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突然单膝跪倒,态度极其恭谨恳切:“我来祈求大神救我朋友的性命,他现在危在旦夕。”
我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谬,一向沉稳自信的晓军为何这么低声下气来求这个大肉球?这不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大妖怪吗?
大怪物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晓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义之所向,无所畏惧。”
大怪物轻轻扇动翅膀,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的“头颅”朝向了台下的盔甲武士。
我死盯着那个武士。
我内心突然有了一种非常疯狂、荒谬而可怕的想法。
这种想法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抖得厉害。
慕容低低惊呼:“桀哥你怎么了?”
小潘紧紧握住我的手,低声说:“你猜对了!”
盔甲武士把右手放在自己下巴的位置,停了片刻,轻轻揭开面甲。
单腿跪着的晓军身体大震,他竭力控制着,还是歪倒在地上。
魁梧张嘴结舌:“你、你......”
我几乎抖得站不住。
一身盔甲的赵其武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们。
晓军坐在地上,脸上扭曲着,咧开嘴,似哭还笑。
他慢慢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身子在剧烈地抖动。
魁梧全身僵硬,往前走了两步,站住了。
众人都听到晓军啜泣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来得及...”
赵其武笑道:“我很好。我只是从一个世界离开,来到另一个世界继续活着。”
他走过来,向地上的晓军伸出手。晓军的身体微微颤抖,把手给赵其武。赵其武把他拉了起来。
晓军把他紧紧抱住,无声的哭泣。魁梧走上前,从侧面也抱着脏脖子。
台上的帝江又开始唱歌,声音低沉、和缓、忧伤:“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帝江唱到“与子偕行”,晓军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失声。
我的心情也低落到极点。一行人拼命奋斗,死伤惨重,终究没有救得了脏脖子赵其武。
赵其武全副武装,笨拙地搂住晓军,低声说:“告诉我,兄弟,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晓军泣不成声,终于说道:“愧疚。”
“每当我内心深感对愧疚之情的恐惧,就意味着我的一位好兄弟正在离我而去。”
帝江突然开口说道:“王桀纣。”
我吓得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看着台子上那个大胖子。
帝江沉沉的问道:“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我刚才设想过这个场景,事到临头大脑却一片空白。我呆呆的说:“死亡?孤独?失去?或者恐惧本身?我真的不知道。”
帝江无奈地摇头——假使他有头——喟叹道:“你这个孩子啊,怎么比我还要混沌!”
这个大家伙的压迫力让我心慌意乱,彷徨无计,我想这东西不会要吃人吧?拯救脏脖子失败,一路被迫逃亡,胸口一直疼得厉害,这么多剧烈的运动,估计伤口早就崩开了,风里吹着水里泡着,钻心的疼。
我的情绪和体力跌倒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