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国公之后,将门虎子,谁也不比谁差,心中较着劲。秦怀道也是军人出身,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统一起跑线简直深得人心,激起大家争强好胜之心,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杀向突厥。接下来,秦怀道宣布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争抢俘虏,一应缴获充公等规矩后,将目光落在李景仁身上,这家伙武力相对在场众人而言差不少,但脑子灵活,又擅长养信鸽,还是李雪雁家人,可信,便说道:“景仁,我准备成立情报部,你先将架子搭起来。”“没问题,这儿有份前些天收到的情报。”李景仁趁机递上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三行小楷:家中皆好,封王旨到,母子平安。家书抵万金,看到家中一切都好,秦怀道心中大定,至于封王旨意到不到,根本不在乎,看到后面那句母子平安,浑身一个激灵,旋即欢喜直冲脑顶,兴奋地大笑道:“哈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儿女双全,人生大喜!“恭喜秦兄弟!”众人大喜,由衷祝福。唐人重血脉,有儿子就意味着有传承,意味着延续。如果没有儿子,一旦秦怀道出事,偌大的家业瞬间倒塌,大家也不知道该去支持谁,以后路怎么走,会分崩离析,有儿子就不同,人心大稳。程处默最是直率,兴奋地说道:“哥几个,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晚上拿下赤先,为秦兄弟贺喜!”“对,拿下赤先,为秦兄弟贺喜!”众人纷纷说道,兴奋不已。秦怀道欢喜不已,豪气冲天,大手一挥而,说道:“诸位,能不能拿下赤先就看你们的了,李德謇,拿出详细作战计划,这是你担任参谋长以来第一战,必须出彩,我只有一个要求,伤亡少,俘虏多。”“明白!”李德謇郑重应道,顿时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但一想到可以施展平生所学,激动不已,一双睿智的眸子盯着地图。秦怀道干脆将地图递给李德謇。沉吟片刻,李德謇说道:“军队分三路,每一路又分三路,都呈攻击阵型往前推进,这么做可以避免人员拥挤,确保咱们的人尽快冲进去,让更多人与敌接触,确保第一时间杀伤更多敌人。”“冲进去后,中路攻打牙帐,两翼压住阵脚,赢取时间,只要中路得手,以俘虏为要挟,逼赤先部投降,确保俘虏不逃走,少死亡,房遗爱。”李德謇说完抬头看向房遗爱。两人在高句丽时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熟悉。“在!”房遗爱郑重起身。“你带人从中路杀进去,我带来的两百余人交给你指挥,凑够五百人,先摸掉外围明暗哨,再攻坚开道,勐攻勐打,不要管身后。”“遵令。”房遗爱一听有五百人,顿时信心大增。“那我呢?中路这种活交给我才对。”程处默不服气地喊道。“你和程处亮负责左路,苏定方和罗章负责右路,三路呈三角攻击,杀进去后务必挡住两翼,多备羽箭压制。”李德謇郑重说道,旋即看向李景仁。李景仁本来也有两百余人,一百人押送马车返回,另一百人不少去各地建立信鸽中转站,身边只剩五十几人,且编为情报部,李德謇不知道该不该调遣。秦怀道看出李德謇的心思,说道:“李景仁留下看家,我陪你走一趟。”“不行,你不能去,这儿没个战斗力超强的人镇守,会出意外,我去就好。”李德謇赶紧否决。“对,你战斗力最强,最适合留下。”大家纷纷赞同。秦怀道看得出大家这是在担心自己安危,找个借口罢了,笑道:“我不去,你们怎么知道处理俘虏?这点谁比我更有经验?”大家一听傻眼了,确实没人有经验。李德謇想了想,坚持道:“你说要点,我们遵照执行就好。”“没错,你说,我们执行,保证万无一失。”程处默赞同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不想秦怀道上战场。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给李二打工,秦怀道是主帅,很多时候需要出面,现在不同,给自己打江山还让秦怀道事必躬亲,大家丢不起那人,真要是秦怀道有个好歹,人心就散了,这个结果没人想看到。秦怀道想了想,摇头说道:“以后可以交给大家,这次不行,多个人,多一份胜算,大家不要再劝。”大家知道秦怀道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干脆不再劝,闲聊几句战斗细节后各自散去准备。……冷月如钩,夜风习习。一处荒芜的山沟忽然冲出来一支骑兵,得有两百余人,一个个神情冷漠,策马狂奔,领头战将东张西望,赤红的眼眸满是焦虑,还有无尽的愤怒。一人打马追上来,喝道:“少将军,追兵距离不过五里,过了山谷就是平坦的荒野,无处藏身,追兵太多,这次恐怕难以脱身,少将军先走一步,兄弟们留下断后,大不了一死。”领头战将不为所动,回头看向众人,赤红的双眸多了几分感动,还有愧疚,放声喝道:“兄弟们,现在可以告诉大家计划了,咱们的任务是引敌,跟着我往前跑,不许掉队,薛大哥就在附近埋伏,此战必胜。”众人听到这番话士气大振,纷纷吼道:“薛统领无敌!”“薛统领威武!”“有薛统领在,咱们怕个屁。”“哈哈哈,走!”领头战将正是程处弼,跟着薛仁贵一路追杀到突厥地盘,却没有营救机会,反而被突厥人盯上,连番大战下来,三百多精锐老兵只剩两百余,损失惨重,心疼的程处弼都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不过,看到老兵对薛仁贵如此拥戴,信服,心里面也是百般滋味,却又生不出半点不满,这一路过来,薛仁贵表现的实在出色,不仅个人武勇强悍的一塌湖涂,指挥能力更是神鬼莫测,带着大家不仅摆脱两万骑兵围追堵截,还干掉几千人活下来。军人崇尚强者,薛仁贵用实力获得所有人信服。将门出身,眼高于顶的程处弼也不例外。队伍很快冲出山谷,前方一片坦途,适合野战,程处弼赶紧勒马停下,剩余两百精锐也纷纷停下,围拢在程处弼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来时山谷口,耳边满是马蹄轰鸣声。追兵近了。程处弼不知道这次薛仁贵会用什么手段杀敌,甚至都不知道薛仁贵藏在哪儿,好奇地打量光秃秃的山岭,沙土被风一吹,打着卷儿飞舞,如鬼魅舞蹈,倏忽见又消失不见,在月色下透着诡异。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音不少于两千。程处弼握紧马槊,沉声喝道:“兄弟们,薛统领说会在山谷打埋伏,咱们的任务是引敌,但老子打算杀回去,你们累不累?”“不累!”众人轰然喝道。“谁说不累?”程处弼杀气腾腾地说道:“为了引敌成功,咱们成功偷袭一个小部落,还奔走五十余里,前后战斗三个时辰,你们不累我累,但我不甘心,前后十几场战斗,一百余人倒下,这个口气我咽不下。”“那就杀!”“没错,大不了一死,兄弟们正好一起上路。”有人冷声说道,透着无尽杀意,纷纷拔刀,目光冷厉,坚定。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追兵喊声,程处弼看向众人的目光一眯,握紧马槊喝道:“各位叔伯,薛统领说我们一路辛苦,无需参战,他自有谋划,但兄弟们的仇不想假手他人,累的留下,不累的跟我冲上去,今晚杀个痛快,大不了一起上路,护国公仁义天下知,会照顾好诸位家人,冲上去,杀!”“杀——”众人轰然喝道,纷纷拍马跟上,士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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