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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配了单独的厨房,江康盛卷起袖子进厨房洗菜做饭,但江明月发现,里边有两个炉子,一个用来焖米饭,另一个则是炒菜,看一边摆着的半碗猪油,江明月猜他没少自个儿做饭。
“你跟来做什么?厨房烟大,去,自己沏茶吃零嘴,前几天你小林哥送了些瓜子之类的,我不喜,正好你给消灭了。”
江明月果断离开,看着那个影子越来越远,江康盛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想她留下来跟他讲讲话的,惆怅啊惆怅!
正叹息着,影子又回来了,江康盛回神,愣愣看着女儿。
原来是把顺手歇在屋檐下的篮子抬厨房来啊!
忍不住埋怨:“这么重的东西你不会喊我?纤纤细细的小姑娘,也不怕闪了腰。”
这话江明月不接:老父亲的嘴上爱,随他去。
然后江康盛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丫头从盖布下捞出一堆东西,他也不干活了,围过来看。
一只卤鸡、一只卤兔、四只风干鸡兔、一瓶野蜂蜜、一坛玉米酒、一袋面粉,不能再多了。
江康盛倒抽一口冷气。
“你把家里搬空了?那他们吃什么?”
他们,当然是指江妈他们。
果然啊,老父亲心性,跟马大爷一样。
同样的解释江明月又说了一遍。
青山村是县委治辖区内有名的贫困村,一直被关注,自然的,最近几个月翻出来的水花他们也都知道。
比如领导班子大换血,又比如新领导带着大家建了集体砖瓦厂石灰窑,又比如那位村书记最近又带着人给村子里打了五口井。
但江康盛没想到那位村书记竟然是小明月的亲哥。
怎么说呢?就挺复杂。
因为实在联系不起来,也因此,他不认为此江建国就是彼江建国,毕竟这个名字遍地都是。
“原来是你大哥啊,挺好!他们看起来对你也好。”
“嗯,非常好!所以爸不必后悔自责。”
江康盛一时五味杂陈。
因为有卤味,江康盛也不想做得多复杂,就只炒了个花生米,煎了几个荷包蛋,煮了丝瓜汤。
父女俩也够吃了,只是刚把饭菜上桌,院门有了动静。
江康盛听见有人敲门,眉头不自觉的拧了下。
好好的父女相聚,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只是当开了门,心有火气也不能摆脸色,毕竟老伙计比他地位还高,更何况找儿子一事上,这人一直用人脉帮他不遗余力的张罗。
“哎哟!我说你这是咋啦?一脸打扰了你好事的样子,你不会是有新欢了吧?我倒是提醒你,你和许雅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啊!”
江康盛黑脸:什么跟什么啊?
“你闭嘴!是月月来了。”
朱弘文愕然,旋即推开挡路的江康盛,反客为主的往里冲。
江康盛:“……”
“月月啊!好久不见,你这丫头更精神了。不错不错!看来农村老江家把你养的很好。”
见是这位老熟人,江明月也很礼貌的喊人。
“朱伯伯好!”
“好好好!”看看桌上摆好的饭菜,朱弘文更高兴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月月啊,去帮我拿套碗筷,再拿两个盘子来,我带了两个菜来。
唉!算了,你把这油纸包拿去厨房,装盘子里再拿来。”
江康盛一听,这人竟然使唤起他女儿来了,越发没个好脸色。
“月月,你别听他的,我来就是。”
原本也没觉得什么的江明月,眼睁睁看着江康盛沉着脸拎走食盒。
这一碰撞,唯独朱弘文不受影响。
招手让她坐下。
“来来来,月月啊,我跟你讲,你如果来了城里,还是多来看看你爸。”
不巧,他跟庄云山认识,自然就知道月月不是进不了城,而是好几次都没来他们面前露面而已。
“你爸前段时间又伤又病,躺床上发烧昏迷了都没人管。”
江明月讶异:“为什么会伤?”
朱弘文也不瞒着,一五一十的讲了原委。
原来是江康盛让林天查许雅,也的确查了个清清楚楚。
先是许雅出轨娘家那边的人,许勇虽然是旁支养子,那也是姓许。
然后查到江珍珠的身世,她是许雅跟许勇的私生女。
最后一桩就是江承的事,三岁的小江承不是自己走丢,是许雅同许勇联手,这二人在许勇未出阁时就有纠缠,小江承是被二人哄骗出去送了人的。
这一桩桩的事叠在一起,江康盛爆发。
直接带证据和证人去找许外公,许外公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离婚的事暂停,因为江康盛曾经是许外公的学生,并且受了许外公的恩情,于情于理,他得给岳父一个面子,但婚肯定也得离。
但许雅不同意啊!自从江康盛搬出来后就总闹,并且还好几次举报。
也幸亏都被朱弘文压下,不然三番五次被查,这仕途也该走到头了。
举报行不通,许雅就蹲守县委,也幸亏马大爷有手段,几次都被他拦下。
但许雅有耐心,有一次请假过来蹲守,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江康盛,她悄悄尾随到这座小院,谈崩后抄起烧火棍突袭江康盛,全身被打伤,去医院住了三天才回来,但身体似乎就不太好了,随便吹个冷风都能感冒发烧。
老实说,江明月听得心梗。
什么时候受害者还要委曲求全了?
江明月突然觉得她有必要见见许雅,也有必要见见许外公。
只是没想到她的愿望很快成真了。
三人一起吃饭完,当然,朱弘文还蹭了一顿好酒喝,那个得意劲啊!
只是才放下筷子,之前没有上门闩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意想不到的人冲了进来。
而此时,江明月正在屋檐下看头上的漫天星空,心说燕瑾之在就好了,还可以诓他上房顶看星星。
而许雅带人闯进来时,也愕然了,四目相对,竟然无话可说。
空气中陷入了无限尴尬宁静中。
直到许雅身后的人笑着出声。
“原来是明月啊,听说我们是一起出生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生,那就不用喊姐姐妹妹了,直接喊名字可好?”
江明月懒得理她。
江珍珠面上依然在笑,但手指甲都陷进血肉里了。
“明月啊,你经常来看爸爸吗?怎么也不去看咱妈?她到底也疼了你十八年。妈她是没爸工资高,但……”
这个但就很灵性了!