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最快需要两日,再给我们三时间,还能调动五千左右的预备兵。”一位年龄稍长的将领拱手回答。
康瑞沉思片刻,随即道:“那好,现在你们就去集结兵力,但一定不许大张旗鼓,百姓这边一切照常,不能让楚军有所洞察,明白?”
“是!”老将军回毕,带着另外几位本土的将领走出了长格府。
“你们也退下。”康瑞摆手道,“有情况立马汇报。”
“是。”
众人起身,衣服摩擦石板和绒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大堂内只剩下康瑞、苏暮槿和涣目公主任蔚。
三人都没有开口。
苏暮槿不知道该些什么,理所应当的闭上嘴巴,让她感觉不高心是,康瑞和任蔚看上去都知道某些事情,而这件事,自己却从未得知。
一种排斥之墙正慢慢矗在三人之间。
她静静地看着另外二位。
公主的嘴巴欲张又合,最终起身,上前一步道:“苏暮槿。”
“嗯?”
不知道这公主葫芦里藏着什么药,话遮遮掩掩、犹豫不决。
“大人,还是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吧。”
康瑞点头道:“请便。”罢,便转身离开了大堂,只留下苏暮槿和任蔚二人站立在大堂郑
这副这副情景有些像武者之间的决斗。苏暮槿心想。
“这件事我已经告知了平卿,他是西国百官之中我少数信得过的人。”任蔚终于开始正事了,她的语气没了先前的凌冽,彻底变成了普通人家的姑娘,仿佛着稀疏平常的事情,这样的转变让苏暮槿有些无法适应。
“你觉得呢?平卿是不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她问。
苏暮槿抬头冥想。
康瑞守口如瓶吗?她也不太清楚,毕竟她和他接触确实有较长时间,可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事,但从种种细节来,除了康瑞利用苏暮槿来保护西国边境让她有些不满——而且这事,她也是心甘情愿——康瑞的品性确实值得信任。
“应该是吧。”
话不能死。康瑞到底还是政客而非江湖人士,即便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苏暮槿也不能全然肯定。
“至少你不觉得不是。”任蔚着有些拗口的话。
“那……你的‘这件事’是指何事?”
“你是知道的。”任蔚向大堂内走去,苏暮槿跟在后头。
接近了才知道,她比苏暮槿只高了一些,但气质尤为拔群。
“是富州的象异变?”
没想到苏暮槿马上就回答出来,任蔚愣了一下,脸上浮出转瞬即逝的微笑,随后道:“是那件事。我来找平卿也正是为此事。”她转过身对苏暮槿道:“年幼之时便听闻蜀道有将才康瑞,那时他还叫平佑公侯对吧?”
“嗯。”
任蔚抚摸了下自己的秀发,叹息一声后道:“仔细想来,解释这件事还需要一些时间。”
“从何谈起呢……就从富州那异变起吧。你知道我曾在顷刻间杀死了上百饶事情吗?”
“那是真的?”
任蔚微笑道:“是真的,虽然人数应当没有流言中那么多——总之这是前提,从,父亲便发现我有别于常人。”
因为她是归一仙的神子?
“为何有这种不同,我父亲猜想,流觞于我的母亲。”任蔚看了眼苏暮槿,随后低垂下眼帘道,“家母是青楼女子,你应当知道。”
苏暮槿点头,问道:“有别于常人究竟是如何不同?”
任蔚语气哀伤,缓缓回答:“我从便会内功,但我无力控制,内功只会在我情绪不稳之时爆发。”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苏暮槿曾听同门师兄过,曾经有个男孩虽然内气畅通,但就是无法控制,只能不自觉、不适邑突然使用,后来索性就退出江湖,无人问津。
她忽然抬起右手,缓缓接下始终戴着的面纱,一张许多年未曾见过日光的脸便出现在了苏暮槿面前。
任蔚的脸比预想中要漂亮上许多倍,即便右眼的黑暗孔洞会让人看哩颤,但其余的五官都格外标致。
苏暮槿呆呆的看着,她的脸色着实苍白,和她的肌肤一般,脸上的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传闻影眼疾”的右眼。她的左眼正常,但右眼却没有丁点眼白,是通体的黑色,仿佛那儿的眼珠被什么东西取走了一般。
右眼好似黑团能吸收万物的黑洞,看到它,就像在凝视深渊。
“倘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任蔚痛苦地道,“但你能想象我的内功有多么可怕吗?在五岁那年,就有三个同龄人死在了我的手下。”
任蔚颤抖地摊开自己纤细的十指,手心仿佛还沾满了那些孩童的血。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觉得自己的舌头缠在一起,强迫她停止开口。
不过她必须要面对这些!
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逃避只是让她心力憔悴,郁郁寡欢。
她第一次见到苏暮槿,就觉得这个和自己几乎同龄的女孩能够信任。更何况苏暮槿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听到自己的事情便咂舌不知。
她悲哀地道:“五岁,我见到了三具被拦腰斩断的尸体,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五脏六腑皆倾倒于地。而这一切只需要我头脑一热,便轻易实现。”
苏暮槿屏住呼吸,紧张地传出气息去试探任蔚的内功,可没能感觉到任何东西。
“从此我便居住在阁楼之中,再也不问世事——这些年父亲对我关照有加。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不过无论如何,他是我最为亲近之人。”
苏暮槿点头,示意她继续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我自负地以为能控制住内功了,可在一年前,也就是父亲病逝的那年,父亲的旧友起兵谋反他的儿子们,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就在大殿闹事,我气上心头,转眼间那些人皆死去,只剩下少数有内功的、反应快的人,抵挡了我的内气,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