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械零而言,可谓充实万分。
早上接受哈里提尼理论知识的教导,经历杨黎嘉一轮又一轮的实战训练;下午则对着一众图纸仔细阅读,苦思冥想;晚上休息时分,便进入械宇打怪升级,上拟台实践自己下午阅读图纸时的设想。
这般日子,循环往复。
或许时间久了,难免会觉得有些枯燥,但械零仍然乐在其中。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充实但也富有挑战。
虽然哈里提尼的理论知识晦涩难懂,杨黎嘉的训练艰苦严格,图纸的修改难如登天……
械零依然坚持着。
哈里提尼那一番有关地位问题的话语深深刺痛了他,也让他的心中定下了第三个目标。
开学的第一周就这样过去了。
……
清晨
菲斯比亚学院教学楼二楼图纸研究室内
“哈里导师,我阅读了上百张适宜白、蓝色血统使用的低阶具械图纸,发现它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件具械具备相同的能量核心。”
“按照你所说的,能源核心的波动频率决定了血统的供给能力,而波动频率是通过不同的铭刻手段制造而出,那么想要对蓝血民用锹的能源核心进行改动,那岂不是改动它的波动频率就行了?”
械零揉了揉双眼,似是有些困倦。
哈里提尼沉浸在少年的问题,并没察觉到他的举动,一本正经地回复道:“这可并非向你想的那般轻松。诞生初始,民用锹中就没有白血锹这一存在。创造者或许从来没有考虑过可能会有白色血统者这一使用群众。”
“而且……”哈里提尼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说道,“实际上,大部分现实中的具械都以蓝色血统作为操纵的最低标准。”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色血统的拥有者,便意味着人生的举步维艰。”
“正因如此,我才会让你阅读大量白血具械的图纸。既然你想要创造前所未有的白血具械,那就必须先从已出现的相关产物入手。只有一点点触摸白色血统能源核心的波动频率,并以此尝试,你才可能缔造新的能源核心。”
“‘温故而知新’的典故,就不需要我告诉你了吧。”
“至于你说之前所说有关波动频率的问题……这确实是我不曾深入考虑的内容。”
“那我就和你讨论一下这一内容。”
……
晌午
“我说了多少遍了,做动作时手要伸直,腿要弯曲成弓形。教你这组动作已经一周了,你怎么还不能做标准。”杨黎嘉凶狠地用手拍击械零的大腿,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凝聚力量以达成杨黎嘉所言的目标。
豆大的汗珠随着械零的面颊流下,滴落在少年身下的地面。以他为基准的一圈土黄地面上,早已被他的汗水浸湿,显出明显的颜色差别。
少年闭上双眼,吃力地维持着双手的动作。他紧皱着眉头,尽力地不让自己想起浑身的酸痛。他提着两只装满水的水桶,不发一语。
纵使临近冬天,空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气息,但械零的全身依然蒸腾起淡淡白雾,远远看去,犹如温泉升起的滚滚热气。
“阿宝,你看,那个械零又被杨老师叫去训练了。”一个稚嫩的孩子趴在宿舍窗前,静悄悄地注视着教学楼外的空地。他的脸上显出些许好奇,同时也有着些许畏惧。
“械零天天都被杨老师叫去训练的好不好。”被称作阿宝的小子淡淡地说道,“杨老师给械零的训练量远远超过我们,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真的很累啊,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上他一眼,其他时候我们都机会与他接触。”
“老实说,我还蛮想认识他的。”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和他并不是一类人,你就不要再想了,跟我去隔壁寝室串门,一起讨论之前在械宇中的有趣经历。”
……
夜晚
“玩家晓零已进入械宇世界·獠牙村。”
蓝色光芒与阴影中一闪而逝的箭影充斥漆黑一片的獠牙村,凄惨的悲鸣划过惨白的月光。那哀鸣持续数秒,终究消失在夜空之中。
少年苍蓝色的瞳孔光芒稍歇,他收起手中的重弩,上前将掉落一地的材料收入囊中。
“恭喜玩家晓零击败17级精英怪物狼囚,获得149数据结晶体,稀有材料囚锁一把。”
“玩家械零已升级至14级,全属性上升,现在属性为:血量:2231,能量730,物理攻击:289,物理防御:197,法术攻击:145,法术防御:126,移动速度:77,攻击范围1-5m。”
拟台之上,晓零聚精会神,多次试验让其收起紧张的情绪,脸上也再无汗珠滚落,影响他的制造过程。他一点点实践自己的想法,在失败中汲取经验,在成功时体会过程。
【具械制造,失败。】
【具械制造,失败。】
【具械制造,成功。】
……
灰色殿堂之下,一辆四驱机车安静地停在红毯之上。但它并非寻常机车,此刻的它正默默等待殿堂之上,那扇庞大屏幕的任务指示。
不到三分钟,那巨大屏幕上缓缓浮现两行黑色文字:
“任务一:找寻遗失移民,带回血脉。任务时限:三日。”
“任务二:前往玲晶国、逆鹜国,寻找闪烁的信号源,带回。任务时限:一年”
机车忽然以极小的幅度上下晃动,那漆黑的前挡风玻璃仿佛能够吞噬光芒的黑雾,完全无法看清其中是何构造。
“任务传输完毕。”那挡风玻璃上忽地闪出六个红色大字,让人不免与先前出现在屏幕上的两则任务联想到一起。
机车骤然启动,突兀地向后行驶着。它始终保持着匀速,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殿堂门外。
从始至终,大殿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即便是机车的车轮不停转动,在这片无声领域中依然毫无声响。
殿中静的可怕。
一台袖珍飞行圆筒忽然通过大殿的另一扇传送门,径直飞至显示板下。也不见它如何作为,一张巨大的光屏便从圆筒上投出,清晰的影像自光屏上浮现。
影像拍摄在一片冰雪之中,几个渺小的身影若影若现。他们仿佛透过无尽白雪发现了那不明飞行物,害怕地争相远离。在远离圆筒的过程中,他们不死心地大声求救。可最终,他们被圆筒投出的黑色光柱击中,接连倒在冰雪之中,失去意识。
“滋滋……请求救援……滋滋……我们发现了……疑似来自拉莱耶的奇怪生物,请求救……”
圆筒又放出一段奇怪的录音,那录音前后并不连贯,又因音质问题格外模糊,听上去着实让人莫不着头脑。
但殿堂上的屏幕依然对这一信息做出反应。那漆黑的屏幕骤然闪现乳白色的光芒,不出数秒,一段文字自屏幕出现。
冷酷且肃杀。
“查清楚来者的身份,肃清其整体,带回样本数据。”
飞筒消失在其原本前来的传送门中,大殿内再一次恢复平静。
在这里,不见任何生机。
殿外的光罩都市中,无数的机械产物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它们或是在制造形体奇特的古怪具械,或是在进行机械产物间的部件更新与修复,亦或是面对光屏,阅读着不断闪烁的奇怪文字。
这片天地仍然寂静无声,像是徜徉在无声电影的氛围之中,观看一众灰色死物持续着晦涩奇怪的行为。
可眼前的景象却远比寻常的无声电影怪诞离奇。
方才进入殿内的机车行驶在街道上不断行驶,并最终停在一个小店铺前。
虽称其为店铺,可那店铺除了拥有一个能被称作为店铺的外形,向内看去,只有暴露在外的黑色屏幕以及无数缠绕交织的黑色传导线。
“数据传播中……”
“进度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百分之三……”
“数据传递成功,下发任务至下一级。”
无数古怪灰色的文字在黑色光屏上划过。那机车好似是达成了任务,回到一处停靠有诸多机车的巨大平台,安静地等待下一次传唤。
这样的任务传递,在这座光罩都市中,每秒都在发生。每一秒钟都有成百上千个任务被下发,一层一层,有条不紊。
不断向外穿透光幕,并最终离开殿堂。那座名叫“拉莱耶”的殿堂,依然宁静地矗立在那,与世隔绝。
却在无形中影响万物。
下雨了。
雨点像是被无形产物所吸引,纷纷降落在九重山巅。繁重的雨幕愈发浩大,逐渐没去拉莱耶孤单的身形。
纷繁大雨中,拉莱耶仿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