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杀光，很好，很有处刑者的气质。

    吴冬临一时无言，他故意皱起眉头侧头打量一番，提出主要问题：

    “如果你在这，那青茉灵呢？”

    “她很安全。”

    17拍了拍衣服，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们马上去找47汇合，路上遇到多少人杀多少。”

    “你这只是嘴上说，怎么做都是个问题。”

    他把右手收回口袋中，掌心依然攥着镜子刀，冷然看着面前少女：

    “告诉我青茉灵的情况，不然别想让我听你的。”

    17沉着脸，眼神仿佛要吃了自己，吴冬临回瞪过去，两人僵持不下，直到秋玄初扯了扯17的衣角。

    “罢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她一咬牙，拉着秋玄初往货架间出口走去：“她请了假，会议后直接回家，根本没参与这次任务，也免得引来其它麻烦。”

    “此话当真？”

    吴冬临微微一愣，17已经不耐烦地转身离去，只有卢归帆扭动传来的晶石咔嚓声不断作响。

    低头看过面目全非的结晶人，他并不打算留下陪他。

    【按她所说的做，天生的异能不会被眼睛干扰，鬼差能力足够保全你们】

    脑中一沉，11的话语突兀响起，他本能捂住一侧耳朵，一道想法突然跃出。

    17一直没有过问有关11的事。

    心头一紧，他在脑中以默念回应：你到底去哪了？知不知道青茉灵在什么地方？

    【我在暗中注视，不到必要时不会出面——这不违反交易内容】

    【17所述为实，特殊异常处理部门进行了紧急调整，转移走可能被影响的容器，但剧本依然在向超出预期的层面发展，罪魁祸首为梦境教团】

    “喂，我都告诉你了，还不赶紧跟上。”

    17没好气的催促传来，清甜但又不良少女的声线让他的火气一下上去了。

    如果不是她强行要启动仪式，现在情况还会是这样？

    居然还敢装成青茉灵，她是你能装的吗？

    吴冬临咽下喉中愤怒，面色不变，一脚踹开卢归帆企图拽住自己脚踝的手，快步走向逐渐走远的特殊异常处理部门的两位人员。

    “瞪等……尼们……”

    卢归帆如蚊子哼的虚弱出气声钻入耳畔，裤脚传来一阵拉扯感，引得他转过头。

    一只扎满血红水晶的手臂扯着裤脚，那模样像是在玻璃渣里打了个滚。

    它仿佛耗尽了力气，手向下一沉。

    刺啦！

    五指突出的晶体轻易划破裤腿，沉闷摔在地上。

    他面皮下的血红水晶如同无数蛆虫般继续钻出，固定成利齿状的牙在长满霜的嘴唇中无力开合，绝望地吸吐着气。

    这副模样和记忆中逐渐重合，卢归帆在那时全身肿胀，绝望地拉住自己的脚踝。

    眼角抖了抖，虽然发自心底地不想陪着，但眼睁睁看着正常人变成这副模样，心底多少还有点同情。

    毕竟真算起来，自己有段时期应该也是这模样，只是作为少数幸运儿撑过来罢了。

    深吸一口气，吞下口腔中残存的清新气息，吴冬临冷静了些。

    他蹲下身，直视那双被结晶覆盖的眼球，放缓了语气：

    “你先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明白了吗？”

    圆瞪的眼珠没法眨，结晶化的脖颈无法运动，那些晶体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塑料垫上，似是要将他与地面封为一体。

    实在看不出他的回应，但自己至少提醒过了。

    吴冬临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赶向站在货架旁的17和秋玄初。

    她们靠在货架边缘，似乎是放慢了脚步等待自己。

    就在距离将拉近至不到五米之时，他突然全身一颤。

    一股阴冷气息顺着脊髓蔓延向上，像是一把冰锥猛扎入大脑，一副画面随之铺开。

    她们的黑发迅速化为熊熊烈焰，如同丝绸般顺柔缠上自己的身躯，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烈焰和皮肤传来的灼痛。

    不是错觉！

    他猛然睁眼，当即向后一退，灼热火焰却已燃至眼前。

    那根本不是17和秋玄初，而是两具烧着烈焰的焦尸！

    扑面而来的燃烧长发已避无可避，吴冬临当即从口袋中摸出镜刀，在身前用力一挥。

    部分发丝被斩断，但更多抛出的火苗席卷而来，即使他后退及时，也不可避免地被沾到了衣袖，火光噌然腾起。

    他毫不犹豫举刀切下，把两臂病号服烧着部分剥离。

    滋滋滋——

    掉落在地的布匹熊熊燃烧，塑料垫在热量下肉眼可见地迅速融化，在几秒内便仅剩一堆灰白粉末。

    与那两具尸体拉开距离，吴冬临当即扫过双臂。

    皮肤光滑如常，看着有些发白，丝毫没有烧灼痕迹。

    幸好没直接接触到皮肤。

    他总算放心了些，眯眼打量起在原地颤抖的两具焦尸。

    它们一高一矮，从身材看应该是一男一女，它们的眼眶中跳着蓝色火焰，下巴大张着，似是在不断发出无声哀嚎。

    被烧化的脂肪滋滋作响，燃烧产生的黑烟向上飘去。

    火光之中，能清楚看到它们被划烂的嘴角和一团烂肉般的舌头。

    这副模样……

    老朱和李若妍的尸体从刚才开始就不在地上，本以为它们是因为眼睛消失，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东西该怎么对付……”

    他低头看过自己手中镜子刀，再看那两具被烈焰包裹的尸体，这长度连火焰的范围都不够。

    【火焰能被什么熄灭】

    脑中流淌过一句来自11的话语，吴冬临顿了下。

    在养老院用的是灭火器，只用灭火器就能灭掉……

    轰隆—轰隆——

    沉闷震动声自上响起，如同雷鸣般一阵阵敲动着他的头颅。

    下一瞬，水雾自上方洒下。

    他脱口而出：“触发烟雾报警器，继而激活洒水装置？”

    水雾泼洒而下，室内仿佛下起了一场大雨，焦尸缠绕的烈焰戛然而止，黑烟在纷扬的水雾下呲呲消散。

    吴冬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焦尸化为一滩白粉，又随着积水消散。

    居然，如此简单，就这么结束了？

    “这些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多少次了！那些家伙居然到现在都不管！”

    17暴躁之声从货架后传来，她从焦尸才出现的货架后方探出头，高声招呼道：

    “别愣着了，等储蓄的水全耗完这里就完蛋了！跟着我来！”

    她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就这么看着？连提醒都不提醒一下？

    吴冬临盯着她那张刻薄的脸，缓缓咧开嘴，一手攥紧镜子刀，快步跟上前去：

    “来了！”

    只要有机会，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挖出她的眼珠，挖出那双胆敢假装青茉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