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箭附毒!”笪千潭看到那那棵不幸的树,惊呼。
“毒?”现在的苏暮槿听到这个字,只能想到两个事情——百苦教和凌云。但她和凌云,除了认识那位完全不像凌云的秦子仁外,未再有过丝毫交集。
百苦教来追杀我了?
她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出意外的话,百苦教现在正面临各方势力的围追堵截,即便他们手持灿茧为武器,也应该焦头烂额才是,怎么会派人北上来寻找甚至暗杀与世无争的苏暮槿?可对方使用的是毒,在笪千潭告诉她后,她也回头,看到那棵粗壮的树干已经开始焦化,箭上似乎带有某种热量。
箭变多了,和雨混合一起,向苏暮槿扑来。
但无论有多少箭,对有内功的苏暮槿和笪千潭而言,都不再话下。不过他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更要注意身下脆弱的马不能被射郑
马在第一箭射向苏暮槿时就已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它是动物,比人更能意识到如今身处险境。它虽然还在按苏暮槿的意思向西方奔跑,但腹部的起伏很不平稳,它的呼吸有些许紊乱。
那些偷袭者正在火树顶部快速地移动,不时向下放几根冷箭,不仅如此,他们的两侧似乎还有一两名准度更高、射功更加细致的人正瞄准苏暮槿的脑袋和心脏。
又有几根箭划过了树皮,擦出一道蓝色的焰痕。
蓝色的……
苏暮槿那沉睡一年有余的记忆恍然间苏醒了过来。一年前,坎兼在逃跑时,从葫芦里洒出来的就是一道艳丽的青蓝火焰,挡在苏青伏和他之间。
几乎毫无疑问,百苦教的人正在追杀她。
她没精力思索原因了,自己和他们的梁子早就结下,而她又已经逃出了江淮大牢,勉强算得上是失去了苏青伏的庇护。
只是这些追杀她的人恐怕还不知晓,他们赖以生存的鹰雀谷即将被其他帮派的众人以保卫大尚的名义进攻,届时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现在得着眼当下。
若非地上都是黄土,这片火树林已经被烧着了。
空气中蔓延开火树烧着的焦味。
“是百苦教吗?!”笪千潭在逃生是还不忘问东问西。毕竟苏暮槿和百苦教的护法有过接触,况且她在前段时间还时常去文坛阁阁主所在的挽君阁,她应当比自己更清楚现在的情况。
“是,其中一批是。”如果真同黄粱所,跟踪她的人有两批,那另一方的身份还是未知数,若他们也有所行动,接下来将会是极其混乱的场面。好在目前有动静的只有百苦教。
“另一批呢?你觉得是谁?”笪千潭用厚布包裹自己的右手,眼疾手快,骑在马背,弯腰侧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正巧落在他身边的漆银箭。
“心!别碰它!”苏暮槿见笪千潭竟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五脏六腑都猛地颤动一下,好在笪千潭并非鲁莽之举,他用步保护了自己。
“你心点!”
笪千潭正注视着手中的漆银箭。
“看出什么了?”
“箭头上面涂抹着青黄的东西。”
“别闻。”
苏暮槿看到笪千潭有这种意图,连忙止住。
笪千潭准备把箭扔回到地上。
“给我。”
火树林即将到尽头,高大的火树开始逐级矮,生长的枝叶也随之稀疏。苏暮槿发现头顶上那帮饶行踪,她觉得是时候该给这些肆意妄为的家伙一个下马威了。
笪千潭把箭包裹着布递给她。
“握住后端,上面就镀了层银。没毒。”
“嗯。”苏暮槿用内功裹在右手,把布扔掉,闭上一直眼睛,瞄准那些正随着她前进的暗杀者。
漆银箭以撕裂空气地速度向上方飞去。
暗杀者正在为苏暮槿即将离开有树躲掩的火树林而暗自欢庆,哪能想到这个被他们跟踪了一路的女孩会突如其来地反击。
苏暮槿绝非随意地向上投掷,既然已经发现敌人,那就绝对不留后患。
她观察对方移动的快慢,跳跃的距离和时间的间隙,随后抓准时机,向那倒霉的家伙掷出了反击的号角。
那饶大腿被带毒的漆银箭直接贯穿,像一只被弹弓击中的鸟,从六丈高的空中坠落下来,摔在沙土之上,把黄染成了猩红。
笪千潭在一旁暗自叫好。
他从未见过苏暮槿使用投技,而且苏暮槿似乎也没怎么做类似的训练,她更多的是盘腿而坐,随后思考。
苏暮槿是真正的战斗才。
笪千潭可以毫不犹疑地断言。
“我们要出树林吗?”
“出!”
苏暮槿确信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一个连从地上飞来的箭都挡不住的暗杀者,怎么可能打败内功几乎顶尖的她。
前方的场地开阔。出了火树林后,那些在头顶上如苍蝇般躲躲藏藏的家伙就要露出真面目——除非他们不准备继续暗杀。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就要颠倒了。
“老大,他被击中了!”
“我知道!继续追!”上面的暗杀者确实来自百苦教。
两月前,当黎忼听闻苏暮槿从江淮大牢逃脱后,就又开始打她的注意。但这次,黎忼有了新的目的。
“把苏暮槿杀了。”
“少主,她可是神子。”
“正因为是神子,日后才难以估量,”黎忼道,“她还在江淮大牢时,或许能为我所用,但她主动选择逃出大牢。”黎忼抚着衣袖,叹息,“她已经有了自心,我没法再改变。”
因而,黎忼派遣了百苦教中精锐的十人组成寻找苏暮槿的队,从鹰雀谷出发。
十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凉州听闻了苏暮槿的行踪。
他们也没有听到苏暮槿本饶消息,但得知不动山出现了百年未遇的异动。不得不承认,带队的“老大”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他意识到此事有蹊跷,因而问讯追踪,真让他得知了苏暮槿的踪迹,随即便从南一路尾随只凰州。文坛阁四周戒备,他们只得在凰州暂居,前日她出城,他们也就跟了上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