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天鼓兴奋地冬冬响着，立刻出现了一只燕十三傀儡人，在那里装模作样打着鼓，看得陆子清一阵蛋疼。

    “提问！那在什么情况下，能够表里相见呢？”陆子清问。

    “回答！兜破了。”阔天鼓回答。

    “完全正确，加十分——！”陆子清道，“哇塞，作为一只鼓，你比湖阳墩墩都聪明！我们这就让蜃无表里相见吧。”

    “但是主人，你就是那个兜。”阔天鼓提醒道，“兜破，就是你得破。”

    “我随时都能破。”陆子清放了个屁，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长音，反正也没别人，我现在肯定是单独被囚禁的。蜃无的最大失误，就是让你和我一起被关了单间，听听我这个清奇的声音，你懂我会怎么破了么？

    阔天鼓震惊：“这也可以？”

    “你都能从嘴里吐五彩祥云和大虾，我为什么不可以？放屁的主要功能，不就是排污？”

    陆子清解释道，你看之前那个巨大如天的蜃无，其实也可以变得很小在我体内。现在我还是那个兜，但是我被翻过来了，你看我头上连天魂印记都没有了。妖气封印破了，在我体内的蜃无肯定也不会老实，算是个蛔虫吧？你把它从我体内赶出来，就等于是我这个兜破了。有一种力量，就是可以在贯穿对手的同时，也在贯穿自己！

    阔天鼓恍然大悟，那就是我！我阔天鼓，在楚音仙师的舞蹈课练成的鼓音！

    楚音说过的，鼓音是一种战斗的音律，它有三重境界，斗人，斗地，斗天。

    陆子清觉得，只要能提升到第二重境界，斗个妖就足够了。而且阔天鼓的天赋，其实比自己还要强一些，这一点是得到了楚音仙师的认可的。

    “来吧阔天，我们一起来挑战一首曲子，它的名字叫《忐忑》，它是我最喜欢的歌里排第一的神曲！”

    阔天鼓十分疑惑：“可是主人，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唱过啊？”

    陆子清：“因为有人的时候我不敢唱。”

    阔天鼓：“……”

    陆子清道：“这首歌太难了，普通人无法理解它的深奥。它表达了人类除去死亡绝望悲怆之外所有的情绪，所需要的唱功之深厚，超乎想象。我深知自己的唱功还差得远，所以我只是哼哼一下调子，表达出那个曲子的意境。阔天，我需要你领会这首歌的奥妙，助我通过鼓声，提升到可以斗妖的境界。”

    阔天鼓接受了这个解释，把燕十三傀儡人收了起来：“好的主人，我们拼了！”

    “唱戏时的锣鼓经打法，你知道吧？”陆子清以心念跟阔天鼓沟通，《忐忑》这首歌的旋律，其实来源于锣鼓经，是非常严肃的音乐。所以阔天鼓完全可以做到对其的演绎，只是需要深厚的功力。

    “开始吧。”

    陆子清挥起鼓锤，阔天鼓开始喷吐五彩祥云，营造出充斥着剑气的领域。陆子清以锣鼓经的敲打方式，用鼓声烘托出非常庄重肃穆的气氛。陆子清哼着忐忑的旋律，时而敲击鼓槌发出梆子声，以剑心融合忐忑所表达的人类的各种情绪，以锣鼓经的戏曲方式，通过阔天鼓敲打出来，便是一个非常庄严并且拥有史诗感的曲子。一旦投入起来到了忘我的程度，这首曲子表达出来的深厚意境，就会令人惊讶到陶醉。

    经过多次的尝试之后，一人一鼓完全进入了状态。迷雾中似乎有无数人在自相残杀，即将被蜃无完全吞噬，但是突如其来的鼓声，使得这些厮杀声渐渐停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手，迷雾中渐渐响起了变幻多端的鼓声，这些人被鼓声带动了情绪，开始镇定下来，怀疑自己的处境。

    鼓声渐渐在所有人的耳中都变得很有力量，庄重肃穆而又充满不同的情绪，为即将到来的变化而忐忑不安，为期待而忐忑不安。

    可以！陆子清专注地击鼓，尝试参透表里剑气，并应用于鼓声中。鼓声会穿透陆子清自己的身心，穿透蜃无妖雾的封锁，穿透隐藏于他体内的蜃无妖魂。一波一波的鼓声穿透陆子清的身体，审视着他神魂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忐忑二字，心有上下起伏，正符合表里剑心的特征。有时不安，有时欢笑，有时惊慌，有时兴奋。这种融合了表里剑气的鼓音，渐渐可以渗透蜃无妖雾的时空之力，将意境提升到可以攻击妖魂的更高境界。

    陆子清体内的蜃无妖魂很快被鼓声震疯了，这鼓声一波一波扫荡着体内，特别是精神层面。它完全不能理解这首歌的情绪，妖魂异常不安。它不得不从潜伏中躁动起来，试图入侵陆子清的灵台，侵蚀陆子清的神志，让他停止击鼓。

    “啊！”陆子清的脑壳疼，心神中出现了一团巨大的蜃无妖影，陆子清立刻用鸿蒙派的功法稳稳保护灵台，同时继续敲打阔天鼓，用剑气凝成的鼓声对蜃无妖魂发起了攻击。很快就将想要侵入他灵台的妖魂给震了回去，并且不断向着下腹逼去。

    陆子清的头疼消失了，体内的蜃无妖魂也已经被鼓声震麻了。

    “你好啊，又见面了。”陆子清对这个自己体内的蜃无说道，“这首《忐忑》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因为对你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期待。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你本来是面子，现在只能躲起来做里子。你现在有没有感到特别不好？”

    蜃无惊慌地嘶吼着，它感到它要糟糕了。

    “怎么着？以为没有妖气封印，就可以在我体内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陆子清轻嗤，“你太天真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一段代表着失败的过去？你并不是那种擅长蛊惑人心的妖怪，你只是一个玩技术的。”

    蜃无咆孝起来，但是它的能力在陆子清体内除了让陆子清胀气，并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它不能逃出陆子清的体内！它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作茧自缚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