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薄狱像外太空一样，黑暗、冰冷、空寂。
不过，灵薄狱不会有呼吸困难，不会失去热量。
灵薄狱是思维的维度，思维不用呼吸，思维也无惧寒暑。
同时，思维也可以呼吸，能感知寒热。
说白了，思维就是想象，是‘我觉得’。
你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要被憋死，就真的憋死了。
普通人无法控制自己凌乱的思维，尤其是潜意识，所以，进入灵薄狱后会憋闷，会身上挂霜。
法师多数都能控制自己的念头，即便做不到哈莉那般万念归一，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主意识。
因此，落入灵薄狱，除原本被猫头鹰神“降龙十八掌”余波拍死的人，剩下法师都没立即嗝屁，反而像鱼儿一般在虚空遨游。
只一点，灵薄狱会湮灭一切物质与灵体——消融肉体，分解灵魂。
他们不能在灵薄狱久待。
哈莉魔抗超强，也无法彻底免疫灵薄狱的消融之力，故而，从时空爆碎的迷糊中醒过神，她立即开始召唤阿基米德飞船。
“嗖”的一下，阿基拖着长长的蓝白与猩红尾焰，来到哈莉身边。
可阿基的动静太大，太招摇，立即引起法师们的注意。
“罪魁祸首魔女哈莉要逃！”
“魔女哈莉，不许逃！”
“魔女，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是哥谭市长，你家住在哈德逊河边的天下第一格斗场，门牌号是xxx，大家都晓得。”
法师们怨愤大喊。
刚刚爬上飞艇，松了一口气的哈莉，愣住了。
这群王八蛋说得对呀！
她太出名，家大业大，逃得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
于是......
“哒哒哒哒......”
哈莉重操旧业，调出火神炮，雷达安迪锁定目标，飞船靠近，用炮管杵着那些叫嚣的法师，喷洒雨泼般的指头粗弹丸。
“啪嗒，啪嗒，啪嗒......”
有雷达安迪精细追踪目标人物，哈莉无需自己瞄准，故而飞船开到最高速，好似一条红白蓝三色的明亮光束。
飞行轨迹在这片空间绕成密集线团。
火神炮近距离怼着法师，爆头，爆胸，或者直接打断成两截。
物质世界的子弹，会在灵薄狱失去动能，并且迅速消解。但飞船的量子发动机吞过一颗恶魔公爵心脏，其魔能自动浸染装入弹匣的子弹，赋予其灵性。
“嗷，我的头，我被打成肉酱啦！魔女哈莉，你好恶毒~~~”
“惨惨惨，我肉身被毁，成为孤魂野鬼啦！魔女哈莉是魔女，是恶魔啊！”
“不，不要啊，谁来救救我，我的灵魂被邪神的黑暗能量腐蚀，啊~~~”
之前在印第安山，超过百名法师为哈莉“提供”过经验，黑暗主宰一爪抓破虚空，误杀七八人，打伤十多个。
还有八九位法师被龙爪逸散的黑暗魔能侵袭，浑身缠绕蟒蛇般的黑烟。
此时，哈莉发疯，见人就杀，打碎了三十来个法师的肉壳。
其他人只是灵魂裸、露在灵薄狱，苦苦挣扎。
那些被“猫头鹰邪神”逸散能量侵蚀之人，就太过凄惨。
失去肉身，极致邪恶、极致黑暗的至高能量，可以肆无忌惮浸染灵魂。
顷刻间，他们就被异化成魔人。
不过，哈莉也只猖狂了一阵。
剩下法师要么闪得快，要么通过虚化躲避，或护盾硬抗，躲过一波攻击，立即奋起反抗。
甚至有十几位魔法宗师，隐肉壳于虚空，灵魂出窍，反过来追着飞船打。
“魔女该死，残杀那么多同道！”
这是中立阵营的法师。
“我们要除魔卫道。”
这是法师界的超级英雄——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认为的。
“别管什么正义邪恶，杀了她！”
这是不论善恶、只以自身利益为重的实诚人。
“乒乒砰砰，biubiubiu......”
五颜六色的魔能光束射来，落在飞船上，一块又一块生锈的铁板扛不住，从船壳上脱落。
哈莉抬头，飞船多了十多个破洞，都能直接看到外面景象了。
“你们找死！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她怒了，抽出天堂银棒球棍，缠绕圣灵之泪项链，念动咒语，棒球棍立马变身上帝大棒。
“艾薇，最大马力，直接撞击那些王八蛋！”
哈莉双手握棒，在船舱中央摆出个击球手的姿势。
“刚才撞到过，无法伤害灵体。”艾薇道。
“听我的没错，先撞那个红衣服的老太婆。”哈莉坚持道。
“安迪，锁定红衣老太婆。”艾薇对雷达安迪下令。
“目标已锁定。”操作屏立马出现一行文字。
“嗖！”飞船化为一道流光，摆脱众法师，绕了一个圈，狠狠怼过去。
“哈哈哈，用飞船撞击灵体，哈莉奎茵黔驴技穷，急眼了。“
失去肉壳的红夫人，干脆张开双臂，做出主动迎接的姿态。
果不其然，灵体化的红夫人如若无物，透过船头，来到船舱。
“轰！“
飞船速度太快，众人只见红夫人笑容满面，迎击一束红白蓝的光束，然后在光束中轰然爆碎，成一片流星雨。
“嗷~~~~”
红夫人没死，她只是从完整的灵体碎成无数片思维。
换在物质界，这种伤势很重，却不致命。
忏悔棒不杀人，散开的思维能重新集、合。
可这里是灵薄狱。
完整的灵魂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迷失。
单个的念头，还中了忏悔棒......
当飞船绕了一圈，再次冲向下一位宗师灵体时，众人都没再看到完整的红夫人。
念头化为流星雨，消失在四面八方，红夫人透过念头发出的哀嚎，回荡在这片虚空，越来越远，越来越虚弱。
也不晓得她最终能寻回几成灵魂，或者，彻底迷失？
“oh，不！”有了前车之鉴，被盯上的浮士德，再不敢像红夫人那样莽。
可他的速度不如飞船快。
眼看就要被追上，他嚎叫一声，干脆灵魂归壳。
“各位，我们没必要生死相斗，请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命运博士朗声道。
哈莉很想嘲讽几句，但她知道命运博士的身份——秩序神王，人类最强神灵法师。
好吧，秩序神王是纳布，命运博士只是戴着纳布头盔的人类。
但现在这个人类戴着头盔说话，就代表秩序神王。
“命运博士，你是正义之神，我听你的。”
哈莉停下飞船，用喇叭喊道。
呃，很尴尬，她做不到心灵传音。
“命运博士，她杀了那么多法师，还有什么好谈的？”白西装的e先生，冷冷道。
“你怎么不说说，我为何要对他们出手？想杀人夺宝，就得有被反杀的觉悟。”哈莉冷笑道。
托着水晶球的老人，阴恻恻道：“魔女哈莉，你很猖狂，也很无知。
这里有多少大宗师，随便一人，都能悄无声息在物质界灭了你。
现在你得意，可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灵薄狱，等你回到地球......哼！”
哈莉立即把这老头声音、相貌记在心里，并用飞船上的摄像机拍了照片。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飞船怼上去。
“命运博士，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是这老货压根不服你。”
“oh，no——”
哈莉忽施辣手，飞船没绕圈，以直线最高速撞过去，老头没防备，只眼前一花，就浑身......
“我悔啊！“
没有痛苦，只有极致的悔恨。
灵体爆炸成烟花般的念头雨，每一颗念头都充满悔恨。
“啪嗒......”
老头灵魂被打散，一直被他托在手里的水晶球，掉落在船舱甲板上。
哈莉只瞥了它一眼，就试着用飞船发动机尾焰，去烧散布虚空的晶莹念头、思维碎片。
效果出奇的好，“噼里啪啦”像抄爆米花。
不过没真的爆出一坨米花，念头直接在灵薄狱化为青烟，湮灭不见。
“魔女好歹毒！”
众法师又惊又怒，还第一次产生了畏惧。
魔女实力不怎么强，可她的破烂货飞船......也不强。
飞船没啥强力攻击，更没强大的防御，速度不算特别快，但它似乎很适合灵薄狱的环境，即便最高速，也能灵活如游鱼般随意转向，撕咬目标不放。
还有魔女，她如何把宗师级灵体打散的？
宗师的灵体，比肉壳牢固千百倍，什么力量能让它瓦解成念头？
哈莉睚眦必报，一直把能追到的念头雨烧光，才又回到原处，大喊道：“还有谁，觉得自己能随手灭了我？”
这次没人嘲讽她，甚至没人回应她。
即便真有想法，也不会再说出来了。
此时魔女至少证明了，在一群宗师的围攻下，她依旧有一定自保能力。
之前那么多魔法都没杀死她，现在又得神器飞船相助，难以秒杀，她又能迅速逃之夭夭......
法师们都离她远远的，在远处围观，等其他人出手。
每一位魔法宗师，只要不遇到债权人“索债”，或者出现意外事故，理论上的寿命，都没极限。
即便肉身扛不住时间和魔力的侵蚀，也能学纳布，打造一件本命神器，将魔力、灵魂、知识全寄托其上。
所以，他们都不会为意气之争，去和忽然变得神秘莫测的魔女搏命。
嗯，魔女之前只是个小学徒，宗师当然选择随意拿捏，而非平等对话。
现在她向所有人证明，谁再随意拿捏她，谁就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们就不随意拿捏她啦。
至于说帮其他法师报仇......
唔，换在其它时候碰面，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也不奇怪。
难堪的沉默中，命运博士再次站出来做和事佬。
“我可以说出自己的秘密，但凡在场之人，都必须用自己的灵魂发誓，绝不把我的秘密透露出去。
如果不同意，可以选择离开。”哈莉道。
命运博士首先发誓，其他法师迟疑片刻，也跟着发誓。
哈莉直接道：“我的确有秘术，但不是什么奇点魔咒。”
她也怕被人惦记，现场这么多宗师，无法全部灭口，不把话说清楚，回到哥谭，今后真可能永无安宁。
“我不是没有门派的野法师，我的老师比你们都高贵。”
“难道是神灵？”有法师讥笑道。
哈莉淡淡道：“很多法师都认识祂，九九神名表中的隐遁之神。”
说着，她还运转遁空纹，在额头具现阿萨尔标志性的云朵符文。
只要学过九九神名表的法师，都不会认错。
“啊，真的是阿查拉斯的阿萨尔女神！”
众人惊呼，几位老资格的法师还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阿萨尔不是陨落了吗？”黑丝妹子扎坦娜疑惑道。
“神灵很难死透，即便一缕残魂也能收徒。”扎塔拉道。
奥奇贤者迟疑片刻，还是选择公开传音：“我精通九九神名表，也稍微了解阿萨尔女神的本命魔咒。
遁空纹的确可以吸收魔力，转化血脉之力。
但你一介凡人，为何没被撒旦邪力撑爆，更没半点异化痕迹？”
“我不会特殊魔咒，但我天生神力。”哈莉理直气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