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馆生意很好，桌位却不多，到了饭点常常爆满，偶尔会出现拼桌的现象。

    学生们对此并不是很介意，尤其是那些单独来吃饭的，拼桌成为常态。

    曾经就有好几次，阎斌主动凑过来跟玄如梦拼桌吃饭，后者从来没有表示拒绝和反对，最多就是无视。

    而这一次，明明还有空桌，并且玄如梦不是一个人，阎斌还非要坐下来凑热闹，那就有些过份了。

    但是，玄如梦更过份，当场柳眉一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阎教练，我跟他有正事要谈，不想被人打扰，请你回避一下！”

    语气冰冷，态度坚决，根本不容对方拒绝。

    这恐怕是阎斌从玄如梦嘴里所听到的最长一句话，以往除了“嗯”的一声，就很少有超过三个字的情况，着实让阎斌很意外。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生气，很想揪住夜星宇暴打一顿。

    在他看来，玄老师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生人勿近，却忽然出现一个小白脸，还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共进午餐，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让他极度不爽。

    当然，玄老师是无罪的，肯定是那个小白脸在耍花招。阎斌坐下来是想充当护花使者，不让玄老师被蛊惑引诱。

    无奈，玄如梦不讲情面，直接开口赶人。

    阎斌再不爽，也不愿冒犯意中人，只能一脸郁闷地站起身来，说了一句“你们聊”，然后就灰溜溜地坐到另外一桌去了。

    不过，他人虽然走了，心里面却不是滋味，于是心生一计，把服务员叫过来问道：“你们老板在不在？”

    服务员指了一下后面：“老板在厨房，您找他有事？”

    阎斌也没说什么，自个儿起身去了厨房。

    这家店的老板姓何，同时也是掌勺大厨，既会烧菜，也会煲汤，生意之所以红火，全仗他手艺过人。

    阎斌跟这位何老板是同乡，经常来此吃饭聊天就混得熟了，私底下还称兄道弟。

    他到了厨房，找到忙碌的何老板，一通吩咐交代，让对方这样那样。

    何老板听了以后很为难，但受迫于压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答应下来，阎斌这才满意地笑了。

    与此同时，赶走了阎斌的玄如梦正式向夜星宇发出提问，但她一开口就让后者大吃一惊。

    玄如梦的原话是：“我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你就是罗修吧？”

    夜星宇当场吓了一跳，张口结舌却又说不出话来，顿时变成了哑巴。

    在旁的舒妍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罗修是谁？”

    但马上就被玄如梦训斥了一句：“你闭嘴，别插话！”

    作为弟子的舒妍只能把头低下，不敢吭声，却把耳朵高高竖起，静待下文。

    碍于誓言，夜星宇无法回答，说出口的只能是实话，不然就是欺骗，而欺骗就等于违誓。

    玄如梦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夜星宇，观察后者的表情神态，看到他脸色一变，久久不语，心中便有了答案。

    “别以为你换了一张脸我就认不出来，就算是化成灰，我也知道你是罗修！”

    说出这番话的玄如梦仿佛是在冷笑嘲讽，但她的心情却很复杂，不知道是否应该感到庆幸。

    要是被一个陌生男人夺走贞操，玄如梦是真觉得生不如死，但如果对方是罗修，那就可以接受，毕竟她曾经爱慕过。

    当然，她不可能轻易原谅罗修，因为程青衣死于罗修之手，而她又将程青衣视为师父一般的存在。

    这就使得玄如梦的内心很痛苦，也很矛盾，又爱又恨。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玄如梦轻叹一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气氛一时沉闷，双方皆不言语。

    隔了一分多钟，夜星宇才终于开口：“我以前是罗修，但现在不是。”

    说完这个，他没有再进一步去解释话中的具体含义，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玄如梦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

    其实证据有很多，比如夜星宇与玄如梦初见时，就一语道破了黑蛇的身份和战绩；两人交手时，夜星宇所用的武学是金蛇缠丝手和古印瑜伽；最后，玄如梦还发现，夜星宇身上带着罗修的独门秘药回力丹。

    如此种种，都让玄如梦产生了怀疑，当时就认定夜星宇与罗修之间必有关联。

    后来，她通过地下组织的情报网，很快搞到了夜星宇的详细资料，在看过以后，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其实，不止是玄如梦，所有看过夜星宇资料档案的有心人，都会感到诧异。

    因为这个夜星宇之前的生活履历根本就是平平无奇，和普通人没两样，而他的近期表现又极为突出，转折之快让人无法接受，完全判若两人。

    于是，玄如梦便有了一个大胆猜测，她认为夜星宇就是罗修，做过换脸手术以后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换脸手术在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看来，好比天方夜谭，不可思议；但对于曾经身为青衣杀手的玄如梦而言，就合情合理，习以为常。

    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常常需要改换身份来进行掩饰，一般会选择易容化妆，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易容并不保险，可能会进行换脸操作。

    只要舍得花钱，就可以寻找这方面的专家来做换脸手术，比如青衣组织里的医生，就精于此道。

    对于医生来说，换脸只是小手术而已，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不会留下后遗症，也让人看不出破绽。

    并且，医生不仅可以换脸，可以还换头、换脑，只是风险要大很多，不敢保证不出纰漏。

    所以，亲眼见识过医生手段的玄如梦，完全有理由去怀疑，现在的夜星宇跟以前的罗修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而她之所以让夜星宇当面起誓，是因为罗修曾经讲过一些因果报应的相关理论，她知道罗修相信这个。

    另外，誓言里面“最关心的那个人”，对罗修而言，应该就是红莲。

    以红莲为要挟，强迫罗修立誓，玄如梦也算是煞费苦心，她相信对方不敢说谎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