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终于没了喊叫的力气,但却连累韩睿泽进入死局。
一道巨大的藤根从韩睿泽的右上方竖直拍来,带着震怒毁灭之势,将沿途的所有桥梁藤蔓统统折断。
裴奈情急之下拔出长枪,却并未感受到任何融合的异样感。
间不容发之际,她将逐北枪平拿,与她的肩膀连成一线,留给韩睿泽用长鞭抓拿的空间。
裴奈急喊道:“离开藤蔓!快跳!”
韩睿泽远远看到她的动作,结合她短短的几个字,霎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岸不受混乱融合的影响,他只要脱离脚下的藤蔓,跳入另外半边区域,手和珲洗鞭就不会黏连!
当巨藤从韩睿泽身后落下,脚下藤蔓被摧断的瞬间,韩睿泽最后助力一踩,朝裴奈他们的方向跃去。
他在空中展开珲洗鞭,抽甩向前,精准地卡住裴奈手中的逐北枪。
如同他们从前所做的,敲合住过去的回忆。
鞭身上贡山玄石的利片层层卷锁,与逐北枪契合捆束,在此刻连为一体,给予韩睿泽牵引力。
裴奈已用双手抓住长枪两头,稳定住身形。
韩睿泽回荡摆至岩壁下方,就在裴奈他们脚下不远处。
裴奈和士兵们正要往起拉他,深渊中的异变植物纷纷有了反应。
有两根藤条快速伸展而来,拽住了韩睿泽的腿和脚,要将他拖至深渊,其力拔山,难以摆脱。
珲洗鞭在逐北枪上都有了滑脱之象。
危急关头,裴奈咬牙一转,用后背的血肉勾住珲洗鞭,阻止韩睿泽掉入深渊。
裴家军士兵们一边拽着裴奈,避免裴奈被一起拖下去,一边赶紧掏出武器支援。
他们用自己的武器卡住珲洗鞭,让裴奈得以弯腰抽身。
可那些异种植物仍不放弃,死死缠着,韩睿泽努力撑着,但身体依然在下移。
罗元瑛点燃了火把,想要火攻,却无从下手。
裴奈将逐北枪留给大家,一把接过罗元瑛手里的火把,纵身一跃,腾空抱住韩睿泽的身体。
她扒在韩睿泽的后背上,用火去烧他脚上和腿上的植物。
裴奈的行为极其奏效,异种植物均被灼烧冒烟,无力松开了藤条。
士兵们努力将他们二人往上拉拽,银甲卫也在后面帮忙。
然而黑暗中又有无数异植逼近过来。
“酒或者油,往我们身后洒!”裴奈朝上面喊道。
罗元瑛和林省涛他们已经反应了过来,还好队伍里备着食用油和烈酒。
两个士兵各拎一个军用皮壶和铁壶,一齐向韩睿泽和裴奈身后泼洒。
油酒交混,呈扇形弧状倾洒而下。
裴奈抓住时机抛出火把,在空中燃起熊熊飞舞的烈火。
她借助定光慈悲掌的掌风,护住了她和韩睿泽的身体,将飞溅爆燃而来的液体挡回。
同时慈悲掌掀起下压的罡风,火光盖向各类异植,刹那间噼里啪啦的灼焦声四起。
一片热浪蒸腾。
异种植物暂时被驱逐,士兵们也将裴奈和韩睿泽成功拉了上来。
韩睿泽甫一落地,便心疼地拉过裴奈,看到她后背被珲洗鞭刮刺的伤口,手都有些抖,几乎无法言语。
“先进下一个区块,这里不安全。”裴奈提醒他。
韩睿泽颔首,“好!”
众人保持安静,从崖洞进入廊道,一段时间后抵达了第三十六个区块。
第四圈层的避险规则是:远离每一区块的异常点,同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得出现恐惧害怕情绪!
这与第三圈层的规则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个区块几乎没有石壁遮挡,绿地之上遍布着安全的树植。
草木蒙笼,葱蔚洇润,如同一片室内森林。
没有看到移动中的异种植物,他们终于能够舒缓下紧绷的身体和大脑。
毕竟第三圈层的路途太过漫长,艰难又折磨,无法触碰任何物体的规则让所有人心力交瘁。
此地的异常点是一个闪烁发光的巨大花苞,耿耿微明,里面好像有东西透出影子,在其中泳动。
虽然诡异,但这个花苞像是处于沉睡状态,暂时不具备攻击性。
他们决定今晚暂歇于此,安排士兵们轮流值守。
过了没多久,韩睿泽取了药和白布过来。
裴奈看着他软到极点的眼神,却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半防备地说道:“不好吧?我自己来。”
“后背,你看得到?”韩睿泽淡淡瞥她。
裴奈想了想,他说得也有道理,无奈地挠挠头,又习惯性看向周围。
“顾瑾珩又不在,其他人你觉得合适吗?”韩睿泽让她的心死得明明白白。
裴奈难得扭捏,“可是......”
“别可是了,我只看伤口周围,又不会把你怎么样。”韩睿泽继续说道。
裴奈面上满是挣扎,思索片刻。
不上药的话伤口有感染发炎的风险,在秘境内身体发病过于致命。
她破罐子破摔了,“行吧,你等我一下。”
大不了再哄顾瑾珩一顿。
路过罗元瑛和林省涛时,裴奈威胁道:“不准告诉顾瑾珩,由我来说!”
罗元瑛被她的气势吓得脖子都向后缩去,和林省涛相视一眼,无奈又好笑道:“好的,夫人。”
裴奈去换了件衣服,将脖颈后面的衣物松解开,垂坠在腰线附近,露出后背火烧般刺痛的伤口。
她的身体前半部分裹得很严实,只有后背外露。
裴奈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朝着人堆所在的方向,对韩睿泽招了招手。
韩睿泽带着药和白布走过来,看见裴奈视死如归的表情,气笑了:“你小时候我也没少给你上药,你当时怎么不叫呢?”
“小时候还不认识醋精顾瑾珩......”裴奈撇嘴呢喃道。
“什么?”韩睿泽没有听清。
裴奈连忙摇头,“没什么,你快上药吧,然后早点睡,你昨日就因为我没有休息。”
“嗯。”韩睿泽应道,绕到她身后,看着她的伤口和后背。
裴奈被他注视,很不适应,皮肤表面有些微微的颤栗。
“疼吗?”韩睿泽的声音温柔了很多,甚至有些沙哑。
裴奈实话实说:“疼啊,那可是珲洗鞭,建议你一个伤口赔我五十两银子,能消解我很多疼痛,替我数一下。”
主打一个得寸进尺。
韩睿泽在后面轻笑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