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羊油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味，萨洛蒙的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赫卡忒没有带上隔热手套，而是直接将手伸进烤箱里，拿起滚烫的烤盘，将羊肉以及烤过的蔬菜统统倒进了桌上的大浅盘里。

    “拿着这个。”她将皮塔饼塞进萨洛蒙和雅典娜手中，丝毫没有让他们拒绝的余地。赫卡忒将烤盘放进洗碗池里，然后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三个陶杯。雅典娜开始教授萨洛蒙要怎么吃希腊烤羊排——吃法很简单，就是趁着皮塔饼还未冷却，将羊肉、酸奶、柠檬汁和葱丝夹进饼里吃。吃羊肉饼的时候可以搭配甜葡萄酒，因为放进皮塔饼里的酸奶是由赫卡忒自制的，这酸奶没有加糖，酸味非常重。

    两神一人围坐在铺着花桌布的桌子旁吃了起来，萨洛蒙不时对赫卡忒的手艺表示赞美。这位泰坦魔法女神似乎也对秘法师的夸赞十分满意，这比夸赞她的魔法更能令她骄傲。

    “我早就不使用魔法了。”赫卡忒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疑，就好像她刚才没有使用魔法隔热一样。“所以不要再问我有关魔法的问题了。”她说，“如果你是来吃饭的话，我倒不介意招待你。我知道至尊法师对你的安排，你未来是否要让我留在地球也随你，老娘只不过是喜欢待在地球而已，毕竟我的口味很固定，山达尔的蜗牛难吃死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还能告诉你这个宇宙中有多少难吃的东西——比这个世界上的魔法都要多。”

    雅典娜悄悄翻了个白眼。就连宙斯对魔法女神也十分敬重，她对赫卡忒的糟糕态度更是没有任何办法。“好吧。”智慧女神叹了口气，“我们只喝酒，不说魔法。萨洛蒙又不是只有魔法能用，他的战斗技艺也很棒。”

    “很好。”赫卡忒满意地点点头，给萨洛蒙和雅典娜各倒了一杯甜葡萄酒，“男人就要使用武器，魔法是女人的事。”

    “我认为你话里有话，赫卡忒！”

    吃东西的时候没有人问问题，就连满腹疑问的萨洛蒙也安静地享用美味，而不是如同聒噪的乌鸦一般呱呱直叫，惹人生厌。萨洛蒙对于赫卡忒给出有些不靠谱的答案有着自己的理解，他在仔细思考之后便发现这答案的确挺有道理。

    在如今所有的内外层位面都被魔法实体占据的情况下，信仰可能就是华纳神族那些神明施法的代价。非常多的魔法都需要呼唤外维度魔法实体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魔神，萨洛蒙可以举例：火焰法术要呼唤的法尔廷，例如法尔廷之火；风元素法术要呼唤的瓦图姆；涉及蒸汽、蛇与水的法术，要呼唤法拉特尔；使用防护、束缚的法术则要呼唤拉格加多尔和塞拉芬，例如卡玛泰姬秘法师们常用的拉格加多尔之环和塞拉芬之盾；涉及幻术、镜像的法术要呼唤的伊孔。

    除了上述的那些魔法实体，还拥有三种人形面貌、被十二颗月亮环绕的活体世界蒙诺普尔，深红宇宙的赛托拉克，能够直接调用地狱力量的第七王座。

    施法者们可以通过名为“盘桓之径”的异次元通道去往分裂领域，萨洛蒙在初次面对多玛姆的时候就经过了那里——他是被至尊法师送过去的，他并没有看清那里是什么样子的。而分裂领域最大的维度被称为黑暗维度，除此之外还有紫色维度，恐惧维度，疯狂领域等等，更多的还有成千上万的小型维度，那里生活着许多魔法实体，施法者们也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来施法。

    这些魔法实体甚至组成了一个联盟，彻底垄断了所有拥有魔力的位面。秘法师知道所有魔法实体的名字，以及呼唤祂们力量的方法。获取这些力量虽然能使他的魔法进步飞快，但他目前没有必要这么做就是了，因为获取不属于自己的魔法要花费惊人的代价，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在获取维山帝的魔力时都需要付出代价，契约之外的魔力则要更多。

    斯特兰奇就属于那种没有学习过赖账手段的秘法师，也只有他会傻乎乎地遵守和各个魔法实体的交易了。如何在不惹怒魔法实体的情况下合理赖账，如何将施法代价降至最低，如何引导魔法实体之间的争夺从而获利，什么时候应该借取魔力，什么时候利息最小，这些学问才是至尊法师的看家本领。

    萨洛蒙是至尊法师的亲传弟子，他早就把这些手段在多玛姆身上实验过一遍了。

    不要以为他给多玛姆讲故事是白费功夫，他每讲一次故事，维山帝就紧张一分，生怕萨洛蒙和多玛姆达成了什么交易。到了后来，就连对他最为严苛的奥姝图也减少萨洛蒙要付出的代价，甚至维山帝在确定萨洛蒙没有彻底倒向多玛姆之后，就对萨洛蒙能够借用黑暗维度的魔力这件事也视而不见，一点象征性的惩罚都没有。更别提萨洛蒙使用犹格索托斯的力量的时候了，维山帝连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还帮忙保护萨洛蒙的灵魂不受疯狂的影响。

    合理地赖账才是本事，无论魔神要什么代价，秘法师都有办法规避。

    最能赖账的那个也就成为了至尊法师。

    另外，萨洛蒙认为赫卡忒并没有把话说完，信仰的力量肯定不是全部，华纳神族所居住的华纳海姆，其力量也不容被忽视——又或者华纳海姆、阿斯加德都是承载信仰的手段，那些地方就是华纳神系和阿萨神系的力量根源。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至尊法师会说，阿萨神系和华纳神系在离开自己的领地之后会慢慢失去力量。还有赫卡忒多年不使用魔法的原因，就是因为奥林匹斯上如今并不在地球上，在如今奥林匹斯众神中，恐怕也只有雅典娜这种鲜少使用魔法的肉体派神明还能大肆挥霍力量——雅典娜化名密涅瓦写的那本书也是聚集信仰的手段之一，虽然她的本意只是纠正世人对于希腊神话的错误解读罢了。

    另外还有赫卡忒发表的那通关于萨洛蒙的灵魂的评论也让他有些不安，究其原因还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产生的疑惑，还有那圣痕与他的关系问题，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哲学问题。

    是他的手上长了圣痕，还是圣痕上长了个他？他与圣痕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他个人的本质与圣痕有什么关联？

    如果雅典娜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估计会狠狠敲他的脑袋，让他忘掉这些白痴至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