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新向北赶去的路上,已经赶到稍达子沟的北海军两个连正在和撤退的敌军猛烈交火。事实上想凭借三门122口径榴弹炮和两百多人堵住几千人的溃兵,难度不小。
要说明这个问题,就必须要了解沙俄军队在这个时代的步兵编制。
从18世纪末开始,俄军正在酝酿一场军事变革。军队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试图推行普鲁士制度的保守派;另一派就是以鲁缅采夫和苏沃洛夫为主,提倡纵队和散兵线作战的快速猛攻派。
当然了,由于女皇陛下是普鲁士人,所以目前主导军队建设的依然是保守派。
由于军事体制的落后,沙俄军队这时候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装备了线膛枪,绝大部分人用的还都是滑膛枪;即便是那些以射击精确出名的猎兵也是一样。
俄军的一个战列步兵团大致由1800人组成,其中包括了1400名士兵、50名军官、160名士官、40名乐手、十几个战场救护、辅助兵以及行政人事部门。
每团下辖两个营,一个营是六个连。作战时,每个连的战斗成员是114人,除此之外还有辅助兵,总共在150上下。
沙俄这次出动的地面进攻部队包括了外贝加尔第一、二、三哥萨克战列步兵团、布里亚特第一、二战列步兵团、三个炮兵连、一个骑兵连、以及一个营的辎重部队,总计是一万人。
除此之外,在黑龙江的船队上还有一个总数在六百人的十个猎兵突击队,分散驻......炮高一些。
赵新关上步话机,掏出望远镜向北观察,视野里已经能看到前面的驿道上和树林里影影绰绰的身影,俄军距离他们仅有几百米的距离。而在俄军的更北面,枪声和爆炸声不时响起。
他正打算布置命令,眼角余光扫到有人过来,转头一看,一个警卫连战士揪着一个头戴狍头帽的家伙走了过来,不是那个索伦小子乌龙又是谁。
赵新暂时没功夫理会,他匆匆布置了任务,让陈继山带着两个排和两个迫击炮班从树林左翼迂回,在敌军的左后方发起攻击,届时他这边也会配合。
“你们记着,千万不要向俄军发起冲锋,那怕他们朝东边跑都先别冲。”赵新指着地图上的位置交待着。
话说用无人机侦察了这么久,他已经在简易地图上将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地形全标记出来了。
陈继山看着地图一脸狐疑道:“那他们要是朝北面的阻击阵地冲呢?”
“那你们就向北移动,不让他们进入稍达子沟就行。”
“我明白了,大人您是打算把罗刹都赶到江边上去。”
“明白就好,马上行动!”
等众人散开各忙各的,赵新这才走到那个“狍子脑袋”跟前,一脸严肃的说道:“不是叫你往南边去吗?怎么又跟来了?你的马呢?”
“在西边树林那儿吃草呢。”乌龙低着脑袋,用靴子搓着地面,半晌才道:“我,我想跟着大人您打罗刹。”
“瞎说,你才多大啊。听话,回去。”
“要,要不您收我当个戈什哈行不行?”
赵新笑了,他心想与其让这孩子跟着乱跑,不如先糊弄过去,让他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于是对乌龙道:“想给我当兵?不后悔?”
“不后悔!我阿玛说过,索伦人就是给人当兵卖命的命。”
赵新一愣,看着小乌龙义无反顾的表情,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继山带着队伍从树林的西面迂回,又是猫腰又是匍匐前进,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到达了指定位置。他先用步话机通知了赵新,等机枪手和两个迫击炮班找好位置,挖好简易工事后,他命令迫击炮开火。
“轰!”一团带着火光的黑色烟柱在俄军部队中炸开,瞬间就带走了十几条生命。
正在组织撤退的俄军冲击北海军防御阵地的博加耶夫斯基大惊失色,他听出这声爆炸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他连忙对手下士官道:“快速告诉司令官阁下!清国人又带着更多的火炮来了!”
亚历山德罗夫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了由几块巨大岩石天然构成的隐蔽处。在北海军发动炮击后,被手下护着的亚历山德罗夫竟然毫发未损,不过他的参谋长费舍尔已经一命呜呼了。
当他冒着炮火收敛部队,一路撤退到这里的时候,“清国人”的火炮竟然也追了上来,这可把亚历山德罗夫吓的够呛。从军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行动如此迅速的炮兵部队,要知道能打这么远的火炮都是那种巨型火炮才行。
清国人的援军来了!
此时俄军从上到下所有军官都这么认为,但是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军官中那些悲观的认为“清国人”至少来了一万人,可亚历山德罗夫手头的情报显示,清国人在齐齐哈尔和呼伦布俞尔的驻军加一起才五千多人。
难道他们的皇帝未卜先知?提前把部队安排在齐齐哈尔了?
这场战斗打到现在,不管是博加耶夫斯基的一团还是自己率领的后备部队,到现在连“清国援兵”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已经损失惨重。现在数千人被困在了卡伦山下,该死的“清国人”死死卡在了半山腰的位置,自己之前安排了上千人发动攻击,都被密集的弹雨给打了回来。
听到一团那里传来的......消息,亚历山德罗夫决定改变战术,用纵队方式尽快打破“清国人”的阻击防线,否则等后面的“清国人”赶上来,自己手下的五千多人全得交待在这。
“哒哒哒......砰砰砰......”
亚历山德罗夫猛然抬头,他听到了西南方向也传来“清国援军”那特有的武器射击声。
“西南方向,清国人追上来了吧?”
“报告司令官阁下,是有一股敌人追上来了,不过我们的侦察兵发现他们的人并不多。”
“通知波利亚科夫带领一个团,把这股敌人消灭掉!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进入那个山沟,否则我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遵命!司令官阁下!”
随着军号和鼓声的响起,正在卡伦山下躲避炮击的哥萨克们开始集结。
波利亚科夫走到士兵中间,大声道:“三团的兄弟们!现在西南方向出现小股敌军,我们奉命去消灭他们!”
随行的军官看到哥萨克们都是畏畏缩缩,于是怒吼道:“你们这群蠢货,没听见中校的话吗?!所有人组成战斗队形!各连排成纵队出发!”
士兵们不情不愿的走出临时掩体,顶着时不时就来一下的爆炸,在硝烟中排好队形,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战场附近一公里处。
各部抵达后便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将纵队转为横队方阵。每个横队方阵由五排士兵组成,每排24个士兵。在方阵的每一行上,由上尉军官指挥奇数排,中尉指挥偶数排,在方阵的后面则是四名士官、连长和乐手。
这样的横队方阵一共摆了四个,构成一个大长方阵型。左右两个方阵中间是随行的炮兵连,部署了几门4磅炮和8磅炮车;前后两个方阵之间相距五十俄尺,后面方阵随时可为前面的方阵提供支援,或是用于对敌人实施包抄。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普鲁......士步兵阵型,每个方阵中战列步兵三排,散兵两排。18世纪末那些所谓的散兵可不是想象中那样三五成群的分散,任由士兵无组织、自顾自的射击,一样要列队。
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散兵战术的使用有两种基本方法。一种常见于普鲁士军队,每个线列步兵连都组建了自己的射击兵部队,他们会以两排而非三排的线列进行作战。这些射击兵持有军士的军衔,配备线膛枪,被挑选出来接受散兵战术的训练;另外一种则还在探索中,将来会随着拿破仑而大放异彩,就是将整个线列步兵连以散兵的姿态部署,并且要站在第一线。
当前面两个方阵距离离陈继山他们还有900米时,两门8磅炮率先开火。
这两门8磅炮已经是俄军仅有的几门了,之前炮兵连在撤退时丢掉了大部分火炮,对半山腰北海军阵地炮击时又损失了不少。
谁知俄军的8磅炮刚打完两炮,炮队后方就响起一声爆炸,溅起的泥土把周围士兵弄的灰头土脸。
“不好!快撤!”炮兵连长大喊一声,撒腿就跑。身后那两门8磅炮附近接连两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又是一声更大的爆炸响起,一颗硕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炮位上的火药被引燃了。
之后没过多久,又是一股伴随着泥土的烈焰在步兵方阵中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过后,一个方阵的士兵顿时如同割麦子一般,齐刷刷的倒下了。
硝烟滚滚中,空气中传来嗖嗖的子弹划过声,被炸翻的铜炮迸射着火星,前方的哥萨克又倒下了七八个。
嗡的一声,第三火枪团的哥萨克们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们一哄而散,拔腿就跑,再也不去管什么队形了。身后的子弹仍在不停呼啸。连八百米的距离都挨不到,第三火枪团便被打残了。
中校波利亚科夫一......边随着士兵撤退,听着空气中的子弹声,心想敌人火枪的射击速度和命中率太可怕了!普鲁士人的线膛枪也打不了这么快这么准,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与此同时,在瑷珲旧城以北的黑龙江岸边。
撤退至此的俄军第二火枪团看到自己的战船都跑了,这下全都傻了眼,这是打算逼我们游泳过江吗?
“中校!司令官正在组织部队向稍达子沟方向撤退,敌人把那里堵住了,他们火力很猛。”
接替什韦林管理的部队的营长一时也没了主意,西边传来的枪炮声清晰可闻,他可不想一头撞上去。可是游泳过江......贵族老爷出身的他根本不会游泳!
十几个哥萨克站在江岸上大声呼唤对面的船队,可船队在之前的炮战里已经彻底被北海军打怕了,根本不敢越过江心线。
此时被打的失魂落魄的哥萨克们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水性好的就开始脱下衣服走进水里,准备游过去;不会水的没了办法,他们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宽阔的黑龙江哀叹。
“敌人追过来了!穿着花衣服的敌人追过来了!”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负责殿后的士官带着手下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一个哥萨克军官一把揪住那个士官问道:“他们离我们还有多远?”
那个士官一把扭开军官的手,不满的叫道:“嘿!长官,快松开我!我要去跟营长汇报紧急军情!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我估计最多也就十分钟!”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十几个哥萨克士兵顿时就慌了。他们看着眼前早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村舍,附近连个躲的地方都不好找。
侵略者们终于明白报应来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该点火烧房子。
“那群该死的骑兵!他们为什么要把好好村子都给烧了!”
“天啊!那些魔鬼要来了,......我们怎么办?”
“魔法!他们都是会魔法,我们打不赢的,打不赢的......”
营长带着手下的军官走到士兵中间,大声咆哮道:“都起来来!你们这群懦夫!胆小鬼!光抱怨有什么用!哥萨克必须起来战斗!”
一个士兵哭丧着脸道:“他们都会魔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营长的手也在哆嗦,什韦林上校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当时他冲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势,愕然发现已经断气的什韦林的额头上只有一个小洞,可脑袋后面竟然开了半个拳头大的窟窿,连脑浆都出来了。
对面那些“清国”军队用的武器他听都没听说过,难道是他们皇帝派的援军来了?
现在别说这些士兵了,他自己都害怕。
代理团长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对着身边一个军官道:“上尉,我们去那边谈谈,现有个任务需要你来执行。”
当俄军严阵以待时,周和尚麾下的两个班已经抵达了俄军四百米外观察,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机枪手赶到,正在寻找一个最佳射击位置时,就见对面的沙俄军队里走出了两个人,手里举着一杆白旗。
而西边的俄军大部在第三火枪团全面溃败后,在黄昏时分再度遭到了更加猛烈的炮火轰炸,轰隆隆的炮击让这支沙俄部队完全崩溃,甚至连亚历山德罗夫本人也受了伤。
眼看着手下的伤兵越来越多,而半山腰的“清军”还是在顽强坚守,司令官亚历山德罗夫再也无法阻止像样的进攻,于是便派出手下,打着白旗找半山腰的“清军”来商量投降事宜。
我们怎么办?”
“魔法!他们都是会魔法,我们打不赢的,打不赢的......”
营长带着手下的军官走到士兵中间,大声咆哮道:“都起来来!你们这群懦夫!胆小鬼!光抱怨有什么用!哥萨克必须起来战斗!”
一个士兵哭丧着脸道:“他们都会魔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营长的手也在哆嗦,什韦林上校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当时他冲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势,愕然发现已经断气的什韦林的额头上只有一个小洞,可脑袋后面竟然开了半个拳头大的窟窿,连脑浆都出来了。
对面那些“清国”军队用的武器他听都没听说过,难道是他们皇帝派的援军来了?
现在别说这些士兵了,他自己都害怕。
代理团长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对着身边一个军官道:“上尉,我们去那边谈谈,现有个任务需要你来执行。”
当俄军严阵以待时,周和尚麾下的两个班已经抵达了俄军四百米外观察,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机枪手赶到,正在寻找一个最佳射击位置时,就见对面的沙俄军队里走出了两个人,手里举着一杆白旗。
而西边的俄军大部在第三火枪团全面溃败后,在黄昏时分再度遭到了更加猛烈的炮火轰炸,轰隆隆的炮击让这支沙俄部队完全崩溃,甚至连亚历山德罗夫本人也受了伤。
眼看着手下的伤兵越来越多,而半山腰的“清军”还是在顽强坚守,司令官亚历山德罗夫再也无法阻止像样的进攻,于是便派出手下,打着白旗找半山腰的“清军”来商量投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