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晓军又叫我去他那儿吃饭。我跟老头儿说了,老头儿满脸不高兴:“晚上又不回来了?成宿这么闹腾不伤身体?你病不才好?”
我奇怪道:“上次晓军来家看我,你不也挺高兴的?”
老头儿想了想,不知怎么开口。
我开开门,准备出去,老头儿从身后把我叫住。
“桀,晓军这个人,从小胆子大、下手狠、做事不计后果,你还是得注意把握跟他交往的分寸,别最后把你带沟里去。”
我愣了一下,看住老头儿,一时语塞。
离着晓军的房门还有一层楼梯呢,就听那门里热闹非凡的。一开门,嚯!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人,我说你们他妈这是要成仙呢!
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见晓军、魁梧、小屁股、大痴死、马蛇子、耍尿迷、土舌子、刘大结巴、死羊眼、大帅、假老外都在屋里。我说这他妈乌龟王八蛋都来了,话音未落,一群人拥过来对我粗口、群殴和拥抱。
耍尿迷还是那副色拉吧唧、下三滥的样子:“桀子,我早都看到你了!他妈的回平都几年了,也不和老同学们见见聚聚。”
马蛇子阴恻恻地说道:“秀才啊,上学时候你就不大合群,兄弟们你都瞧不上,过了这些年,怎么都回平都了,也不和大家联系联系,还他妈清高呢!你清高个鸡子!”
我一脸苦笑,只能一直点头:“瞎几把忙!瞎几把忙!”
实话说,这帮人,中学时候跟晓军、魁梧更熟一些,我跟他们交集倒是不多。
又有人敲门,打开一看,脏脖子也来了。他穿一身快递衣服,有一条裤子腿挽起来,膝盖血肉模糊的,笑着说:“操,为了躲车,摔了一下。桀子!你也来了!”晓军赶紧给他拿药上药。
大家落座,我注意到客厅的电视、桌子、沙发都换了个遍,墙壁也进行了粉刷,上次聚会造成的狼藉已经没有一点痕迹。楼下饭店流水一般的开始送上菜来,晓军大喊道:“白的、红的、洋的、啤的,统统打开,今天他妈的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这帮王八蛋全部原形毕露,放浪形骸,有的抱头痛哭、有的亲密拥抱,有的呢呢喃喃,有的如痴如醉,有的声情并茂。
刘大结巴结结巴巴跟晓军说道:“军子,这次回国带什么好项目回来?兄弟们的境况你也都看见了,你这当老大的,能不能再带着我们发个财?”
众人的耳朵跟警犬一样突然都竖了起来,热闹喧哗一下子停下来,大家都腆着脸看着晓军。
晓军沉吟着,把酒杯在手里慢慢转着。我突然觉得这些人的样子有点像初入抱竹涧时的我,怀着发财的野望,现在却落得个进退维谷的局面。
这可不是啥好差事。
晓军慢慢道:“这也是我此次回来的目的之一。在国外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怀恋故土,不想念咱们这些职工子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我可没忘了当初说的这个话。”
晓军环视四周,把手中酒一饮而尽:“兄弟最近也在谋划一件大事,待到时机成熟,还请大家多多助力。不过此事有些危险,各位现在有家有口,我还是有些踌躇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