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光芒夹杂着腐朽的气息遮蔽了璀璨的阳光。
这一幕,让空中正在飞驰的马车放缓了前进的趋势。
阿兹尔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场景,思绪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的那一个午后。
艾卡西亚人选择揭开虚空的入口,试图让恶魔帮助他们取得胜利。
而结果,是整个艾卡西亚被付之一炬。
战后如果不是恕瑞玛主导的人口迁移,或许现在的艾卡西亚依旧是一片焦土。
现如今的瓦洛兰历史上记载的大陆危机之最,是暗裔之乱。
但只有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才知道,暗裔之乱再怎么样都只能算是内乱;
在此之前的虚空入侵,才是真正可能会倾覆整个大陆乃至整个宇宙的危机。
只不过是因为当时有一群飞升者和普通士兵的前仆后继,才将这场危机的影响限制在了恕瑞玛境内而已。
或许其他人不理解这抹紫色的意义,但每一个恕瑞玛人都懂!
“它们又来了,但他们却回不来了。”
阿兹尔收回了目光,脸上没有畏惧也没有激动,只有淡淡地唏嘘。
当虚空再次降临这块土地时,曾经跟他并肩而立的飞升者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南柯也在看天际边那抹紫色,但他没有阿兹尔那么多感慨。
当虚空的力量毫无遮掩地出现时,他体内的死神之力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那些沉寂的力量开始沸腾,一幅极为纤薄的面具覆盖在了南柯的脸上。
得益于身份的特殊,这幅面具落在脸上后,南柯还是南柯。
但一缕缕黑色的气息已经不受抑制地散发了出来,它们‘看’着远处的紫色,仿佛是看见了老鼠的肥猫。
弗拉基米尔的变化最少,他既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跟虚空也没什么芥蒂。
因此他只是对阿兹尔道:
“我会帮你把他们尽快苏醒。”
之前可能会有迟疑,但阿兹尔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人格魅力,让他相信就算是那些暗裔复苏了,也会在阿兹尔的带领下重新将长矛指向虚空。
“谢谢。”
阿兹尔说着,操控着马车又加快了速度。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灰色的阴影正在快速穿梭着。
但就在这时,那道灰色的阴影忽然停了下来。
阿兹尔抬起手,马车立刻来了一个‘急刹’。
车厢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应该是阿莫尔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了什么。
南柯感应了一下,皱了皱眉道:“它要走了。”
“走了?”阿兹尔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那只青蛙不可能有摆脱秃鹫的手段。”
要是能摆脱,这一千多年早摆脱了。
南柯道:“有可能不是它摆脱了秃鹫,而是其他人帮它摆脱了。”
“你的意思是?”
阿兹尔眼眸凝重了起来,如果是泽拉斯帮蛙灵摆脱了秃鹫的追踪,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多了一个死神。
虽然是一个废物死神,但痩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南柯停顿了一下又道,“可能跟你想象的不是一个情况,因为我感知到了前面有一块区域忽然涌现出了很多生机。”
普通人死亡后,会在原地留下死亡的气息。
而死神的死亡......
南柯虽然没有见证过,但按照物极必反的原理,大概率就是释放大量的生机吧。
否则,你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荒芜的沙漠里会忽然涌现出这么多生机,而且这些生机还在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消失。
阿兹尔惊讶道:“他们杀了那只青蛙?当着一个,不,两个死神的面?”
南柯抿了抿嘴唇,这种夸张的流失速度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只青蛙并不是被杀了.....
“它不是被杀了,而是被献祭了。”
南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而这个推测让旁边默不作声地弗拉基米尔抬起了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地下感知到的那个‘虚空遗物’。
有没有可能这个遗物并不是遗留且陷入沉睡的虚空生物,而是另一种东西呢?
“拿一个死神当作祭品,那么它们想要干什么呢?”弗拉基米尔看着阿兹尔说道。
这里,是恕瑞玛。
而阿兹尔应该是当前世界上最了解这里的人。
沉默了半晌的阿兹尔回应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在没有秃鹫的情况下,找到他们。”
说到这里,阿兹尔看向了南柯,笑了起来,“上一轮跟虚空的斗争过程中,那只青蛙在第一时间缩到了角落,但我没想到这一轮里,那只秃鹫竟然也选择了退去......
你们死神序列,难道就这么怯弱么?”
这话或许听起来是有些嘲讽的意味了,但你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一边确实是为了抵抗虚空拼掉了大半基业,而另一边确实接连两回选择了退缩。
而南柯在这时也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面。
“我,跑了么?”
自己难道不是死神么?
南柯说着站了起来,车厢前面的帘子被一阵风吹开。
从这个视角能很清晰地看见,在他们正前方的位置,有一座紫色的’伞‘。
“而且,你为什么觉得秃鹫是跑了?而不是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所以下班了?”
南柯觉得秃鹫直接离开,并不是因为它也跟蛙灵一样畏惧虚空;
而仅仅是觉得,专业的死神做专业的事儿。
竟然负责处理虚空的死神就在后面,那它为什么要多加干涉?
毕竟,它的领路职责已经尽到了。
前方。
浓郁的虚空气息就像是暴雨夜的雨珠。
拉车的沙兵在这些气息面前变得佝偻了起来,身边绽放地微弱金光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
“他们竟然就在这里?”
阿兹尔站了起来。
语气从刚刚的惊愕逐渐变成了愤怒,同时再次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语。
“他们,竟然,敢在这里!?”
一群躲在臭水沟里面的老鼠,竟然敢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
马车从空中落了下去。
在对方明摆着已经布置了什么东西后,还傻乎乎地从天上飞过去的,那叫‘送‘。
南柯率先从马车里跳了出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几乎笼罩了半个天空的紫色大伞,眼眸里涌出了浓郁的墨色光泽。
但就在他准备走进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乱斗时,弗拉基米尔拦住了他。
“?”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
后者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下,“这里有阵法。”
“阴我们的?”
“不,这里的阵法是一个引子。”
至于接引的是什么......
南柯回头看向了阿兹尔。
刚刚还在愤怒的皇帝陛下,此时的脸色阴沉地像是一个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上脸的死神。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他们想献祭整个恕瑞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