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口述完传达圣旨的内容后,宗泽也笔走龙蛇写拟写完了圣旨。
宗泽双手捧着字迹未干的圣旨,献给赵官家观看。
赵吉接过扫了一眼,宗泽所书内容皆是他的口述的言。
赵吉并传令再誊抄三份,分别发往种师道、种师中、刘延庆三部,用玉玺在圣旨上盖好印。并派出三队皇城司亲从官骑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往二种和刘部……
姚古因为在赵官家身边,当场就能接到调兵的圣旨。
他接完圣旨后,向赵官家叩首拜谢后,便立即领旨出营,按圣谕要求的去调兵,准备出征……
当天,赵吉带领皇子赵楷、赵构、老臣宗泽,以及皇城司亲从官数百人的护卫下,随姚古所率领的两万精锐西北军,开拔营寨,向折姜会方向出征……
姚古能到护送御驾一起出征的任务,他自然感觉到既光荣又有责任重大。
他特意安排赵官家的御驾必须在他的两万人马中心位围被重重地保护起来。
赵官家的御驾除了由数百名皇城司亲从官的保护下,姚古还特意安排了亲侄子姚平仲带领一队三百骑精锐骑兵,保护在御驾周围皇城司的外围,以防万一。
当然,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姚古提前请示了赵官家,并获准后,他才敢这样安排的。
姚古不仅一次在赵官家面前,有意无意地推荐他的亲侄子姚平仲,称其彼有将才,在以往数次抗击西夏的作战中,屡立战功,忠心爱国,可为国为官家所用……
赵吉身在姚古的军营中,他自然给姚古一些面子。
虽然作为穿越者的他,知道姚平仲在历史上的靖康之役中有黑点——当了逃将,但是,赵吉认为只要引导到当,未来的逃将也许不会再犯那种畏惧自己率兵偷袭金营失败后,担心朝廷中有很多奸臣要弹劾并将他处死,而吓得远遁后隐居于深山的结局。
赵吉随姚古大军出征,他的御驾是由六匹白马拉着的一辆豪华的大马车。
正合《周礼》中规定的:“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赵吉用六匹纯白的骏马拉着御驾,这可比《史记》中记载着秦始皇出巡时,用四匹马拉着的马车,还要豪华和气派得多。
当然,赵吉也不是临时弄来的这么多匹白马,而是他的这副身体的原主赵佶,本来就一个贪图享乐的昏君,在其在位的这些年里,总体来说大宋朝廷还是有钱的,天子的车驾自然追求得穷奢极欲。
赵吉这并不是摆谱,也不是追求奢华,主要是把自己的御驾显示出天子的威仪后,对于随军伴驾出征的宋军都是一种士气的激励。
赵吉坐在堪比后世豪华包厢内的马车里,跟随着的姚古所部大军行军了一个时辰左右,他打开马车的车窗,拉开窗帘,对御驾边的皇城司亲从官吩咐道:
“传朕口谕,宣姚平仲觐见。”
“微臣遵旨。”亲从官遵旨后,立即快马加鞭,传圣谕去了。
姚平仲接到圣谕后,心中狂喜不已经,自己的仲父姚古之所以把保护圣驾这样的重任交给自己,并多加叮嘱,他自然是明白深远用意,就是要让自己这位姚氏家族中的最有前途的子弟在赵官家面前露脸,保住姚家在西部边境的权势和地位。
一身铠甲的姚平仲,急促胯下战马,来到正在前行的天子车架旁,在马上抱拳头躬身见礼道:
“微臣姚平仲盔甲在身,只能行军礼拜见官家,请恕微臣之罪。”
赵吉从已经拉开轿帘的窗口,探出头来,侧脸微笑着看向显得又紧张又兴奋的姚平仲。
但见姚平仲年龄大约有三十多岁,长得身材高大,帽盔下面是一张皮肤古铜色的方脸,剑眉星目,高鼻梁方阔口,下颌处长有浓密的半尺来长的紫红色胡子。
赵吉看着这位被后人戏称为史上最能跑的将军姚平军,人长得五官相貌还行,可是在数年后的靖康之役中,怎么就能因为打了一场败仗而连夜狂奔八百里呢?就差没逃到天涯海角了。
唉!只能说混乱的世道里奇葩多吧!
赵吉在心中腹诽,但是他怎么能将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就挑明了呢?
而且,赵吉坚信在自己的励精图治之下,在自己和大宋军民的提前准备之下,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里绝对不会再上演令汉人提及便感无比耻辱的靖康之役。
赵吉要正确地引导一下未来的逃跑将军姚平仲。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最后一站来视察西北的姚家军,还有更深远的意义,就是在随姚古的军队,多加观察姚古其人,能把姚古和姚平仲引导回为国尽忠不夹杂私心的名将,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听其言观其行,不能将他俩引导回正途,还像历史里那样在抗金之战中给宋军拖后腿,造成不良的影响,或罢免或是除掉这位亲伯侄子,赵吉也都不会手软。
“哈哈哈!”赵吉表面不露出声色,大笑道:
“姚爱卿免礼,朕知姚家人数代为国尽忠,守卫西北边陲,朕岂能因急行军时,爱卿用军礼参拜朕,而怪姚爱卿呢?”
“微臣谢官家!”姚古感动得眼圈微红,鼻尖酸酸的。
他想面圣是多年以来的梦想,只因自己平身有骨气,绝对不愿意像其它西北门阀家族子弟那般巴结西北宣抚使童贯,故此即便自己在西北抗击西夏战役中立下了多次战功,自己提出甘愿降低立功后的赏赐,京想去京城面圣一次的请求,却也被童贯那老贼给驳斥回来。
当然,这次赵官家来到从小把自己养大的仲父姚古的军营视察,他也远远地看到了天子,也被仲父带着进入到了中军大帐内面圣了。
可是,姚古即想让他姚平仲在赵官家面前露脸,却也不能做得太过于明显,被姚古带去面圣的有军营内的二十多人的中上层将军。
当时,赵官家自然是不可能与姚平仲单独交谈的。
此时,赵官家坐在前得的御驾之中,探出头来侧着脸,与正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姚平仲亲切地交谈拉起了家常……
这让本来就早有面圣梦想的姚平仲,分外地感倍亲切,也非常感动。
赵吉亲切地叫着姚平仲的字,悠悠说道:
“希晏,朕知你们姚家世居陕西三原,世代都有担任西部边境大将的杰出将才,朕望十年后,大宋名将之列中,有你这位绰号叫西北‘小太尉’之人!”
姚平仲听得既动容,有些脸红,不好意地说道:
“官家也知微臣的绰号叫‘小太尉’啊?!那绰号,是十年前,关中豪杰子弟给少年轻狂的微臣取的都推浑名罢了。”
“哈哈哈”赵吉开心地大笑道:“有叫错的名字,却没有起错的绰号。‘小太尉’这绰号起得好啊!”
“朕听传闻:当年因你立有战功,西北宣抚使童贯召见你,并与你谈话,你姚平仲有一身傲骨,一点儿也不屈从童贯。童贯见你对他巴结,降低了对你的赏赐,但是关中的豪杰子弟却反而更加推崇你了,给你起了‘小太尉’这个绰号。希晏,可有此事?”
姚平仲心中欣喜,表面却恭敬地回答道:“官家圣明,确有此事。”
“朕在离开北上之际,特让人整理出了西北几大世代为将的家族中的子弟资料,并一一详尽阅之。”
姚平仲听后,不禁对赵官家更加佩服了,这哪里是之前道听途说的昏君的作法啊!分别就是善于驾驭文臣武将的圣君雄主的作为啊!
赵吉悠悠地说道:
“朕知希晏你从小成了孤儿,你的伯父姚古把你当作为儿子抚养长大,并教你武功兵法……”
姚平仲听着赵官家的话,知道天子在来西北之前,这是做足了功课啊!对自己的家底了解得这样清楚。
赵吉继续对姚平仲说道:“朕观历年西北战功名册,发现了十多年前的臧底河之战的战功名册上,便有你姚平仲的大名啊!希晏,那年你多少岁?”
姚平仲急忙如实地回话,语气之中也带自豪地道:
“微臣那年刚好十八岁,在仲父古部下当校尉。臧底河之战中,微臣带队冲锋,击溃西夏军大队人马,斩杀夏敌百余骑,俘获敌人三百余人。”
赵吉却适时地对他夸赞一番,诸如虎父无犬子,少年英豪,希望他以后在对外敌的战争之中,继续为国出力多立军功……
姚平仲听着官家的话,他欢欣鼓舞,自信十足地表示:定会忠于赵官家,战场之上不畏生死,多多为国出力……
赵吉对姚平仲话锋一转,模拟着靖康之役中被围的东京开封城时的情景,问道:
“假如,朕御驾亲征外敌时,在某座城池之中,被数倍于我军的外敌包围,希晏可有破之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