?”
黄粱那对尖尖的耳朵抖了几下:“十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