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习惯了谈公事，宋殊一时间不知道他们该谈些什么。
正巧要的矿泉水的送上来了，他适时拿过来的拧开，递给她一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宋染看来，他确实和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
宋染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和我出来吃饭，你女朋友知道会生气吗？”
根据的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自己似乎还没有接到他的喜讯。
宋殊用矿泉水水涮了涮杯子，倒掉。
“我注定短命，就不要再去害别人了。”
如果按照异能者人均年龄80岁来算，他估计自己只能活到40岁。
明明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相约倒白头，他却是注定会先走的那一个。不公平。
对别人不公平。
宋染说：“我以为以你的身份多半会被家里要求联姻。”
“自从进入特调组之后，他们就很少对我提什么要求了。”宋殊冷冷地笑了一下，“反正我还有个弟弟，就是想传宗接代也不一定要靠我。对于他们来说，我在特调组谋求高位才是对他们利益最大的事。”
虽然江家也是老牌的造梦师世家，但是跟两个家族比，到底是根基薄弱。就拿进入特调组的人来说，就少上不少。
当然他的命理和造梦都不错，无论选哪个其实都没有关系。但是父母希望的他选命理，那样进入特调组绝对是铁板钉钉的事。
他至今记得用命理偷偷看到的过去的一幕。
那个男人说：“当然要选命理。让他改姓宋，不就是为了能去宋家学习命理吗？如果他能进特调组，短命点又有什么关系。他没活三四十年吗？”
“可是……”
“如果你担心以后老了没人陪，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嘛。如果他进特调组，不仅我们脸上有光，以后生了弟弟妹妹们，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能不帮衬？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啊。”
他这个被改了姓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想法，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并不重要。
宋殊在江家不受待见，在宋家也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如果不是有的外婆护着他，他在宋家的日子会很难过。
但是在七岁的某一天，外婆也离开了。
如果不是有宋染……
“不说以前的事了。”宋殊也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经历，“听说你昨天也在商场恐怖袭击的现场？”
“我不记得了，治安署可能不想让我知道一些细节？”她耸了耸肩，“管他呢，只是失去了一两天的记忆而已。过去的事……不重要。你还打算一心扑在工作上？”
“嗯。”其他的也无事可做。
宋染问他知不知道沐家，三水的沐。
“就是家族史里写的那个沐家，穿着长褂，拿着一把扇子的那个沐家。”
宋殊似乎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我不清楚他会不会来找你，但是今天醒来的时候，我在日程本上写了要来找你，把这个名片交到你手上。”
这个名片说是名片但是却是手写的，看起来像是宋染自己搞的。
正面是：算命通灵，知福避凶，千年传承，童叟无欺。避凶热线：44444444
反面是两个字：沐谨
“算命？”宋殊看着这个名片，眉头皱了起来。
宋染看着他，眼神真挚恳切，“或许他可以帮你的晋升。”
他看了她一眼。
宋染立马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日程本上是这么写的。”
“说谎。”宋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郑重地把这个名片收了起来。
“我会试着联系他的。”
“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宋染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本次约饭的另外一个目的，“我想请你教我一些的命理的内容。”
“你学这个干什么？”
他不希望宋染学习这些。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提前知道只会徒增烦恼。不仅会折寿，对身体也不好。如果不是特别久远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预测。”
“我想学一个危机时刻能保命的手段。你知道，前两天的厄运跑车我差点被飞机撞死。”
想学命理是真的，想保命也是真的，差点被飞机撞也是真的。但是这些话连一起是假的。
宋殊能预测到梦魇大潮的来临，甚至可能是他预测到有一个穿越者即将过来。这个人的实力绝对有保证的，并且经过了沐谨的口头认证。
宋染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预测到梦魇大潮的。是看到现实中有人提到梦魇大潮？还是真正看到了梦魇大潮中的场景？如果是后者，那么命理就实在太有用了！
万一命理能看到梦境领域里的场景，未来万一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或许她可以拿这个技能保住一条狗命。
所以她先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的提命理的事——厄运跑车。
游戏里，飞机来撞她时候，不是金先生派来的人救了她，而是其他人。
传送门是宋祈纾的组长申请的，申请上写的定位正好是她即将出事的位置。她感觉提供具体定位的人可能是宋殊。
命理师不会愿意随意给别人预测，毕竟消耗的是自己的生命。
但是如果出事是她，而命理师又是宋殊的话……
“你还是不要过多接触命理比较好。”宋殊依旧不想让她接触这方面的能力。
“你的使用命理之后的后遗症太严重，对身体不好，对通灵造梦也会有影响。”
一般的命理师使用完命理之后，都会出现一定的后遗症，比如身体出现疼痛、鼻塞、咳嗽，宋染的后遗症是里面比较严重的那一种。
她轻则发烧，重则直接昏迷不醒。而且这种症状并不是由细菌病毒感染引起的，而是使用命理的代价。
所以大部分这种症状用药都是没有用的，只能硬扛。
命理师除了看天赋，最重要是副作用一定要小，不然出个任务预测一下立马倒地不起，会严重拖慢团队进度。
宋染问他：“为什么我说我被飞机撞，你一点都不意外？是你做的预测吗？”
他喝了口水，想了想还是承认了：“碰巧遇到一个组长要做预测而已。”
“如果是为了我你才答应，那完全没有必要，你的命很宝贵的。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
如果非要消耗寿命，拿来保护她还不如去干一些更有用的事情。
“那就不要学命理。别人用命理最多折寿，你用命理是要命的。你一用命理就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你知道自己的脑子有多少价值吗？”
说到这里他眼眸垂了下来，“命理只能解一时，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
她不知道宋殊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这样的情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前两天我做了梦。”
宋殊抬起头来看她。
“我梦见我被梦魇吃掉了。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都被吃掉了。”
她把知道梦魇大潮的事推给了梦。
“你知道的，我这种水平的通灵师做预兆梦通常都意味着什么。”
预兆梦通常意味着未来的事大概率会发生，而且能力越强的人预兆梦越精准。
预兆梦跟命理预测最大的不同在于，预兆梦通常都是毫无预兆地出现，也无法掌控它出现的内容和时机。
宋染这样顶尖的通灵师的预兆梦，那么通常意味着这件事会丝毫不差地发生。
宋殊握着的水杯的手瞬间僵硬了几分。
果然是梦魇大潮吗？
“可能一年之后我就会死，所以我根本不在乎我的寿命本来可以有多久。如果这个大劫不过，我有再长的寿命也没有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只有的命理能可以帮上我。”
宋殊一时有些动摇了。
“我可以教你，但不是现在。”
命理学起来很快，如果短时间的预测，很快就能做到预测得准确。
“命理真的可以预测到梦境领域里发生的事吗？会不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会。”宋殊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副作用会更强，相应的折寿可能也会更多一点。所以我现在不想教你。等快到时间了再告诉你也不迟，它学起来很快。”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她已经得到了她所有想知道的答案，这个答案并不是答应了会教她做什么，而是侧面印证了她系统里写的猜测。
一些有关于命理、齿轮和另外一个世界的猜测。
【命理其实不算是异能，它更像是一种术，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东西。
我觉得这个代价是付给了齿轮，也就是这个世界。】
【命理师如果可以预测到梦境领域里可能会发生的事，那么是不是可以假想一下，另一个世界确实也存在齿轮？
我问了沐谨，他也会命理，无法预测出梦境领域的事。但现代命理师可以。
得益于现代基因筛选和强制性异能教育，同属于精神系的现代命理师都可以进入梦境领域，只是他们并不深入研究。
我想这就是沐谨无法预测梦境领域发生的事情，主要是和没有去过那个世界有关。】
【顺便我又问了一个问题。现代造梦师没有晋升成为古法通灵师，可能是因为重点研究的领域发生了变化，努力错了方向。那么命理师呢？
命理师研究的方式始终和以前一样，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成为的古法通灵师。
按照沐谨的说法，现代的命理师中的有些人其实已经达到了晋升古法通灵师的水平，却迟迟没有人晋升。他也觉得可能是因为现代命理师进入了梦境领域，才会导致晋升条件出现变化。】
【会不会现代通灵师的晋升条件要求，变成两个世界都需要达到相应的实力？
我无法证实这一点，但是我可以让宋殊试一试。
如果齿轮在梦境领域真的存在，沐谨的进步绝对不可能比宋殊快。他还得从头开始，宋殊早已超过了他几个段位。
很明显，让宋殊去做这件事效果更快。
但是我对命理不太了解，没有办法帮助宋殊快速晋升，这事可能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做。
不知道沐谨会不会来找宋殊，或者会或许不会？但是如果上面想要尽快通过这条途径知晓梦魇大潮的事，应该会派沐谨来接触他。
会分析齿轮的也只有沐谨。
上面最后应该还是会联系沐谨和宋殊见面。
我觉得我有必要推进一下事件发展的进度。如果沐谨不来找他，我就去找宋殊，让他主动去联系沐谨。】
【哦，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为什么首先见到齿轮的人不是我？
如果我去过梦境领域，还在现实世界开启了通灵视角，那有可能我在梦境领域也达到了晋升条件所以才能在现实中晋升。
我得去实验一下。】
【实验结果证明，我没有办法在梦境领域里开启通灵视角。
或许我原先的猜想是错的。它们的前提可能并不是去过梦境领域，而是在梦境领域里开启了相同的技能。
假设每个人都能够进入梦境领域，那造梦师和现代通灵师现在所做的工作仅仅是探索游戏地图而已，而不是升级。
梦境领域的造梦师和现实里的造梦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事。】
【造梦师的未来仍旧一片漆黑，但命理却有一条能明确的升级途径作为参考。他们应该能更快接触到另一个世界的秘密。】
宋殊看起来已经属于断情绝爱的阶段了。没有生活的干扰，或许他真能搞出点什么东西来，成为命理界一代宗师。
宋染想要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