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罗曼诺夫吃完早餐之后设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钟，然而疲惫的大脑仍在不安感的驱使下思考。拯救行动与安置计划都是巨大的挑战，维多利亚·汉德的说法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哪怕她仍在神盾局任职也不可能获得安置那些女孩的资源。这个世界上有能力为她的姐妹提供庇护的组织并不多，她的选择寥寥无几。但即便是看似还有可选项，但她实际上并无选择，如果她选择了北约国家的情报组织，那么皇帝的情报机构和禁卫修会绝对不会对她的姐妹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羡慕那些不朽之城的女孩了。

    有人对她们的未来做出承诺，她们获得了自己过去从未有过的机会，摆脱悲惨的命运之后可以自由地选择成为军人、商人、官员、农民甚至是家庭主妇——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手术准确和器官培育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很快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前提是她没有因为这次“秘密的”擅自行动遭受皇帝的厌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她知道天剑空间站对她的行动进行全程追踪，如果皇帝对她产生了芥蒂，那么维多利亚·汉德根本不可能联系自己。然而无论价格多么高昂，她都打算和维多利亚·汉德以及维多利亚·汉德背后的势力进行谈判，以获取自己所需要的所有资源。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领导一个独立部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直接收容这样的团体，哪怕是不朽之城姐妹会也不行。没有维持经费，那些女孩最多只能获得一个假身份然后自己谋生，并且随时都要面对可能的仇家找上门，即便真的存在想要退休的女孩，也不可能真正安稳地过一辈子。正如维多利亚·汉德所说的那样，跨入这一行后就没有退休这个概念了，没有多少特工拥有维持一个正常家庭生活的能力，因为生活不会像执行任务时那样提供所有周边情报。对每个对象进行详尽的背景调查，永远无法填满的安全感与疑心病也会让勉力维持的短暂虚假的和平举步维艰。

    这种糟糕的不安全感会伴随特工的一生，就如同ptsd那样折磨着特工的神智。届时生活中将处处都是疑点，任何安全手段都无法平息饱受信任危机的灵魂，不论特工是否相信灵魂这个概念。娜塔莎·罗曼诺夫知道自己对复仇者联盟投入的感情，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复仇者联盟那家庭般的氛围可以填满自己的安全感，让她如同吸血女妖那般汲取足够多的信任，这是神盾局无法给予的情感。

    但早在神盾局倾覆以前，就有人提前向溺水的她伸出了救援之手。

    “心思细腻的小男孩。狡猾的预言家。”她勉强回忆起自己曾经听到过的承诺，然后用无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咒骂了一句。多日的疲劳终于抑制不住涌了上来，她放弃了抵抗，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眠就如同沉入无意识的深海，这是许久未曾拥有的体验。

    他在暗夜里睁开眼睛，冬季的明亮月光穿过干燥温暖的空气，泼洒在贝优妮塔和贞德白皙细腻的肩膀皮肤上。黑发魔女清澈的灰色眼眸在微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超自然的美丽就如同影响现实的能量那样扭曲着光线。她迅速撑起身体，薄毯滑落到纤细的腰际——无需任何外部手段，她的腰围也足够令人惊讶，双手环绕便能完全抓住她的纤腰——她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红晕，如同一只矫健张扬的母豹子。

    “梦境？”她轻声问道，不想打扰贪睡的贞德，“有多严重？”

    “外维度的浪潮总会将未来的片段推到海岸上。那只是命运的碎片，不必太过担心。”

    “明天你就要带我们去南美洲小岛避难，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那里还有核武器和防核工程，一般的度假小岛可没有这种东西。”贝优妮塔俯下身，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他的胸膛上，宛如渡鸦羽翼。“我听雅典娜说过了，你要面对的危险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努力抑制自己的关切口吻，用一种看似随意的态度问道，“你有信心活下去吗？”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亲爱的。”他把玩着墨黑的发丝，有些调皮地朝魔女晃了晃她的发梢。“计划进行了很多年，现在只是检验我的准备是否充分而已。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准备不充分，嗯？”

    “臭屁鬼！”贝优妮塔又气又恼，但又有点开心。她只能勉力维持自己一贯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与嘲弄说道，“我这位弱女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你排除出计划了？”

    “你是生气了吗？well，看来我从未发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瑟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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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蠢货！别把贞德吵醒，我可不想被她说我偷吃！”

    “不敢保证，亲爱的。从你之前的表现来看，米莉亚说不定都被吵醒了。”

    “你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吗？”贝优妮塔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快要爆炸了。她气得脸颊发红，“你是怎么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或许是天赋？”

    “唔……闭嘴！”

    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娜塔莎·罗曼诺夫还认为只过了几秒钟。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电视，房间里只有途径车辆照射进来的光线在天花板上影影绰绰地演绎怪异的图像。疲倦沉淀在她的骨骼和肌肉当中，令她无法顺利抬起肢体，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睑被人用外科订皮机牢牢粘合，睁开眼睛时无比干涩和刺痛。她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一声叹息，然后将手从枕头下抽出来，把一直握着的手枪放在床头。娜塔莎·罗曼诺夫掀开被子，穿着整齐地走向洗手间，接了一杯水吞服药片——她已经过量服用了，但勉强还在安全范围内，她的身体能够代谢掉这些物质——距离下次与维多利亚·汉德联系还有二十几分钟，她必须尽快赶到安全屋，在安全屋拿到自己想要的资料和设备。她接下来要执行两项盯梢行动、四项监听安装行动和一次绑架行动，诸如激光振荡窃听器、单反相机和镜头、微型窃听器等设备都需要使用安全屋进行补给，她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事实上，她现在仅有一把匕首、一把手枪、一份假驾照和一辆不知道几手的皮卡车。如果要完成任务，她还必须更换掉那辆破车，否则那发动机噪音过于引人注目，会让目标注意到她的存在从而逃跑。她必须要接近阿拉斯加州大德尔塔的黑帮家族，弄清楚这些黑帮最近进行的武器交易。艾尔森空军基地在不久前发布了一项安全检查，资料上有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资料上显示有人试图用危险武器攻击艾尔莎空军基地的食品仓库。

    娜塔莎·罗曼诺夫确信，只要找到武器交易记录，她就能找到那个购买武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