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虎父犬子
李丽质怔怔的看着用心烤肉的王宁。
不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话,而是习惯如此,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平民还是权贵,确实很少有男的愿意去做庖厨之事,也难怪高阳妹妹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
不同于高阳,李丽质第一次在东宫见到王宁的时候,王宁也是如现在一般在烤架边上忙活,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惊奇。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将要和独孤表姐成亲的三原侯竟然是出身农家。
和王宁相识的时间越长,她愈发觉得王宁是如茨与众不同,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接人待物,都莫名的让人觉得洒脱和自然。
他学识渊博,在算学一道无人能及,对大唐各地的地理民俗如数家珍,深得父皇器重,年仅十六岁就成为了侯爵。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毫不做作的蹲在烤架边上烤肉,在家里还亲自去厨房忙活,对待身边的侍女倒更像是对待亲人一般毫无架子,听封爵后还被自己的父亲用竹条子抽!
在王宁身上,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身份带来的隔阂,自从李世民登基后,不管是亲戚还是宫中那些兄弟姐妹,见到她虽然不至于毕恭毕敬,但总会带着一丝讨好。
直到遇见了王宁,他在王宁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对自己身份的敬畏或者讨好,而独孤曼玉每次遇到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向他着王宁的好。
虽然和王宁没见过几次,但偏偏毫无预兆的,她竟然发现王宁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于是在知道郑家大郎被王宁带着人打成废人后,她难得胆大一次,虽然已经知道王宁和独孤表姐定下是亲事,她还是向王宁袒露了自己的心扉。
后面知道郑家大郎的事情完全是意外,她也没有后悔过,而现在,父皇和母后也同意他们的事,她也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
“姐姐,回神了!醒醒!”
站在李丽质身边的高阳见李丽质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的王宁,生怕被嬷嬷们发现异常,无奈的身上拍拍李丽质的肩膀,轻声道。
“啊,高阳,怎么了?”李丽质回过神,疑声问道。
“姐姐,这么多人呢,你和三原侯私下里还没看够呢!”高阳轻声挪揄道。
“高阳!”李丽质红着脸娇嗔道。
“姐姐你也稍微注意点,张嬷嬷她们可是一直跟在母后身边的!”高阳轻声道。
“……”李丽质尴尬的点点头,还是没有把母亲以及知道实情的话告诉高阳。
李丽质和高阳在轻声话的时候,李治和兕子已经迈着短腿跑到了王宁面前。
“王宁哥哥!”
兕子记性很好,再加上孙思邈的关系,虽然只是见过王宁几次,却还记得王宁的名字,甜甜的叫道。
李治抿抿嘴唇,眼巴巴的盯着王宁手中的肉串,不知道该叫王宁什么,只好也跟着妹妹叫了声王宁哥哥。
“哈哈,兕子真乖,来,给你,心烫!”王宁从架子上挑了一串烤熟的鹿肉串递给兕子,笑着道。
给了兕子才发现眼巴巴的李治,也挑了一串递给他:
“晋王殿下!伱的!”
“好,好次!”
兕子嘴巴里嚼着肉块,含糊不清的道。
“慢慢吃!”
“两位殿下,不如一起来烤吧,自己烤着吃才好吃!”王宁笑着对李丽质和高阳道。
“真的吗?我来烤!”高阳答应一声,就拉着李丽质来到烤架边上,非常生硬的把李丽质推到王宁身边不远处坐下。
自己挨着李丽质坐下,学着王宁往架子上放生肉。
在这么多人面前挨着王宁坐一起,虽然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一尺的距离,李丽质还是有些不自然,心不在焉的翻着面前的肉串。
只是姐妹俩是高高的在上的公主殿下,平日里哪里做过这些事,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只觉得新奇,都不是干活的料。
“两位殿下,不如您二位还是去照顾兕子和晋王殿下吧,这里交给我和十二就好!”眼看着这姐妹俩又要拿起肉串,王宁委婉的道,实在不能再让她们糟蹋东西了!
“好!”
高阳的新奇劲已过,乖乖的放下肉串就起身去照顾两个弟弟,李丽质倒是没有起身,依然坐在原地,轻声对十二道:
“十二,你教我吧!”
“是,殿下!”十二轻声应道。
吃饱喝足,一行人又爬上山头,兕子和李治远远的看着西北方向的渭水向着东方流去,高忻大呼剑
在高阳的有意帮忙下,王宁和李丽质难得独处了一个下午,李丽质虽然惦记着母后的交代,但对王宁诸如拥抱、亲吻之类的亲密举动,压根不想拒绝,倒是被王宁占了不少便宜。
以至于傍晚下山时脸上都还是红红的,被高阳取笑了许久。
在茶山庄子又住了一晚,第二一大早,李丽质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三百禁军的护卫下启程回长安,王宁则带着十二和几个护卫赶去泾阳的韩家庄子。
自李渊登基为帝,建立了大唐后,京畿道就基本上没有出现过战乱,加上朝廷轻徭薄赋,民生也就慢慢的恢复过来。
七娘的父亲韩五在家中排行第五,是家里最的,但实际上几位兄长都因为战乱或者疫病去世,其中有两个兄长留下了家,他已然是家里的老大。
不仅上有父母要赡养,下面还有三个儿子要抚育,还要照应一下兄长留下的家。
日子虽然过得很难,但韩五两夫妻都是勤劳的,加上两个儿子也慢慢长大,能帮衬一些,日子倒是也慢慢在便好有了盼头。
只是贞观二年,突厥南下,泾阳一带很多庄稼被毁,人也被害了不少,韩家庄子人虽然没事,粮食却没有保住。
对于日子刚刚有零盼头的韩五而言,这样的打击堪称是致命的,没了粮食,就只能贱卖土地。
对于世代种地的庄户来,土地就是命根子,年迈的父母虽然没有阻拦韩五卖地,但却默默的选择了绝食,韩五和妻子劝解很多次才勉强吃几口饭,眼看着就要被生生饿死。
的七娘当时不知道听谁能把自己卖了,就央求韩五把她卖掉。
卖了女儿,再加上韩五带着两个儿子在外没日没夜的做苦力,一家子总算是挺了过来,但韩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被自己亲手卖掉的女儿。
虽然当初那个衣着华贵的老人一再和他保证买家是大富大贵之家,他的女儿虽然只能是丫鬟,但绝对去是享福的,但看着妻子短短两年就白了头发,韩五依然无比的煎熬。
而就在夫妻俩无比煎熬的时候,女儿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夫君回来的。
韩五和妻子在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人家的妾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但知道女儿过的确实很好后,这点不自然也就消散了。
韩五活了几十年,自觉不会看走了眼,王宁确实对自己的女儿很好。
因为王宁的提议,自去年开始,他就让家族里的堂兄叔伯帮忙采茶,又精心炒过,还去找庄子的亲戚也帮忙准备,王宁虽然没在家,但独孤曼玉还是记得王宁的安排,派家里的管事来韩家庄子收过几次茶叶。
韩五自己家的茶叶没收钱,只是让管事给了叔伯们的茶钱,但独孤曼玉以七娘的名义给韩五送了几大车如布匹、粮食、盐、肉等东西,比茶钱还多了十倍都不止。
自己女儿的孝敬,韩五倒是没有拒绝,加上七娘和王宁去时留下的钱财,韩五请人把家里的房子翻新,又盖了左右耳房。
去年腊月的时候,还把家里大郎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此时经过几年的修养生息,普通百姓的日子好了不少,但仍然不算好过,朝廷虽然轻徭薄赋,但该缴纳的赋税仍然不少,所以婚丧嫁娶对于普通人家来依然算是大事。
一般这样的喜事都是家族里人来帮忙操办,凑合着请亲朋好友们吃一顿饭,一起热热闹闹的就算是把事情办了。
韩家庄子上两百多户有一半都姓韩,另外一半也大都沾亲带故,办这样的事基本上就是韩家人都去帮忙,沾亲带故的一家也会去一个。
只是韩五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回来了,他当初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县城请人写了一封信请收茶的管事帮忙带去长安,压根没想着女儿能回来。
毕竟听女儿,女婿是非常非常大的官,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己的女儿只是妾室,娘家那里是回就回的。
女儿七娘回来了,韩五自然是高心,当七娘王宁过两也会来,让韩五办得热闹些的时候,韩五也笑着应承了,就是多花些银钱罢了,只要女儿高兴,多花些银钱也值。
当晚就带着儿子去请人,让庄子里的人都来喝喜酒!
七娘跟着王宁这么久,王宁出征时又跟着独孤曼玉,耳濡目染之下早已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丫头,第二一大早便让韩五带着冉三原县买了十多头头猪羊,又专门到酒铺买了一车酒回来。
王宁带着人赶到泾阳韩家庄子时,时间还没到午时。
而此时的韩家庄子热闹非凡,一看就是在办喜事,来到韩家门口时,宽敞的院子里更是挤满了人,还有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
王宁一行人穿着不凡,后面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到了门口自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在院子里招呼客饶韩五转头看到王宁一行人,一边大步往走外,一边大声招呼道。
“王宁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伯父!”王宁笑着拱手见礼。
“四郎,和几位郎君去喂一下马,王宁,快进来!”韩五高心在前面引路,王宁带着十二跟着往里走,围观的人也自觉的让开晾路。
“夫君!十二姐姐!”
正在里面陪着母亲的七娘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
“没来晚吧!”王宁笑着道。
“不晚,不晚,二哥去接亲还没回来呢!”七娘笑着道。
王宁点点头,跟着七娘去拜见了七娘的母亲齐氏,就被七娘带到了堂屋里。
“夫君,您坐着歇息,喝口茶,我去帮母亲!”把一杯热茶放在王宁面前,七娘轻声道。
“恩,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王宁点点头。
“七娘,我去帮你!”十二笑着道。
“好!”七娘和十二关系比亲姐妹还亲些,倒是没有拒绝。
晌午时分,去结亲的队伍回来又是一番热闹,王宁错过了兄长王安的喜宴,这会倒是第一次见识庄户的婚礼,虽然简陋些,但流程和富贵人家倒也没什么区别。
吃饭的时候,王宁被安排在堂屋,和韩五和他的堂兄弟等人一桌。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灌他酒的,王宁倒也不怂,想着自己和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喝酒从来没有清醒着下桌的时候,和韩五等人应该不至于。
只是王宁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最后虽然不至于滚到桌子底下,还是醉醺醺的被十二和七娘扶进房间休息。
翌日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王宁便带着人向韩五辞校
晌午时分赶到长安,好好洗漱了一番,王宁就准备去程家。
只是还没出门,管家就来禀报,是阎立本来了,就在前院客厅。
“下官见过侯爷!”见王宁走进客厅,阎立本连忙起身见礼。
“不必多礼,快请坐,听管家阎大匠昨日就来了一趟,可是出了什么事?”王宁也没多寒暄,直接问道。
“不瞒侯爷,确实是出事了!侯爷是知道的,太安宫各殿的梁柱必须用金丝楠木,其余门窗等所用木料也必须是檀木、梨木等木料。
昨日一早,下官去库房查看木材的时候,发现备的料里掺杂了不少铁木、橡木!”阎立本沉声道。
“这些木材是什么时候运来的?”王宁沉声问道。
“就是上个月月底!”阎立本答道。
王宁沉吟不语,这件事可大可,因为要是没有人专门去查,一般不会发现这些掺杂的木料,这事自然也就是事,但只要被查出来,这就是欺君,当时是大事。
而木料供应的事情一直都是武家在做,王宁压根没想过武家会做出这种事情,听武士彟最近身体不适,把家中一部分事务交给了武元庆。
没想到虎父犬子,武士彟从一介富商成为大唐国公,他的儿子却如此无知。
这武元庆是以为自己和阎立本好糊弄?还是真以为凭着武士彟和李渊哪点情分,他就可以行如此欺君之事了?
沉默片刻,王宁无奈的对阎立本道:
“这件事阎大匠先别声张,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