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愿意留下,跟着大人杀突厥狗,报仇!”“回去恐怕也会死在路上。”“家都被突厥狗毁了,无家可回,我跟着大人杀突厥。”“我也留下!”“对,跟突厥狗拼了,报仇!”众人纷纷表态,情绪激动。秦怀道感受到大家身上的决心和仇恨,笑了,多好的兵源,看向女奴,见众人面如死灰,心中莫名刺痛,和声问道:“诸位,你们如何打算?”众人没有接话,一动不动,就像被人抽调精气神。秦怀道翻身下马,担心惊吓众人,没有上前,隔着一段距离和声问道:“诸位小娘子,你们打算如何,是回去吗?”一名女子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等弱女子而已,回去路上无法自保,就算成功回到家,清白被毁,也一样没有活路,又不能像郎君随大人杀突厥报仇,唯有一死,解脱残身。”一席话,透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秦怀道心中刺痛,像是被人揪住,撕扯,生出一股保护欲来,堂堂男儿如果连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世?一个念头浮现脑海,秦怀道郑重说道:“诸位,我准备成立一支医疗队,并传授疗伤救人手段,全部都是女子,你等可愿?”女医护兵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惊世骇俗,有违礼法,但为了给大家希望,让大家活下去,同时也为了解决战场救人问题,提高队伍战斗力,秦怀道顾不上了,去他娘的礼法,活着才是王道。人命大于天!何况女子心细,心善,手巧,加上性别原因,很容易激发男人的勇气和上进,做战场救治最合适。众人听到这番话大吃一惊,罗通忍不住就要出言提醒,罗英赶紧拉住,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李义协也想提醒,但想到秦怀道的性格,也忍住了。女奴们同样震惊地看着秦怀道,渐渐的,绝望、麻木的眼神多了些色彩,那是希望的光,刚才说话的女子跪拜在地,感激地说道:“感谢大人给我等活路,只是……这样会给大人带来不祥。”这个时代的人认为女子不能从军,否则会不祥,这点秦怀道也听说过,但不在乎,郑重说道:“无须担心,只要你们愿意即可。”能活着,谁想死?在这片混乱的草原上,只有跟着大军才有活命机会,女奴们隐隐猜到医护兵是做什么,有些羞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一想到自己身份,想到能活命,豁出去了,纷纷答应。“李义协!”秦怀道喝道。“在!”李义协赶紧上来。“男子编为第二团,由你任团长,人数不够以后慢慢增加,先好好养身体,尽快恢复战斗力,女子编为医疗营,隶属辎重团,找人培训疗伤救治技能。”“遵令!”李义协大喜,草原上不缺奴隶,第二团兵源很快就能满员,到时候自己就能卸任辎重团,冲杀在一线。“所有人听我命令,将突厥人集中看押,今晚在这儿露营,罗叔,多派斥候侦查四周三十里,绝不能走漏风声。”“遵令!”众人轰然领命,迅速行动。队伍再次行动起来,各司其职,至于部落俘虏,按草原规矩不是被杀,就是为奴,秦怀道对妇孺、小孩和老人下不去手,但男人全部收编,打入辎重营,并宣布这个部落归属权,打算救回荷儿再决定怎么处置。对于部落的人而言,只要不杀就是幸运,没人抱怨,都已习惯。没多久,赵龙端来一罐炖烂的羊肉,吃了好些天马肉,早腻味,吃着羊肉顿时觉得鲜美无比,再喝些新鲜的羊肉,吃点野菜,干果,惬意无比。吃饱喝足,秦怀道让人带来之前那名被俘的府兵仔细询问,得知往东五十里有个叫乞买的部落,三千户左右,而被拿下的这个小部落是乞买部落分出来的,算是兄弟部落。三千户不是小部落,据府兵讲述有近五千战兵,突厥人从汉朝开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唐国境内打草谷,抢夺粮食和奴隶,男人抢来干苦力,女人抢来生育,每一户人口都不少,这十来年更是人口暴增。乞买部不算富裕,武器以弓箭和刀为主,刀是打草谷缴获的,弓箭自制为主,用的胡杨木,桑木为主材料,只有箭头是铁磨制而成,很轻,射程不远,但常年使用弓箭打猎,出手快,加上马术过人,来去如风,能冲上来近距离射杀。秦怀道又询问地形,拿出纸和木炭勾勒出大概样子,让府兵确认无误后离开,看着地图沉思起来。“贤侄,想什么?”没多久,罗通过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看到栩栩如生的地图有些惊讶:“你画的?这是什么地方?”“往东五十里,乞买部落。”罗通看着地图说道:“地形平坦,河流从中间而过,将部落一分为二,也不知道河宽度和深度几何?战马是否可以直接跨越而过,如果可以,那突厥人随时可以支援,不被河流所阻,你要攻打这儿?”“五千人左右,想必这个部落有不少唐国抓来的奴隶,必须解救,说说你的看法。”秦怀道并不隐瞒心中想法。罗通仔细看着地图不语,沉吟片刻,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这儿是山梁吧?地形相对较高,队伍可以利用夜色掩护,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到这道山梁背后,然后忽然发起攻击,并安排人放火制造恐慌,应该能一举拿下。”“这么做有两个风险,其一,提前暴露意味着打成正面阻击战,一如刚才攻打这个小部落一般,但乞买部人多,一旦打成阻击战,输的概率很大;其二,就算成功冲进去,也会被缠住,毕竟他们有五千左右战兵,又是自己部落,肯定拼死抵抗,到时候我们损伤很大,赢也是惨胜,不可取。”罗通没有否认,沉思不语。没多久,李义协和罗英也过来,大家围坐一起,商讨战术,但都是悍勇之将,崇尚进攻,喜欢硬打硬拼,说不出绝妙计划。秦怀道只好独断了,将地图放在地上,指着河道拐弯处说道:“这儿地势开阔,不利于埋伏,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沿河芦苇很高,可以藏兵。”“你的意思?”罗通有些诧异地问道。“敌人兵力太多,不可硬攻,只能智取,罗叔,你带一个团,从这个部落里挑选好马代步,子时出发,缓行,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让近卫营调两个小队帮你们开路,摸掉沿途哨兵,悄悄抵达山梁,略作休整后发起忽然攻击,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放火制造混乱,斩杀敌人,等敌人做出反应后迅速后撤,分两路跑,一路往山梁,一路沿着河流跑,逼敌人分兵。”秦怀道说着看向罗通。罗通推敲着作战计划,一边说道:“一个团一千多人,分兵后各路只有几百人,看上去很好欺负,只要火放的够多,杀的够狠,将他们彻底激怒,肯定会分兵追击,但我方未必能逃掉。”“你认为敌人会派多少人追击?”秦怀道反问。“起码一半,毕竟咱们主动偷袭,他们也怕调虎离山,会留下部队守着部落,两千多人追我们一千多人,就算分兵,对方每路也有一千多,兵力多一倍,胜算不大。”罗通提醒道。秦怀道赞同地点头,指着山梁方向说道:“一旦敌人分兵,这一路冲到山梁后再次分兵两路,带着敌人跑远点,敌人追的紧,就再次分兵,以队为作战单位,看敌人追不追,如果追,敌人就必须分兵,这么一来,兵力优势就被再次摊薄,每队只需要面对百来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带着敌人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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